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这已经是驿站里最好的院子。”,由他贡献出来的住所。
薛懿闻言微微点头,“辛苦了。”,转身被徐叔扶进院子里,除了家徒四壁外,整个院子还算整洁。
薛懿面不改色的坐到院子里的石头上,先喘了两口气。
至于墨砚,早在进来的时候变已经发挥自己的作用,开始打理荒凉的小院,以及准备吃食。
驿丞在门外迟疑片刻,终究抬起脚慢慢离开。
薛懿正对着院子,背后是一棵新芽萌生的小树,看着忙忙碌碌的小厮,薛懿骤然开口,“徐叔,牧莘书院快要了?”
“还有三天以上的路程。”,徐叔微微弯腰,在薛懿身边道,“小世子的身体经不住之后的奔波。”
薛懿点头,他的身体确实经不住了,怕是已经到了极限吗,虽然他全程呆在马车上。只不过,“徐叔,可以放慢脚步了。”
“小世子说的是。”,徐叔看着薛懿的目光中闪过一抹赞赏,“属下吩咐下去,在此地修整几天。”
薛懿点头,看着徐叔离开,又看着墨砚小心的走到他面前,将一碗漆黑的药汤放到石桌上,“世子,该喝药了。”
将药汤一饮而尽,薛懿面无表情,他开始怀念以前的西药了,一次一把都不在话下。
放下药碗,薛懿轻吐一口气,看来是安全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心心!!!
第3章 京都
薛侯府中,薛老夫人挥散一众奴仆,独自看着空荡荡的房间,想起不久之前离开的孙儿,微微叹息,“这侯府可不能没落在老身手中。”
“终归是要给懿哥儿留下的。”
薛老夫人起身,喃喃自语,“是时候去趟皇宫了。”
京都,庄严肃穆,尊贵华丽的宫殿之中,尊贵的女人轻轻倚靠在奢华的座椅上,“皇帝,哀家听说薛侯府的小世子离家,远去牧莘书院求学了?”
一身明黄色金丝龙袍的皇帝闻言点头,“前几日已经出京。”
太后不知道想到什么,微微叹息一声,“前日薛氏进宫了,好好的侯府也不知道遭了……竟是短短时日只剩下一根独苗。”
“皇帝,那薛懿在宫中出事,宫中监管不力。”,太后说着说着突然转了话题,“侯府只剩下这么一根独苗……”
皇帝微微点头,闻弦音而知雅意,“侯府无主确实不妥,儿臣明日便下旨,封薛懿为侯爷。”
“至于后宫……”,皇帝眉头微蹙,眼底有阴霾,“皇后监管不力,便由淑妃同惠妃一同协助其管理后宫。”
太后点头,“这些事皇帝做主就是了。哀家有些累了。”
“那儿臣便不打扰母后了。”
离开慈寿宫,回承乾宫的路上,明皇神色平静的坐在轿子里,冷不丁的出声,“长喜,事情可查清楚了?”
这话说的突兀,叫人一时答不上话来。
站在轿子旁边的长喜一个机灵,转瞬明白明皇询问的是什么。小心的靠近轿子,“回皇上的话,刑司房那边……什么都没有查到。”
燕帝缓缓扭头,看着长喜,“什么都没有查到?”
长喜心头一紧,“是,当日人来杂乱,太后娘娘,皇后娘娘,淑妃娘娘,宁贵人,甚至是……皇上的人也曾出现在假山附近。”
双眼紧紧的盯着地面,长喜的一颗心吊在嗓子眼儿,“可是无一人看到世子掉落在假山后。”
“哦,是吗?”,燕帝无趣的坐回轿子中,“自己去刑司房领十鞭子。”
长喜心头舒了一口气,面上却是不显,冷静的回答道,“奴才谢皇上。”
燕帝闭上眼睛,轻飘飘道,“承乾宫的护卫再加一倍,同时各宫的人也加一些,好生看护皇宫的安全。”
“是。”
凤栖宫内,容貌端庄,气质尊贵的女人硬生生掰断自己的指甲,鲜血一点一点渗出,却浑然不觉。
“皇后娘娘!”,一旁的老嬷嬷惊呼一声,拿过帕子轻轻裹住皇后的手指,“皇后娘娘,您这是做什么?”
皇后冷笑一声,“本宫做什么?本宫还能做什么?”
老嬷嬷闻言神色微变,给了身后宫女一个眼神。那宫女便将宫殿中的宫女太监纷纷带了出去。
见此,老嬷嬷这才开口,“皇后娘娘说的什么话?您是一宫之主,谁能越得过去您?”
“呵!淑妃,惠妃,皇上这是在分本宫的中宫之权。”,皇后眼中闪过厉色,“本宫倒要看看,她们有什么能耐?”
老嬷嬷微微摇头,“娘娘,薛世子的事情尚未过去,众目睽睽之下发生,这个时候谁出头便是一场风暴。”
闻言皇后被分权刺激之下的脑袋清醒,“嬷嬷是说将权利分出去,日后若是再有……也能有个分担皇上怒火。”
皇后思量着,“嬷嬷,若是就此风平浪静,这权利不是白白分出去了?”,说完皇后又自己否定了自己,“不可能,薛世子的事不可能只是意外。”
但是皇上说是意外,便意味着皇上也没有查到真相,又或者皇上刻意隐瞒。而不论是前者还是后者,此刻皇上的心情一定不好。
想通了的皇后微微点头,“嬷嬷,叫淑妃和惠妃来凤栖宫,皇上说要分权,夫妻本为一体,本宫自然遵循皇上的旨意。”
老嬷嬷见皇后想通,心底自然是欢喜的,“娘娘放心,奴婢这就去办。”
另一边,得到消息的淑妃,惠妃也不觉得意外。能坐到高位的妃子,有几个蠢的?眼波流转之间,皇后的心思两人便猜到不少。
可是能从皇后手中分下一些权力,即便只是埋下一颗棋子,都是赚的。端看敢不敢去做了。
更何况,皇上亲口说出的口谕,谁敢拒绝。
反手便是一个抗旨不遵。
驿站中,薛懿躺在床上,脸颊赤红,呼吸急促。
墨砚推开门,端着一碗药汤走进来。“世子?世子?醒一醒,该吃药了。”,墨砚蹲下身来,小声的唤醒薛懿。
缓缓张开眼睛,薛懿一眼看见墨砚的药汤,苦涩的药味儿径直通过鼻子传到大脑,薛懿面不给色。
直到被墨砚扶起身,这才端过药碗,一饮而尽。
这幅身子实在是太过孱弱,一路奔波,虽说算不上风餐露宿。却是在骤然停歇下,心思放松之际,风寒入体。
不过流失了大量血液,从鬼门关走了一趟,能活着就是不易了。
不能强求太多!薛懿内心安慰自己。
时间一晃而过,三天后,薛懿再次坐到青皮马车中。车轮再次轱辘轱辘转动起来。
驿站门口,驿官带着几个手下微微弯腰,恭敬的目送青皮马车走远。微风拂过驿官垂落的发丝,飘摇的发丝掠过眼睛。
马车里,墨砚一脸担忧的看着薛懿,“世子,您的病还没有大好。”,看着薛懿苍白的脸,“世子,等您病好了再走不行吗?那个傻大个的,就不知道世子您的身体受不了折腾吗?”
“聒噪。”,薛懿头也不抬的冷声道,“那是祖母赐给本世子的人,何时轮到你来评头论足?”
墨砚委屈的眨眼,“奴才只是担忧世子的身体。”
一时间,马车陷入安静,只听见车轱辘转动,马蹄落地的声响。许久,薛懿才开口,“下不为例。”
“是。”
摇摇晃晃中,薛懿只感觉肚子里天翻地覆。前世多疯狂的赛车,都不曾难受至此。说面不改色都是谦虚。
换到今天,薛懿只觉得落魄的凤凰不如鸡。
迷蒙中耳边传来金戈撞击的声音,薛懿眼中闪过一抹诧异。不等仔细侧耳倾听,帘子已经被一只粗糙的手撩起。
“小世子,前面有人在呼救。”,徐叔一脸平静的对薛懿道,没有一丝不确定。旋即不说话了,静静的看着薛懿,似乎在等薛懿的命令。
薛懿看着徐叔片刻,“如果可以,徐叔分出一部分人力去查看一下。”
“是。”,徐叔转身坐到驾车处,指挥两个属下去前方探路。
不一会儿,不远处传来的动静越来越近,不一会儿竟然靠近了薛懿的车队。驾车处的徐叔眼底罕见的划过一抹不悦,索性这动静最后停在一处,不再靠近了。
徐叔使了个眼色,周围的护卫便不动声色的靠近薛懿所在的青皮马车,不一会儿将青皮马车严密的围在中间。
马车中,薛懿缓缓睁开因为马车颠簸腹中难受而闭上的眼睛。
墨砚一声不吭的缩在马车角落里,大气不喘。
渐渐地,停在不远处的动静越来越响,嘈杂的声音里,金戈交接之声,惨烈的呼救声。飘散在空气中,逐渐浓郁的血腥气味。
“咻”,一道风声由远及近,夹杂在各种声音中微乎其微。
徐叔双目微睁,快速抽出腰间的佩刀,挥刀横扫,只听见清脆的一声“叮”,一根寸长的铁钉被迫改变方向,硬生生被扫出马车范围。
“嗡嗡嗡……”,徐叔手中的佩刀微微震动,雄厚的声音扩散四方,“来者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