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等情况下,能救他的就只有雇主了。可雇主还生着气,并不愿意这样做。在这件事中,雇主是受害者,却也是流言蜚语重伤的目标,外面那些人对他的毁谤不绝于耳,绿帽子已经彻底带到了他的头上,他如何能不气。
他扪心自问,若是兄弟好好与他商量,他虽然也会生气,但也会帮他们一把,可他们一个是他未来的妻子,一个是与他生死相交的兄弟,竟然背着他做出这样的事。苦熬了许久,雇主决定先同父母说了退婚,便在这时,他的未婚妻忽然找上了门来,说只要他愿意放过他那兄弟,未婚妻就嫁给他。
雇主只觉得好笑,他从未对未婚妻有过男女之情,如今竟然像是自己扒着对方不放似的。她固然有不满意这桩婚事的权利,也可以为了反抗强权做一些事,只是她做的事情要是以害了旁人为基础,那是不是太过分了一点。
身为被牺牲的那个人,在她的眼里竟像是加害者似的,雇主感觉很是嘲讽。在听过她的话以后,直接招来了家中的侍女,通报双方父母,把未婚妻送了回去,并明言要退婚。
本来事情发展到此处,他还是占理的,然而又发生了一件事,让情况急转直下,雇主的绿帽子上又多了一顶黑锅。
正是在他将未婚妻送回家当晚,有件事在江湖上传开。他那兄弟凭着自己的师父的面子,躲到了一户人家中,而那一晚,从雇主那兄弟连带着那家的一家五口,尽数死于非命。
此事一出,才正是满城哗然。
那户人家在江湖中也有些名声。那家家主功力虽然平庸,为人十分仗义,是江湖中公认的好人,出事时,他最年幼的孩子还不到一岁,连话都说不清楚的幼童都杀,可以说是十分的丧心病狂。
出事了,最先被怀疑的,除了一直在追杀那人的雇主未婚妻家,就是雇主本人了。说起来,倒是雇主本人的嫌疑还大一些。
因着未婚妻家追杀那人,是为了出一口气,也是为了挽回名声,断断没有害死无辜者一家的理由。反而是雇主,因妒生恨,恨得整个人都不理智了,面对非要护着他仇人的侠客一家,做了不理智的事,也是大有可能。
正在此等风口浪尖之上,不知抱着什么样的缘由,雇主的未婚妻出来说话了,言道出事那天,雇主去找了她,只要她答应嫁了,就放过他那位兄弟,但她深觉雇主是个小人,断然拒绝了她。
她还特意发了一封信告知天下,信中除了对死去侠客一家的惋惜,便是对自己爱人的哀伤,最后笔锋一转,说自己今生不再嫁,为她的爱人守着,更要为他复仇。
这信写的好,旁人唏嘘之下,竟将她的名声都洗白了。旁人言道,她背着未婚夫与他人生情固然不对,可这两人又没有做什么出格之事,发乎情止乎礼,又有何错处?见她如此伤感,谁还能苛责一个刚没了爱人的女子。
她家顺利摘了出来,剩下的就只有雇主。此事出的蹊跷,查了很久都查不出来,最后看客们便将这笔烂账扣在了雇主家身上。至此,在人们的记忆中,便有了定论,是雇主做的——且因他做的太过周到,叫人拿不着证据,他依旧能过着锦衣玉食的日子。
所谓三人成虎,就是这个道理了。因谩骂的声音太大,不少武林中人都不愿与雇主家为伍。更有甚者,他家弟子出门,还会被欺凌。就在这短短几年的时间之中,曾经盛极一时的大家族就此败落,所吐出的红利,竟然一半都被雇主未婚妻家吃下了。
雇主心中怨恨,却已经无心深究当年之事的因果了,他的全部精力都放在了维持自己仅剩的家业上,然而宿命还是没有放过他,许多年后,一个年轻人找上了门来,刺杀了他。
看着那熟悉的眉眼,雇主哪有不知道的。这些年他已然将那人的眉眼在心中描摹了千百遍,再看见时,只觉得发自内心的阴冷。
在临终前,他问那少年:“你父亲究竟与我有何仇?”
那少年大言不惭道:“我父亲都与我母亲说了,昔年你为了和他争一个女子,不顾你俩年少时的感情,在背后煽风点火,鼓动我外公害他,好几次都险些害了他性命。若不是有师公相救,真要被你的奸计得逞。我身为人子,自然是要为他复仇。”
雇主止不住狂笑,笑的少年莫名其妙,又补了一剑就跑了。雇主最后失去意识时,想的是,外人应是又要庆贺一番了,他这罪人,过了这些年,终究是伏了法。
这一辈子看的牧云闲憋屈,心中只道雇主一家都是老实人,被人从里到外都算计了个明白。他醒来后,瞧着一屋子狼藉——出事之后雇主经受不住打击,在屋里喝闷酒来着——嫌弃的开了窗户。
那窗户外两个小丫鬟正在扫撒,小声谈论着:“听说有人又来闹事了。”
“你说什么?”牧云闲隔着窗子,对她们轻声笑道:“又有闲人来伸张正义了吗?”
小丫鬟吓了一跳,连忙请罪,牧云闲摆了摆手,说:“叫了你们蓝儿姐姐来,我得换一身衣裳。”
小丫头们面面相觑半晌,最终诺诺应是。
在桑家大门外,一对少年男女对着大门叫道:“何不叫那杀人凶手出来说理?”
他们叫嚣了几遍,桑家大门始终不开。许久后,终于从里面出来了个人。
“你们若是压制和我讲道理,那就好好听我说如何?”
“呸!”那少女柳眉倒竖,道:“狗贼,休要胡言乱语,拿命来!”她说着,一剑刺出,却被牧云闲挡下了。
“你这丫头,好生不懂事。”牧云闲眉头轻挑,扣住她手腕,扔给一边的人,道:“连同那个,一起绑了,这丫头就让她在屋里待着,至于那不懂事的小崽子,等我去写了牌子,你将他绑在街上……”
这对少年吓了一跳,又听牧云闲说:“是你们先不听我讲道理的,我不做什么,只要你们平心静气听我说说话罢了。”
☆、千夫所指2
他绑了这两个人, 平心静气回自己屋里写文章,过了一会他爹来了,敲了门进来, 一看他桌上写了几个字的文章,叹了口气:“何至于此?”
“哪里不至于?”牧云闲把笔搁了, 垂眸道:“我无愧于任何一人, 岂能任由他们泼脏水?这口气我咽不下。”
“你咽的下咽不下又有何分别?”桑父道:“到了如今这地步,还有人听你说话吗?你不如等上些日子,外面的声音自然就散了, 现如今你多说一句, 正是多丢一分的人。”
牧云闲来到的时间点正是他那未婚妻淑英刚发下文书之时,被她挑拨的,许多人都愤愤不平。这还是事情刚开始时,桑父只看见了自己多说一句就要招三句骂, 怜惜自己儿子,就想着忍忍算了,过上一段日子, 自然就消停了。没成想有人借题发挥, 最后真把黑锅全给扣过来了,让他们后悔莫及。
“您这话说的不对。”牧云闲道:“被人议论不叫丢人,为了这几句流言蜚语畏缩不前才是。名声价值几何?脸面价值几何,骨气呢?若我今日,只是怕几句闲言碎语退缩,日后必是被人逼的退无可退, 粉身碎骨。”
桑父听了他这话,感叹一句,半天没出声,然后又问他:“你想怎么做?”
“很简单。”牧云闲说:“谁要说话,就要他拿出证据来罢了。”
桑父长叹一声,道:“也罢。到底是我和你娘的错,没看出来,竟给你找了个这样的未婚妻,连累了你。此事是你受委屈了,由你想怎么做,就去做,出了什么事,有父母在你身后帮你。”
牧云闲微微笑了下,说:“多谢。”
桑父虽有些担忧,不知道牧云闲要做什么。不过瞧着颓废已久的儿子终于打起了精神,还是觉得欣慰。
有了桑父的保证,牧云闲实施起自己的计划就更有底气了。
现在的桑家还没沦落到人人喊打的地步,牧云闲动起手来,阻力要稍小一些,倒是好事。他是深知,眼下当时的案情无法查明,桑家摆脱不了莫须有三个字,想要证明自己是清白的,几乎是不可能。
他也没有这个意思,或许日后他会查出真相,帮雇主洗清冤屈,但也绝不会在此时。时间就是生命,他一刻不出声,那黑锅一刻就在他身上扣的严一些。想要把雇主身上的脏水洗下去,要么找个更有可能的人甩锅,要么就想个法子让他们统统闭嘴。看见来他家门口叫骂的那对少年时,牧云闲忽然就知道怎么办了。
他将那两个叫骂的‘正义之士’扣下的消息很快传开,一时间,桑家越发有了些雇主前世的样子。
这两个孩子他是认识的,半年前遇见他时,还乖巧的叫上一声师兄,眼下却是翻脸不认人了。他俩出身于一个大门派,自小得师门长辈娇宠,借着这缘由,牧云闲带着他们直接上门。
他出去也没瞒着别人,去哪里人人皆知,在那门派的山门之外,牧云闲带着人将那两人绑了,引得无数人注意。他却客客气气的对着守门者道:“桑氏行微,请段先生出来说话。”
段先生就是这二人的师父。守门者也不是一般二般的人,在这门派之内,每日都有高等级的修行者在门前轮值。今日来的这个脾气不算好,见着牧云闲绑着他家徒弟,皱起了眉头:“你这是做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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