正说着,就看到武成帝走了进来,唐景云不由停了下来,问道:“你怎么来了?”
武成帝顿了顿,投给了唐景云一个哀怨的眼神,道:“你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了吗?天色不早了,有事明天再吩咐,随我先回去吧。”
唐景云愣了一下,等他想到今天是什么日子后,面色便有了一瞬间的不自然,他瞪了武成帝一眼,但到底还是起身道:“罢了,今日就先这样,你们各自退下吧。”说罢就同一听他这么说,就立时笑了开来的武成帝离开了昭庆殿。
武成帝是一位身体健康有正常生理需求的男人,但他除了唐景云之外,就再没有别的妃子,而唐景云也是如此。只是唐景云到底不是热衷床事的人,便同武成帝定下了每十日才可行房一次的约定,而这对于武成帝来说却是极为的难熬。
不过他到底还是答应了,只是如此每到了准许行房的日子,他便似要将前十日积攒的火气尽数都发出来一般,将唐景云折腾得十分厉害,几乎次日都下不来床。这样一来,唐景云自然是不干的,但他在床上向来拗不过武成帝,就打算将时间再延长一些,只是这样武成帝就不干了,说他说话不算,不守信用。
这条约定本就是唐景云提出来的,当初武成帝也答应了下来,现在唐景云也不能罔顾武成帝的意愿一意孤行的去改,但让他将时间缩短,让武成帝不用憋得时间太长,以至于只要能做了就将他死命的折腾,他也不愿,最后就还是维持了这样的情况。
当然,若是有什么特殊情况,也不是不能没有商量,比如今日,唐景云就是万万不能让他胡来的,不然明日阮堂他们进了宫,他却下不来床了,那他哪里还有什么做父亲的尊严。
所以回到紫宸殿,屏退了宫人之后,唐景云挣脱了武成帝要把他往床上拉的手,道:“今晚不行。”
武成帝立刻就苦了脸,道:“不行,说好了的,今天已经到日子了,你不能耍赖。”说着又伸出手要去拉唐景云。
唐景云躲开他,皱眉道:“明天阮堂他们就要进宫了,到时你想让我见不了人吗?”
见唐景云似是恼了,武成帝不敢再强硬,只是到底还是不甘心,便道:“那我注意些,不让你累着,好不好?”
武成帝这话唐景云是绝对不信的,之前不是没有过,还是两年前他父亲还在世的时候,有一次正好是在他父亲生辰的前日就是可行房的日子。因着他想次日回府给父亲贺寿,就想让武成帝延一天再做,但武成帝不答应,只说他会轻些,绝对不会耽误明日贺寿的事。
那时他信了武成帝的话,结果到了床上武成帝一下子就变了脸,任自己如何请求、讨饶都没有放过他,反而做的比往日还要更激烈几番,让他险些没能下了床,好不容易强忍着身体的不适在吉时之前赶到了唐家,也是酸着腰软着腿万分艰难的给父亲拜了寿,还让父亲和弟妹以为自己身子有了什么不好,所以武成帝在唐景云这里已完全没有信用可言。
只是别的事都好说,在这件事上,武成帝却是不那么容易松口,所以唐景云缓了缓口气,道:“今晚真的不行了,明晚吧,明晚我一定都随你?”
武成帝气闷地坐在了床上,想了一会儿,最后对着唐景云伸出了两根手指,道:“明天后天两晚,我就答应。”
“你——”唐景云没想到武成帝还会讨价还价了,但想着到底是自己要求在先,总不能一直让武成帝对自己退让,便最终点点头,答应了下来。
武成帝这才笑了出来,虽然推迟的一天,但却可以连着做两天,还是他赚了。
说定了此事,两人便打算睡了。只是躺到了床上,唐景云一时却有些难以入眠。此时夜深人静,白日时与爱子重逢的喜悦已经渐渐沉淀了下来,却有些莫名的惆怅涌上了心头。
武成帝见他怔怔地望着床顶出神的模样,便问道:“怎么了,睡不着?”
“感觉像是做梦一样……”唐景云喃喃道,从之前在庆功宴上发现了阮堂可能是自己丢失了二十多年的孩子,到今日真正的相认,此刻一切尘埃落定下来,还是让他心中犹存着些许的不敢置信。
“抱歉,当年都是因为我,害你们父子分离了那么多年……”武成帝搂紧了唐景云,无不愧疚地道。
当年若非他对唐景云太过执着,以至于让他的敌人盯上了唐景云,为了让唐景云为他们所用,才绑走了阮堂,而他也没能将阮堂救回来。阮堂虽非是他所害,却也和他脱不了干系,他也是难辞其咎。
唐景云枕在武成帝结实的臂膀上,许久没有说话,在武成帝以为他已经睡着了,想要偷亲一下的时候,他才突然轻声道:“我不怪你了……”
“景云——”武成帝一惊,下一瞬便是狂喜。
这么多年,他不是不知道唐景云对他有心结,但他没有办法,因为唐景云的心结就是阮堂,而他却找不到阮堂,所以唐景云的原谅是他想都不敢想的奢望。但如今,他却亲耳听到唐景云说不怪他了,这对他来说仿佛有一块压在心头多年的巨石瞬间湮灭了一般,让他心中又是激动又是欢喜,一时都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话一说出来,唐景云的心中也是一松。武成帝将近三十年完全不曾有过丝毫改变的深情厚谊,他并非感受不到,只是因着两人不堪的开始,还有爱子的失踪而始终心怀芥蒂。固然武成帝曾经强迫过自己,但他也已差点丢掉的性命付出了代价,而爱子的失踪,却是本就与武成帝没什么干系,更遑论他自己也可以说是受害者,所以唐景云这一句不怪,是早早就该说出来的。
唐景云抬起头,注视着武成帝炙热发亮满含喜悦的眼睛,也笑了,道:“过去的事就不再说了,以后咱们好好过日子,好不好?”
“好,当然好!”武成帝立刻道,说完就再也忍不住,低头朝近在咫尺的唐景云亲了上去。
武成帝虽然年近五旬,但他保养的好,依旧身轻体健精力十足,此时心绪激荡,而唐景云又异常的柔顺,让他很快就身体发热血气涌动了起来。两个人亲了好一会儿,等终于停下来时,唐景云的里衣也被剥得差不多了。
轻微的凉意让唐景云回神,他赶忙拉住已经开始往他身下去的武成帝,微微有些气喘着道:“停下,说好的,今晚不行,明天、明天再唔——”
唐景云的话到底没能说完,就在武成帝突然的动作下不得不中断了。唐景云也是个正常的男人,又是在武成帝的刻意讨好下,很快就情动起来,想停也停不下来了。
好在武成帝这次极有分寸的克制住了,没有将唐景云折腾地太过厉害,至少第二天唐景云虽然身体依旧有些酸软,但到底还是能到按时起床的。只是他到底还是恼了武成帝出尔反尔,所以便说既然昨晚依旧做了,那今明两晚就不需要了。
武成帝瞬间一脸懊恼,只不过他后悔的不是昨晚没忍住还是做了,而是没能就此做个痛快,如今还是自己吃亏了,不禁连连哀声叹气。
唐景云却不理会他,由宫人侍奉着穿戴好,又用了早膳之后,看着时辰估计阮堂他们应该也已经起来并吃过早膳了,便再也按捺不住地派了人去靖国公府里,要将阮堂他们接来。
武成帝见他这么急切的样子,不由有些吃味,道:“他们又不会跑,以后天天都能见着了,何必如此着急。”
唐景云却叹了口气,摇了摇头道:“哪里就能天天见到。元儿如今已经嫁人,有夫君有子嗣,以后也自当会以夫君子嗣为重,怎么可能能一直留在我身边。现在不过是趁着屠林上任期限未到,让他们进宫暂住一段时间罢了,等过一阵,元儿还是要随屠林一起南下离开的。”
他是舍不得阮堂,但他也不能让阮堂和屠林夫妻分离,所以他才会明知不合规矩,还是同意让阮堂一家搬到宫里来居住,只是想着,趁阮堂离开前,可以和他好好相处一段时间。
“这件事是我疏忽了,”屠林的官是武成帝亲自封的,才过去不过两日,他自然记得,只是一时忘了这件事,此时便道:“你不用担心,又不是什么大事,回头我给他换个京中的差事就是了。皇城有二十三卫亲军,京郊有三大营,还愁找不到一个合适的位置给他吗?”
唐景云却皱眉,有些不赞同地道:“你这样,别人都会知道是因为我的缘故,必会引得他人的非议,我自己倒无所谓,但却不能让元儿和屠林因此被人诟病。”
武成帝向来是有些唯我独尊的性子,从来不在意旁人的看法,但唐景云却不在这个旁人里,见唐景云不同意自己如此安排,也没有再坚持,只是也不想唐景云再因为父子分离而不开心,便道:“那就等阮堂他们来了,让他们自己决定吧。”
说到底走也好留也好的都是他们,也该是他们自己做决定,无论是唐景云还是武成帝,也都不能替他们做决定。唐景云私心里还是希望阮堂能够留在自己身边的,所以他迟疑了一会儿,最终还是点点头,同意了武成帝的这个决定。若是阮堂和屠林自己在知道可能会发生什么后,还是愿意留在京里,他自然是最高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