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自己又迟疑了。
顾渊笑得更欢,同他咬耳朵,“脾气怎地这么大?回头叫大夫给你把把脉。”
慕临安一巴掌拍上了他的头,骂道,“赶紧儿闭嘴罢,净瞎说!”
他逗得开心,原也只是想逗逗自家小夫郎,压根就没真的往那头想。
二人正腻腻歪歪调笑,前头又来了人。
“顾渊、慕哥儿!”一口熟悉粗犷的口音将二人喊会神。
顾渊一瞧,竟是汉三同方哥儿。
方哥儿在后头朝他二人笑,汉三瞧见二人紧握的手脸上也挂上调侃的笑。
慕临安脸皮薄,一下子红脸撒了手。
“害羞做什么?”顾渊又牵过人的手。
“就是,都拜过堂成过亲的人了!”汉三接过话,咧开八颗牙打趣道。
这话不止慕临安听了不好意,连方哥儿都脸红了。
好在他也就打趣一两句,挑开话题,“顾渊你这做得可不地道了!走都不同我们讲一声!你若是说,我也好帮你二人搬东西,给你家店捧场啊!”
顾渊没想到汉三会来,也没成想汉三这般热情,便道,“我们那时走得匆忙来不及说,今日汉三哥你同方哥儿来给我们捧场真是感激。”
他招呼着,“大家都是朋友,往里头坐!今日请你二人吃饭,就当赔罪可好?”
汉三大笑,“仗义!”
也不推脱了,拉着方哥儿跟着顾渊二人进去。
顾渊打量着汉三和方哥儿,眼底带了兴味,“汉三哥可还记得我那时的话?你若是成亲可一定记得喊我和临安来吃酒啊。”
汉三爽朗地应好,方哥儿红脸。
方踏过门槛便又听见招呼声,后头有人唤了声“顾公子”,顾渊转头对上一张冷淡的书生脸。再望一眼,书生后头竟是一群衣衫褴褛的流浪汉。
嘈杂吵闹,四人皆是一愣。
顾渊先反应过来,问道,“阮公子这是……?”
阮晟才面色不变,开口道,“我与家父听闻顾公子新店开张特来捧场祝贺。”
他话说得客客气气,可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带人来捣乱。
汉三没那么好脾气,一瞧着阵势不对当即厉声问道,“你这是开砸场子?”
阮晟才只撇了他一眼,未做理会,直直看向顾渊,“今日顾公子的药膳坊开张,恰逢是我家小厮阿穆生辰。我怜他身世更怜惜同他从前那般寒饿的街头老少。便请他们来新店捧场,一来为顾公子图个彩头二来为我家阿穆庆生也尽人道仁义。”
他说完旁侧的阿穆便流露出孺慕之情,不像有假。
可这不是变相地使绊子吗?
若是迎了一群流浪汉进店,里头那群食客定然会败了兴致。若是打发也得破费,将亏本扩大。
旁人有些发怒了,顾渊倒是沉静思索着阮晟才这一出的意图。
之前阮家才向他示好,现又出难题。
如何说?顾渊猜想不是顾家出事了便是原主身份出事了。
“顾公子。”阮晟才进了一步,不动声色道,“我向来不愿磨难人,今儿可是给你攒名声来了。”
他这话一出又有意思了,顾渊方没怒便因想到了这点。此事若是做妥了能攒名声,换个角度又不失为一件好事。
阮家一面使绊子一面示好,让这出事更加耐人寻味了。
琢磨来琢磨去不难猜到,阮家是在两方讨好。坐局观棋,既承了那人的意又给顾渊透露了消息。
可一方是顾渊一方是谁?
顾渊想起赎玉佩的人。
他笑了,“阮公子说得是。”
“我当然欢迎感谢。”虚话说一套,又道,“店小挤满了人,大伙是坐不下的。不若这样,我借些桌来。请各位坐在外头,一定能让大伙都坐下。临安,你叫后厨准备好菜续好酸梅汤,好生招待。”
顾渊话一出,流浪汉自然没反对的。有饭吃就行,还挑剔什么。
“各位的小菜还是一律免费。”顾渊道,叫瞧热闹的客人都觉老板大方。
慕临安往后头吩咐去了,汉三同几位热心的食客借来了桌凳。
一席下来,热闹轰轰。
流浪汉吃得多又快,小菜亏本,大菜算阮家请的。可大菜价格也未定多贵,终究还是亏本买卖。
“亏大了。”慕临安在后厨对着顾渊丧气道。
顾渊揉了他的头,笑道,“新店开张前三日哪有不亏本的?也不算亏本,这波宣传也不亏。赚了名声,日后回头客多。”
慕临安还是有些气,但又无可奈何。
吃完,阮晟才终于要带人走了。临走,他又找了顾渊。说了一大堆客套话后又道,“我十五娶亲,望顾公子携家眷前来捧场。”
他说完,阿穆恭敬地递上请帖。
阮晟才要娶亲?
这一出的重点原是在这里,接还是不接?
慕临安有些急了,这怕不是婚宴而是鸿门宴!
顾渊还是接了。
阮晟才走后,顾渊才将自己的猜测与慕临安说了一道。又安抚,“这光天化日,他们也不能做什么。何况我不来风雨自来,总归是躲不过,不如早些了结。”
慕临安还是担忧,“我同你一道去。”
“那是自然。”顾渊笑道,“我就愿你挨着我。”
一天尽,顾渊送走了汉三和方哥儿。店铺关了门,顾渊请了杨药师去新宅做客。
晚间都累了,顾渊下厨就着剩余的药材亲自给大伙烹制了一桌药膳。
“这养生回春宝……”杨药师指着菜说道,“大补元气、补肾壮阳、回春美容。”
“我们吃着无用。”杨药师难得打趣,看向顾渊、慕临安二人,“还得你二人吃。”
药师说完,慕临安的脸又不争气地红了。顾渊短促地笑道,“那就别辜负药师的好意。”
他去盛汤,盛了一碗搁在慕临安手边。
慕临安瞪了他一眼,咬着牙小声道,“你干什么,我才不喝。”
“那我喝。”顾渊向来从善如流。
这汤确实大补,吃完饭过了几个时辰都燥热得很。
于是,一夜春风度,室内满艳红。
作者有话要说:
菜名百度而来,感谢度娘。
——
顾渊:养生回春宝,这哪里是药膳啊,这怕是春—药!
第49章 第 49 章
清早,成衣铺。
裁缝拿着布匹在慕临安身上边比试边赞叹道,“您家郎君眼光可真好,这色衬您好看极了!”
那布是湖蓝色,顾渊选的。慕临安本就白,湖蓝一衬,人似玉,削了清冷多了几分温润,叫人眼前一亮。
“这匹确实好看。”顾渊满意道。
裁缝接过话,“人好看布才好看哩,二位气质卓然配上这湖蓝色直叫人挪不开眼。公子您不如也来制一套?穿着新衣往外一站,一瞧就是一对璧人。”
裁缝嘴讨喜,两套成衣就如此安排妥当了。裁缝高兴地拿着量尺为慕临安测量衣长,量到颈口,微微一顿。
“二位是新婚罢?恩爱得叫人羡慕。”
顾渊听他打趣,果不其然就瞧见慕临安颈侧暧昧的红痕。红痕点缀着白皙修长的颈,煞是好看。他家小夫郎尚未察觉只道是裁缝赞美,还点头认同。
顾渊走了过去,为慕临安理领口,指尖似有似无地划过那道痕迹。
他的手指有些凉,慕临安激灵,眼中疑惑。顾渊却笑着按了红痕,温声道,“藏好了。”
话语晦涩,可慕临安还是懂了,一瞬间扒着衣领蹭红了脸。
衣裳两日后来取,算来也赶得阮晟才的婚宴。交过定金,顾渊带着慕临安回到店里。
药膳坊的生意渐步入正轨,供货端有了保证,但客源依旧不多。仅药师介绍,药膳坊的名气是宣传不起来的。
镇里有座酒楼,独此一家。若是能与酒楼合作,客源就有保证了。顾渊想着,心思又活络起来。
忙至下午,私塾的徐先生请人稍来话,叫慕临安替他代三日课,就从后日起。
“正好了,衣裳也赶得上。”顾渊见慕临安高兴自己也高兴起来,“临安以后便是先生了。”
“只是临时的罢了。”慕临安谦虚道,嘴角却压不下来。
顾渊瞧着他这副小模样,直觉招人疼爱。
“慕先生以后还得多教教我才行。”顾渊打趣道,“日后你去私塾白日相见的时间可就少了,你得夜里教我,夜夜教。”
这话有歧义,慕临安脸红半响扔了句,“孺子不可教也。”
后头是顾渊低声发笑。
两日后取了衣裳,顾渊送慕临安去私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