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麻烦了。”月明立刻道,又因为她的话想起了别的,道:“师傅今晚还是只喝了酒?”
“不还有那昙花蜜吗?”方溯不以为然。
月明拉着她就去厨房了。
小丫头不知道从哪学的做饭的手艺,煮了两碗粥,又做了几样清淡的小菜。
方溯看着她忙里忙外,没有动手帮忙的打算,何况就算她要帮忙,也会被月明立刻制止。
“端出去吃?”月明一边把筷子摆到碗上一边问。
“放这吧。”方溯道,还又点了一盏最亮的灯放在木桌上。
两人本想秉烛夜谈,偏偏萧藴来了,方溯好不容易正儿八经吃顿饭,月明当然不会和她说话扰她。
方溯吃饭颇重仪态,恨不得一口粥三口咽下去,菜只动自己面前的那一亩三分地,要她抬手去夹远一点的菜是万万不可能的。
方溯喜欢吃什么,月明这么多年来了如指掌,她喜欢的菜离她都近,就为了让把酒当饭的方侯爷能多吃几口。
“什么时候学的?”方溯把一块笋夹到月明面前的小碟子里,道:“本候居然不知道。”
月明可不会说是她十五岁听风就是雨时学的,道:“在外面学的。”
何况她以前就会做,虽然不能算是精良,可以比方溯好多了。
“以后别让旁人知道你会做饭。”
“为何?”
“若是被知道了,以后出去,这事有些人少不了软磨硬泡你干。”方溯道。
“我就给师傅一个人做。”月明道。
方溯不知信了几分,抬头笑了一下。
门嘎吱一声被推开了,“哪来的蟊贼,敢……侯爷?”
方溯放下筷子,道:“何事?”
大半夜睡不着来找吃的何杳杳见厨房有光,以为是遭了贼,没想到方溯居然在里面。
嚯,不是小鬼,是阎王。何杳杳心道。
“无……无事。”
菜香不住地飘过来,何杳杳一眼就看见桌子上色香俱全的菜了。
饿了半夜的何将军眼睛一下就亮了。
方溯面无表情道:“无事就出去吧。”
“侯爷,属下有个不情之请。”
“吃饭不行。”
何杳杳把希冀的目光投向月明。
方溯咳嗽了一声。
月明别过头去,假装看碗上的花儿。
“你怎么还站着?”方溯都拿起筷子了,她却还没走。
何杳杳哀怨地看了方溯一眼,饿的脚不沾地地飘出去了。
月明无奈道:“师傅,何将军以后怕是要怨我。”
“斗米恩,升米仇啊。”方溯道,何况这还没有一斗米。
方溯吃完了就想找酒,被月明又哄着喝了两杯昙花蜜水才算消停。
“之后的几日恐怕都不能消停,”方溯揉了揉额角,道:“你去睡吧。等清闲了再和本候说。”
月明听话道:“是。”
翌日,清晨。
萧藴之前已打听过了方溯的习惯,知她这个时候会在侯府的别苑练剑,到了地方,果真听见了剑过长空的破风声。
方溯用剑招式虽好看,却是招招取人性命。
简直像是一朵名花,偏偏沾满了毒。
她那小徒弟也在,只防,不攻。
“你还怕伤到本候不成?”方溯一剑挑飞了月明的剑,毫不留情道:“畏手畏脚,你怕什么?”
那把寒光古剑不偏不倚地插到萧藴面前。
月明苦笑道:“师傅,我与师傅比试,能守就不错了。”
“不,你连守都守不住。”方溯道。
月明已经习惯方溯在有些事上的不留情面,于是认真道:“是我剑术生疏了。”
“以后日日都来,直到你守的住……也可攻,为止。”方溯将止杀插回去,“听见了吗?”
月明见礼道:“谢师傅指教。”
她转身去找剑,发现彦王正在花门那,剑就在他面前。
差一点就能把整个人劈开。
“王爷早。”
“侯爷亦是。”他收回目光,把剑□□,亲手交到方溯那。
方溯不信他没看见,眼皮也不抬,道:“谢王爷,只不过是我徒弟的剑。”
月明接了剑,道:“谢王爷。”
“无事。”萧藴眼睛瞎才会看不出来方溯一点不想看见她,方溯接待的礼数虽然周全,让人挑不出毛病,可脸上已写满了我不待见你。
到现在他才后悔来了,他应该清楚的,这些裂土封侯的权臣们,对于自己的封地有多么大的执念。
但他,也有执念。
萧藴收回了看向方溯的目光。
方溯知道月明不愿意和萧藴接触,道:“月明,本候想起玉衡几天前曾提起有一幅画要送你,眼下他正在营中,你不如去看看是怎样的东西,让他惦记着给你。”
月明心里明镜似的清楚这是托辞,又找不出不去的理由,只好道:“谢师傅告知。”
萧藴看着月明的背影,道:“侯爷的徒弟教的真好。”
“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方溯淡淡道:“主要是月明这孩子天资高。”
她早上起来时穿着一件素雅的白衣,乌发只用一根缎带束着,更显得人如玉,世无双。
那把妖异的止杀就在她腰间,剑坠暗红,竟和止杀不相上下。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铃仙、tokii小天使的地雷。
侯爷:家里有一个会做饭的就行了。
第十七章 存者
月明当然没去营中,她去了码头。
昨夜她就觉得船太多了,多的不仅仅能容下一个中州军。
白日一看船队,就更证实了她的想法。
如果萧藴带了五万人,这些船,至少能装七万。
码头上有军士护着船,为首的见到她来了,道:“长史大人,恕属下公务在身,不能见礼。”
月明颔首,扫了一圈,道:“彦王殿下带来的人呢?”
“大半在长史府军营附近扎的营,还有部分守船。”
“长史府军?”月明皱眉,“侯爷下的令?”
“是。”
此举,竟让人看不出方溯是信,还是不信萧藴了。
“昨日搜过了?”
“确实搜了,”为首的军士道:“船上有辎重和战利品,”他压低了声音,“还有些姑娘,十几到三十几的都有,穿的很富贵,长得一个比一个水灵,彦王的人对她们也很客气,只不过日日啼哭不止。”
他说的,应该是周部贼首的女儿与妻子。
不远处的船上传来一阵如怨如慕的琴声,技艺高超,简直令人肝肠寸断。
月明听得不舒服,见身边的人也都面色不虞,道:“从昨夜就开始了?”
“昨夜更凶,边谈边唱,还哭呢。”
周围早有百姓指指点点了。
月明道:“我去上去看看。”
“长史大人!”那军士叫住了她。
她停下。
军士道:“还请大人不要伤了她们,都是可怜人,男人和父亲犯了罪,女人家却要跟着受苦。”
月明略一点头,没说做还是不做。
没得到月明的首肯,那军士旁边一个十六七的黑甲少年道:“这长史大人的人心,狠了些。”
军士一掌拍到他的脑袋上,道:“有你说话的份?滚回去站着!”
月明听得清晰。
河上的风有点大,她整了整头发,进入船舱。
因有侯府的令牌,她这一路畅通无阻。
乐声越来越大。
弹琴的女子听到她的脚步声,立刻放下了琴,慌张地看着她。
好个楚楚可怜的清秀美人。
确实如那军士所说,萧藴对这些女人很客气,吃穿用度都是上等的,只是关着她们,并无苛待。
“大人。”隔着铁栏,弹琴的女子开口了,声音如大小明珠落玉盘。
她看服饰地位最高,起身见礼时犹在风中摆动的杨柳般纤细柔弱。
后面的女人都起来行礼。
月明任她们行,一动不动。
“不知大人来此,何意?”女子道。
月明道:“我也想问问夫人,”女子的发髻分明是已婚妇人的模样,“为何弹琴哭闹?”
“闹是万般不敢的,”女子轻叹,似有水雾的美丽眼睛看着月明,道:“只是贱妾问大人,背井离乡,家破人亡,前途未卜,难道不能哭吗?不该哭吗?”
月明不为所动,道:“夫人自然可以哭,只是声音传到了外面,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军对败军的女眷做了什么丧尽天良的事。”
“夫人若要哭,便自己哭,要是都想哭,就分开哭。还有,琴别弹了。堑州乃肃杀之地,容不得靡靡之音。”
她说话这般不客气,女子本就雾气朦胧的眼中更是氤氲满了水汽,压着哽咽道:“是,贱妾明白了。”
“大人如此草木皆兵,遮遮掩掩,连哭、弹琴都不允,可是做贼心虚,欲盖弥彰?”一个鹅黄衣衫的少女道,她看起来和月明差不多大,张扬艳丽。
“不知我军对诸位做了什么,需要遮遮掩掩?”月明反问。
少女冷笑道:“你欲夺夫人之琴,又不准哭泣,难道不是心虚,怕惹来百姓猜疑?”
月明扫了她一眼,道:“这位姑娘这般伶牙俐齿,怕是不哭的,何必问这些于己无关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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