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睡一会儿，下午再去城门那儿接二哥。”程晏伸手有规律地轻拍他的背，哄人入睡。
林莫昨晚一整晚的状态，程晏自然是清楚，现在外面才亮一些。春天的早晨还有些冷，往常这个时候林莫还在沉睡呢。
林莫微抬头瞅了一眼窗外，发现天还没有完全亮，想了想，还是继续睡好了。林莫缩回被窝伸手抱住程晏，额头抵在他胸膛上，闻着熟悉的气息，没多久便睡着了。
于是，今天程王府的所有下人发现，他们那每天早上按时起来练武，无论风吹还是雨打都没有缺席的王爷，今天居然没醒。
候在寝室外，等王爷王夫醒来就进去伺候主子穿衣梳发的众侍女，等了一个早上。眼看就要到午饭时间了，她们也终于听到屋内传来王爷的声音。
侍女们心里松了一口气，端着早已准备好，不知换了多少次温水的洗漱盆进去。
林修因为担心弟弟，把原本是一个月半路程的时间缩短到了一个月。一个月的奔波，终于抵达皇城。
和林修同行的余家嫡子，在之前遭埋伏时便损失了一大半侍卫。担心路上还会有贼人劫杀他，自然不敢在路上停留太久，也跟着林修他们一队人赶路。
路上他们又遭了几次埋伏，好在有程晏留下的几个影卫解决了，而且后面又来了十几个人在暗中保护他们。除了路途奔波导致的疲惫，他们这队人倒是没人受伤。
林修有几次想要跟那些影卫打听一下他弟弟现在的情况，但他们每次都是解决完人后就消失了。林修连开口的机会都没有，路上他也只能在心里安慰自己，那些影卫是程晏的人，有程晏在，他弟弟肯定不会有什么意外。
“此番多谢林兄相助，不若今日……”余言戈下了马车，往林修那边走去。这一路上要是没有林修和他背后的影卫，余言戈知道自己怕是很难回到皇城。但没等他说完，便被人打断话语。
“二哥！”
等在一旁的林莫看到二哥下马车，心里一喜，高声喊道，快步往那边走去。
守在一旁的侍卫看到王夫过去了，赶紧跟上去。本来王爷今天要陪王夫出来的，但不料刚吃完午饭便被陛下召进宫里。
所以今天林莫出来，身边便跟了一众侍卫。路过他们的路人都被这一阵仗惊到了，看清他们身上衣服的标志后，赶紧往旁边走去，给他们空出位置。
见到程王府的人，能躲的还是尽量躲开点。
“王夫！您慢点！”原本站在王夫身旁的两个侍女，看到王夫突然向城门那边走去，赶紧跟上。
林修听到熟悉的声音，偏头看去，发现某个有些眼熟的哥儿往他这边走来。林修仔细一看，这才发觉那人是自己的弟弟。
林修偏头跟余言戈说了几句话，然后就朝林莫那儿走去。
“二哥，路上没受伤吧？”林莫走近，把二哥打量了一番，发现他只是看上去脸色有些苍白，但林莫还是有些不放心。
“没事，程晏留下的人都把那些人解决掉了……不过，怎么感觉阿莫你变瘦了？”等林莫走过来，林修才发现他似乎比一个月前瘦了许多，原本有些肉肉的脸都不见了。
“可能是刚来皇城，不太适应……”林莫没跟二哥说实话，反正他现在也没事，说出来也是让二哥白白担心。
“那就好，二哥还以为你生病了。”林修心里松了一口气。以往弟弟生病时，都是病个十天半个月，每次都是好不容易养胖了些，又瘦得只剩骨头似的。
“赶了这么久的路了，二哥跟我回去休息吧。”
“好，二哥去跟院长说一声，顺便将东西拿过来。”
林莫点点头，偏头吩咐候在他身后的侍卫过去帮忙将东西拿上。
“是，王夫！”几名侍卫恭敬道，然后跟在林修身后走过去。
没走几步的林修听到那些侍卫对弟弟的尊称，脚步一顿，最后还是没说什么，继续走到院长那边。
王夫？那程晏就是王爷了？
安承凛争夺皇位途中，虽是不动声色地的，但他的那些兄弟们早在暗地里开始互相残杀。等安承凛登基后，兄弟也没剩多少个，所以彧国没多少个王爷，一个手掌就可以数出来。
林修自到了年龄后便在书院学习，科考不仅要学四书五经，也要学习彧国的国史及政论。彧国有多少个王爷，林修还是清楚的。
而与程晏这名字相符的王爷称号也仅有战神程王，林修实在想不到程晏居然是那个令人闻风丧胆的程王。看弟弟身后守着一队侍卫，林修知道，这程晏大概已经恢复记忆了。
恢复记忆后的程晏，还会疼着他弟弟吗？王府里是否还有其他侍妾，若是有，那弟弟会被她们欺负吗？
林修心里有些烦恼，他发现，他并不是很信任程晏之前在他和大哥面前，对弟弟好的那些承诺。看看现在，阿莫出来都不陪着他，以前他们俩还总是粘在一起，做什么事都是一起的。
正在宫里和皇兄商量计划开始时间的程晏，背脊突然一凉。
在林修过去后，余家的人也赶到了，余家侍卫将少爷的东西收拾好，然后将少爷请上准备好的马车。
余言戈一上马车，就看到了坐在马车里的父亲，“父亲怎么亲自过来了？”
“途中遭到贼人埋伏了？”余父问道。
“嗯，幸得有林兄在，才能脱险。不过，父亲是怎么知道？”余言戈疑惑道。
“程王殿下的消息。”余父将窗帘放下，回过头来。
“程王殿下？！”余言戈有些诧异，虽说他因家里原因，不得不去其他地方求学，但皇城的情况他还是清楚的。
“你口中的那个林兄，应该是程王夫的兄长。而程王殿下近日说林家还有人，陛下已命人将林家祖宅修整，或许不过多久，林家人便被程王殿下护送回京。”
“父亲是说，林兄便是林家后人？”
“你观他的才学如何？”林父没回答，问道。
“与我不相上下，但政论稍逊与我。”余言戈说完，自己也确定了。
林家的事，余言戈小时候听爷爷讲过。他们逃出生天后肯定是去往偏僻的地方隐瞒身世，而如此，林修的才学也只是稍逊于他。余言戈相信，若是林修和他同处于一个环境，恐怕林修就要高出他一大截了。
林修和院长及同窗友人交代了些事后，便拿上东西和林莫离开了。考虑到那些人是牡临县的人，还是和二哥同窗几年的朋友，林莫让几个侍卫带他们去客栈打点一下。
想到王夫和王夫的兄长可能有话要说，两个侍女便坐到另一辆马车上。
“阿莫，老实跟二哥说，程晏他……有没有欺负你？”林修纠结了很久，开口问道。
“没有啊，二哥你为什么这么问？”林莫疑惑道。
二哥怎么会觉得他会被程晏欺负的？
“但传言不是说程王……”
“二哥，程晏虽然恢复记忆了，但他对我还是跟以前一样。而且那些传言不是真的，二哥你别是传言是什么就相信什么。”林莫有些无奈道。
“好吧，是二哥想岔了。”
既然弟弟都这么说了，林修对程晏也不再怀疑。大哥跟他说过，他们现在的四弟性格不同于普通哥儿，若是程晏真的对他不好，弟弟也不会瞒着他们。
第55章 礼不可废
林莫从程晏口中得到二哥快到皇城的消息时, 就让人收拾好王府里的其他院子。林修洗漱一番换身衣服后就想着去找弟弟, 候在一旁的小厮赶紧给他带路。
“二哥怎么过来了？不休息一下吗？”在院子里侍弄花草的林莫看到二哥过来, 起身疑惑道。
“没事，过来和你说说话。”林修走过来，笑道。
候在一旁的几个侍女听到, 待王夫擦完手后，接过手帕便走远了些。站在能看到王夫又听不见他们谈话的地方守着，以免有王夫有事唤她们却没人的情况发生。
“现在天还冷着，怎么还出来弄这些？”林修走近，眉头微皱, 有些不赞同道。
“只是闲得无聊而已，平时都是下人侍弄的。”林莫拿上放在石桌上的小暖炉, 和和二哥去凉亭那里坐。
“程王殿下平时很忙？”林修坐下, 给弟弟倒了杯热茶。
已经知道程晏的身份，林修自然就不能再随意喊他的名讳。这里是皇城, 不乏有一些存着小心思的人, 更何况他现在还是进京赶考的考生, 万事都得小心谨慎。
林莫听到二哥对程晏生疏的尊称, 顿时眉头微皱。但想想, 二哥为人谨慎, 他们周围还候着不少侍女, 想来是不想在这些小事上被人议论。
“嗯, 程晏和皇帝陛下已经开始查丞相背后的阴谋了, 不过我估计他们也知道丞相要谋反的事。”林莫低声说道。
林修听到, 心里咯哒一声，偏头看了一眼周围，“这些事以后别在外面说，小心被人听到。”
“二哥，你不用这么紧张，这里都是程晏的人，而且她们都站在那么远的地方，不会听见的。”林莫有些无奈道，二哥这是谨慎过头了？
不说程晏从没隐瞒过他，就算被下人听到了，也不会有人敢泄露出去。能进入程王府的人，自然是被精挑细选过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