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的不说,贾赦那弟弟贾政,为什么一直觉得不平,史氏为什么一直偏心得厉害,不就是因为他只是比贾赦小了两岁,结果,家产只能分到三成,还得扣留掉要留给袭爵的人那一部分,没有爵位,自个也没本事,一分家,也就是寻常旁支了,顶多就是个富家翁。这本来就是常有的事,乃是祖上传下来的规矩。可是在皇家呢,偏生他封了太子,一个个都觉得不公平,这才叫凭什么呢!
司徒煜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说道:“没听忠勇郡王说吗?他既然喜欢喝烈酒,到酒窖里头拿了川蜀那边进贡的玉液酒来!”川蜀那边所谓的玉液酒,其实就是用了七种粮食,用山泉水还有其他一些配料酿造出来的,又经过几次蒸馏,虽说入口绵柔,甚至还有点甜蜜,实际上都能够直接点火了,司徒煜这般表示,纯粹是想要瞧司徒歆的笑话了。
司徒歆拿着象牙箸敲了敲酒杯,脸上露出了一个笑来;“还是太子大方,玉液酒总共才进贡了多少,我那边才分了两坛,几次就喝没了,今儿个既然有机会,我非喝个够不可!”
司徒煜淡淡地说道:“大哥既然喜欢,回头孤直接叫人送几坛子到你府上就是了!”
司徒歆却是摇了摇头,说道:“那就不用了,我想要喝什么酒,还犯不着这么麻烦!”
两人口头上再次交锋了几句,那边,司徒瑾只当做没听见,他这个年纪,还没到喝酒的时候,虽说之前宫人在他案上放了一壶果酒,不过,司徒歆却压根没有要喝的意思,他无聊地抓了把松子,一个个磕着,这些松子个个饱满,炒制得也很用心,入口很是香甜。
司徒轩在一边瞧着司徒歆与司徒煜的交锋,恨不得摇旗呐喊,不过他虽说有些高慢,但是并不是蠢人,他今儿个要是在里头起哄,明儿个圣上的训斥就要来了,因此,他将注意力转移到了司徒瑾身上。
其实司徒瑾一直对司徒轩不冷不热,甚至有些敬而远之,可惜的是,司徒轩似乎看不出来一般,依旧喜欢凑过来,这叫司徒瑾有些无奈,毕竟都是兄弟,总不能直接撕破脸皮,因此,只得勉强敷衍。
司徒轩瞧着司徒瑾在那里吃着松子,凑过来找了个话题说道:“七弟喜欢吃松子啊,我母妃那边有个嬷嬷特别擅长炒制这些,什么味的都有,我特别喜欢玫瑰味的,回头叫人送一些给七弟你尝尝看!”
司徒瑾放下手里的松子,笑道:“我也就是闲着无聊磨磨牙,平常也没多少时间吃这些的!不过松子之类的坚果是好东西,我还想过回头有时间了,看看能不能优化一下几种坚果树呢!西域那边坚果树很多,有几种好像只有那边才能种植,回头我就想办法叫人引进几株种苗回来,非得好好改良一下不可,免得想要吃一把阿月浑子,还得等着那些商人带回来!”
司徒轩笑道:“这又费什么事来着,内务府那边皇商做什么来着,不就是做这些事情的嘛!七弟是做大事的人,这点小事,算得了什么,也犯得着放在心上!”
司徒瑾只是笑了两声,司徒轩其实对于司徒瑾这几年做出来的事情并不算了解。甄妃将司徒轩保护得很好,又有甄家一帮人在外头帮着司徒轩招揽人心,司徒轩其实算起来几乎可以说是天真了,对于很多事情其实都不那么了解,甚至觉得,司徒瑾做的那些事压根上不得什么台面,因此,对于司徒瑾率先被封了亲王,着实是有些不忿的,偏偏甄妃又说了,要拉拢司徒瑾,结果,两人几句话一说,顿时就说到了死胡同里头去了。
司徒轩干脆跟司徒瑾说起了一些风花雪月的事情,司徒轩已经快要十五岁了,虽说没等到选秀安排王妃的时候,但是,甄妃已经在他身边放了教导人事的宫女,司徒轩想着司徒瑾这个年纪,应该对于这些事情很感兴趣,因此,便着意引诱,结果司徒瑾听得索然无味。这些实在是太没意思了好吧,论坛交易区里头,有人直接公然在里头出售类似于爱情教育片的小电影呢,销量其实还挺不错,司徒瑾也本着研究生命繁衍的想法买过一份,然后却看得索然无味。
司徒瑾对于论坛上某位前辈的观点是很赞同的,对于没有真正掌握自己意志的生命来说,什么爱情,其实就是人体分泌出来的各种荷尔蒙激素导致的,这真是出自人类自身的意志吗?说白了,就是一种基因层面自然选择的冲动而已,只有真正走上了超凡之路,认识了自己的本心,才能真正把握住自己的内心,至于其他什么的,顶多就是肉欲,而不是什么爱情好吧!
因此,在司徒轩说到各种话本画册什么的时候,司徒瑾只觉得无趣,这些有什么意思呢,许多压根就是一些不得志文人的意淫而已,至于那些画册,就更没意思了,这年头的美人图,在司徒瑾眼里,完全不符合解剖学,看着就觉得比例失调,觉得好看才叫奇怪呢!
瞧着司徒瑾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司徒轩只觉得司徒瑾还没开窍,当即就决定,回头就将自个的收藏给司徒瑾送一份过去,司徒轩想着甄家那边的话,琢磨着,甄家似乎有几个美貌的表妹,就算身份不配给司徒瑾做正妃,做个侧妃应该是绰绰有余了,这会儿都想着如何促成一下了!
甄家一向看重裙带关系,家里的女儿家比男人教养得还要精细,因为奉圣夫人和甄妃还有司徒轩的缘故,这些年很是结了不少好亲事,如今将主意打在司徒瑾身上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司徒瑾还没有他心通的本事,对于司徒轩的那些话,也就是有一搭没一搭的敷衍。
而那一边,几杯下去,司徒歆果真是醉了,好在他酒品其实不错,喝多了并没有胡言乱语,反而一脑袋栽在桌案上头,直接睡了过去。司徒煜松了口气,连忙叫人将司徒歆先扶下去休息,然后看到其他一帮兄弟,顿时有点头大。
虽说其他人没喝高,但是一个个也不是省油的灯。老实说,大家都觉得自个是龙子凤孙,谁也不比谁高贵到哪里去,偏偏太子从小就压了一众兄弟一头,如今,眼见着生了个儿子都要比他们高贵了,一个个哪有肯服气的。
太子对此也很无奈,圣上对一帮儿子都很宽仁,虽说太子是储君,但是,其他儿子,圣上也没亏待,比如说,司徒歆如今在兵部干得很是不坏,而司徒晞呢,如今也开始入朝听政,据说很有可能进入户部作为参理,至于司徒瑾这个怪胎,田部几乎已经是他的自留地了,他只要说一句话,田部一帮人立马就能将架子给他搭起来。圣上加起来就这么多儿子,各个部门都安置一个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可这对东宫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从东汉的时候开始,太子的权利就在一次次的缩水,起码西汉的时候,太子宫中就是个小朝廷,一帮列侯的子弟都是太子身边的舍人庶子一流,太子还有自个的封地作为基本盘,还能调动军队!等到了如今,詹士府说起来还如同小朝廷一样的规制,似乎什么都很齐全,实际上,简直已经如同摆设一般了,詹士府的人,是圣上安排的,圣上说换就换,太子几乎没有出宫的自由,东宫的一举一动,都在大明宫眼皮子底下,太子还能怎么样呢?
太子如今占据的不过就是名分大义上头的优势,至于其他的,那是想都别想,以前还能通过詹士府的关系,触及六部的权利,等到其他一帮兄弟入驻之后,他们哪里会甘心只是做个摆设吉祥物呢,攫取权利那是最基本的操作。
因此,圣上对其他儿子的宽仁无疑就是一种放纵行为,对于太子来说,简直就是一场灾难!
对于这样的情况,其实圣上也未必不知道。只不过,圣上的想法就是,你已经有了太子的名分,却还不能叫自己的兄弟心服口服,这就是你自个的问题了。
总体来说,东宫的这场满月宴算不得成功,并没有达到圣上和太子想要的结果,反而叫一帮有心人愈发不忿起来。
司徒瑾自觉自个的任务已经完成了,他第二天就回了皇庄上,跟皇宫相比,在皇庄上头,他可要自在太多了。
司徒瑾刚回了皇庄上没多久,他的长史就跑过来了。司徒瑾虽说已经是亲王了,但是年纪小,还没有正式开府,当然,他的王府其实已经在营建了,圣上特批了一块地方,连同那边原本有的一处园子一起赐给了司徒瑾,可以说,经过这么一来,司徒瑾未来的王府,在整个宗室中都是首屈一指的,也因此,修建起来也很耗费时间。司徒瑾对于王府兴趣也不算很大,他觉得自个大概能够住在王府的时候应该不是很多,因此,对于进度什么的并不上心,而是全权托付给了谢皇后帮忙,谢皇后嘴上说着司徒瑾就知道劳累自己,其实心里头还是很受用的。有谢皇后盯着,内务府那边也不敢弄鬼。
既然已经有了王府,那么自然得有长史,司徒瑾的长史是自个毛遂自荐的,乃是宁国府如今的继承人贾敬。
贾敬也是倒霉,他原本并不是家中的嫡长子,他上头还有个哥哥,叫做贾敷。贾代化的夫人怀着贾敷的时候,贾代化那时候正在战场上,为了立功冒险深入敌后,有消息说贾代化没了,他夫人当时受惊早产,生下的贾敷从小身体就不好,一直吃着各种补品,还不容易养到成婚的时候,新婚不满半年就没了,留下妻子刘氏,好在刘氏那时候已经有了身孕。但是,如宁国府这样的人家,嫡长子没了,这个世子的身份就有些麻烦,如果嫡长孙年纪比较大的话,也就罢了,没什么问题,可是,偏偏还没生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