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正白低头瞧着他,指尖还残留着些许湿润,想也未想,便尽数揉在沈道长的下唇,
“沈道长觉得,本座是为何不肯放过你呢?”
他动作亲昵,语气暧昧,仿佛意有所指。沈道长眉头微皱,向后躲去,仿佛也懂了他的暗示。他似是下定了什么决心,要赌一把,终于开口道,
“贫道能够死而复生之事,宗主其实早就知道了吧。”
乐正白动作一顿,眼底闪过讶异,没想到沈御岚竟选在这时候坦白了。
作者有话要说:乐正白:(扶额)……我暗示的明明不是这个。
沈御岚:本来就没在一个频道上过,不差这一次了,宗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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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筹码
沈御岚复又坐起身来, 软垫靠在背后, 只这一个动作就仿佛耗尽积攒许久的气力, 额角带着虚汗。
抬眼看过来的时候,那张脸却依旧端正平静, 眼里透着股坦荡,似乎自己正在说的不是什么重生的大秘密, 而是今日要喝几杯酒这样的小事。
护住沈道长的神魂、生命,让他不至于身死道消, 本就是个没好处、没动机的事,他总不能在这时道出系统的存在,肉麻的说什么就算没有系统,自己也不愿看他赴死。
ooc事小,计划失败事大。
连霜绝都难以成为借口之时, 还能有什么其他动机?他将这个问题抛回,让沈道长自行猜测。
若沈御岚将他看做贪图美色之人, 他便应了沈道长的猜想, 贪图这么一回, 保人设不至于崩塌。
若沈御岚自作多情,觉得自己这魔修宗主也有柔情仁善的一面, 那便亲手打破他的幻想,告诉他只是贪图美色罢了。
却没想到真正迎来的会是这样一个回答, 出乎意料,又难以反驳。
掂量轻重之后,乐正白也不便顺水推舟、将错就错了。
只是心底暗自纳闷, 沈道长原本看个话本就皱眉,随便暗示一句便顺着话头误会诸多,怎么今日反倒心无杂念起来了?
他忘了两人之间早已有过‘肌肤之亲’了吗?
无奈之后,便觉到一丝遗憾之情。遗憾?遗憾错过顺理成章行不轨之事的最好时机?
简直荒唐!
乐正白敛去眼底冷笑,收了不规矩的手,“没错。这段时日来,本座一直在等你亲口承认。”
沈御岚接着问道,“贫道的确窥见过不少人的命数归处,重来一次,世事更变,有些人的命数可改,有些人的,却不可改。”
乐正白没想到他会从此处说起,提了兴趣道,“哦?那你倒是说说,本座的命数,与沈道长的命数,属于哪种?”
沈御岚:“原本,都是不可改的。”
乐正白:“现在?”
沈御岚沉吟道,“宗主的命数原是必死无疑,现在,贫道也看不透了,结局难讲。”
他话只说到这里,并未提及自己,像是默认了自身命数已定,难逃一死。
乐正白没来由地一阵烦躁,眉心拧起,“沈道长若是自知在劫难逃,为何还要做这诸多的徒劳事、无用功?说什么求仙之人顺应天道的虚伪话,说到底不还是心存不甘?”
沈御岚被他的激烈言辞弄得一愣,没明白重点为何会转到自己身上,讶然道,“怎会是徒劳无用?贫道虽自身命数难改,可众生命数未定,却是可以更改的。”
乐正白冷嗤一声,面色不爽,“你倒是仁善无私、舍己为人。”
众生命数?我看你最想更改的,其实是你那江小师弟、以及整个出云门的命数吧!
沈御岚纳闷道,“宗主缘何动怒?”
还不是被你气的。
乐正白挤出个带着杀气的微笑,“因为本座暂时还不能杀你。”
不能杀沈道长是实话,不想杀也是事实,‘暂时不能’却含着另一层意思。
沈御岚并未察觉其中的弯弯绕绕,只觉得心中猜想果然不假,叹道,“果然是这样。”
乐正白看他,猜着‘这样’到底是哪样,并未说话。这样的沉默又被沈御岚理解成了默认。
沈御岚:“一开始,贫道以为宗主不肯放过贫道,是想从贫道口中窥探天机,如今诸多人事命数都超出其应有的轨迹,贫道知道再多,也没什么价值了。”
乐正白点头,的确如此,他起初故意暗示而不点破重生之事,就是为自己接下来的一系列作为找个合理动机。在他步步打乱原有剧情后,沈御岚拥有的前世记忆,已经越来越不具备价值了。正因如此,他才想到用‘霜绝’和赢得百年一杀的野心充当新的动机。
沈御岚继续道,“所以,宗主如今仍留下贫道性命,或者说,愿以固魂珠保住贫道魂魄,应是另有所图吧。”
乐正白对上他的双眼,瞧见的是一片止水无波,“沈道长似乎心中已有答案。”
沈御岚:“宗主并非不想让贫道赴死,而是怕一切随着贫道的死亡,重新来过。”
一时间,两人都没再说话。
乐正白眼眸幽深,一眨不眨盯着沈御岚,正如一个被戳中心思的反派那样,泄露出几丝阴冷杀气。
沈御岚以不变应万变,安静回视,隐约觉着压抑阴冷的气息中,似乎还藏了些别的什么,疑惑中想要探视清楚,却又不见,仿佛刚才的只是错觉。
乐正白终于明白,沈御岚此刻坦白,不过是为了亮出最后的筹码。
他按捺着心底暗流,抬手捏住沈道长的下巴,微微抬起,“沈道长竟看得如此通透,本座佩服。”
局势虽还不至于扭转,却不再是先前一边倒的模样。
沈御岚见他反应,更加认定自己猜中了,将空气中紧绷的压迫感视若无物,
“宗主大可放心,只要活着时还能看到希望,就算能重活一次,也没有人会甘愿赴死。”
乐正白手上加重了两分力道,咬牙道,“你在拿自己的性命,反过来威胁本座?”
沈御岚顺着他的动作抬起脸,迎着宗主的隐隐怒意回视过去,忽然想起片刻前,自己还觉着若能魂飞魄散、逃出轮回也算干净。
想着想着,便想通了,晕开一抹明晃晃的笑意,
“宗主言重了。”
下巴被掐的有点疼了,可这与金丹破损、霜绝反噬、魔心蛊复发的疼痛比起来,根本不算什么。
与这一世世反反复复经受的苦难折磨,背叛离弃相比,与亲眼见到亲近之人深陷灾厄,信赖之人反目成仇相比,与坚信了数百年的信念一夕间崩塌殆尽、道心迷惘相比,身死道消、魂飞魄散又算得了什么?!
难道世人都逼他弃仙道、忘初心,他便不能再求、再守了吗?
就算师尊是假的,师徒情谊是假的,哪怕几世以来的传道授业都是假的,又能如何?
管他道义从何处学来,管他信念因何而稳固,管他求仙道上有何魑魅魍魉,他的道义、他的心念,终究是自己的!
沈御岚的眼底迸发出精锐锋芒。
他的寒鸢收在剑鞘之内,不知何时也充盈了饱满灵光,微微发烫。
乐正白便松了手,与他一同瞧向那支不知为何躁动不安的佩剑。
外人瞧不明白,沈御岚与剑灵心念相连,立时便感觉到了,这是寒鸢在唤他,催他拔剑。
上一次出现这种情况,是在他突破金丹期的瓶颈时,寒鸢剑灵初次觉醒其刚中带柔、可辨敌我的剑意时。
就在这时,敲门声突兀响起。
沈御岚朝门口瞧了一眼,伸手按在剑鞘之上,不多时,寒鸢便恢复了平静。
差点就鲁莽了,他想着,差点忘了自己还有重伤在身,几处重穴也被宗主封锁着,灵气难以流转,更别提霜绝的存在了。若要拔剑,怕是没有比此时更差的时机了。
乐正白也并未急着询问寒鸢情况,离开床侧,起身开了房门。
几个伙计打了招呼,将先前应下的桌椅抬进屋来,顺便清扫了木屑残渣。与他们同来的,还有刚走不久的卫骄阳,在他身后,跟着几位裁缝。
裁缝还带了些上好布料,呈到沈御岚面前供来挑选。沈御岚对这凡间的布料优劣并不了解,全交给卫骄阳决断又怕他过分破财,便只交代要素白布料便可。
好在沈御岚早已驻颜,身形多年未变,尺寸不必再现场测量,几个人一通忙活,很快便万事了。
不一会儿,伙计摆好桌椅茶水、蔬果零食,连同裁缝都退了出去,只剩下卫骄阳。
乐正白忽然想起一事,趁此机会问道,“你既然从未修道,方才打照面时,是如何一眼认出本座是魔修,沈道长是仙修的?”
卫骄阳含糊不清道:“这个……在下也说不清楚,就是凭着感觉、气息分辨出来的。我从书里读过,要分辨魔修和仙修,就是凭借气息的不同。”
沈御岚听他一言,却被引出些好奇,“书里?什么样的书?”
卫骄阳犹豫片刻,似在斟酌什么,而后叹了口气,“既然沈道长问了,在下便如实都说了吧……原本、原本也是不打算隐瞒的,只是想着等新衣裳送来了,再与沈道长讲述。其实,卫家的祖辈,与仙门是有些渊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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