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墨眯着眼看了焦七一会儿,待焦七被他看得莫名其妙的时候,他才开口道:“这种动物不能吃,吃了会长出像它一样灰色的毛,你赶紧扔了它。”
焦七只是想到那种场景就不禁一哆嗦,他赶紧将死耗子扔了,嘟囔道:“也不知道是谁放在养鱼池旁的,还好你认识,要不等你吃了之后长了满身的毛,夏天该热了,不过冬天也挺暖和。”
之后几日二人又去同福楼送了两次鱼,每次都是以五十文一斤的价格交易的,二人也因此攒下了一点家当。
上次对二人紧追不舍的乞丐也不见了,街上只偶尔能看见一两个懒洋洋晒太阳的乞丐,那些乞丐蹲在墙角打着哈欠,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给二人。
见此情景,杜墨心内稍安,看来还是用银票结账安全。
焦七则看着路边的乞丐若有所思,他道:“那天我给了那个老乞丐好几文钱,也不知道他给我祈祷了没。”
“话说,如今咱们也有二十两银子了,不知道够不够成亲的。”
想起女人,焦七一拍脑袋,道:“你那天说带我去看女人,我差点就忘了,今日天气好,咱们这就去看啊!”
这一日天空碧蓝,没有一丝云,初升的太阳发着耀眼的白光,杜墨点了点头道:“走吧!”
杜墨要带焦七去的地方不是别处,正是江亭府最有名的妓院——春风阁,对面的茶楼。
春风阁斜对面的茶楼二楼,焦七喝了一口茶,道:“哎,这个挺好喝,比白水好喝多了,你们人类也有懂喝水的啊,好茶,真是好茶!”
杜墨前世忙碌的时候喜欢喝咖啡,很少喝茶。
此时生活悠闲,又没甚压力,杜墨看着桌上缓缓飘起的白雾,有种恍然隔世的感觉。
不知不觉愣了好一会儿,待焦七扒着窗框往外看的时候,杜墨才缓过神,他没想到焦七也懂茶,此时正好有些口渴,他也跟着喝了起来。
这一喝不要紧,茶水才入口,杜墨便一个没忍住,喷了出来,这一股葱姜味儿的咸汤竟然就是茶!
焦七听到声响,回头一看,一脸嫌弃道:“这么好喝的东西,你怎么吐了啊!”
擦了擦嘴,没有理会焦七的嫌弃,杜墨心道他就不该听信一个海水里长大的鲛人的话!
又过了一会儿,焦七手肘支在窗框上,回头对杜墨道:“这一早上就看见几个女人出来送人,也看不清女人的长相,这儿离的太远了,咱们过去看啊!”
闻言,杜墨起身走到窗边,他站到焦七身旁向外看。
此时,正好又有一个女人搂着个男人的胳膊走了出来,虽然听不清二人的对话,但看着女人那一甩手绢的姿势,杜墨能猜到她说了什么。
那女人转身时注意到了这边,她对着茶楼的方向抚了一下衣襟,手指拨着衣襟向下,顿时香肩半露。
又向这边抛了个媚眼,她才扭着腰臀缓缓走了回去。
焦七看着不见了的身影,皱眉道:“她是不是喜欢我?”
杜墨凑近焦七的耳边,道:“你看见她刚刚送出来的男人了么,这里的女人为了钱会跟很多人睡觉,只要有钱,喜欢你也同样可以喜欢别人。”
焦七的眉毛简直要打成死结了,他摸了摸放银票的地方,道:“咱们回去吧。”
自听了杜墨的话,焦七就愁眉不展。
杜墨挑起寄放在一楼的木桶走在焦七身后,心情愉悦。
他觉得古代的生活也不错,没有商场上的尔虞我诈,也没有兄弟之间的算计,若是能拴住这只小鲛人,他不介意做一辈子的渔夫。
可惜杜墨的美梦还没成真,便被焦七的话打回了原形。
焦七指着不远处道:“你看那!”
杜墨一抬头,便见不远处的雨露楼前,春风阁门前的一幕再次上演,只不过这次没了美艳的妓、女,而是一个长相阴柔的兔儿爷,那兔儿爷边挥手边道:“官人下次再来,青儿等你啊!”
待送走了客人,那兔儿爷又看向这边,对穿着体面的焦七道:“小公子,进来玩一会儿啊!”
见此情景,杜墨赶紧拉着焦七往回走,边走边道:“不要看,眼睛会瞎。”
焦七则一脸“惊诧”,他扫了一眼笑着挥手的兔儿爷,对杜墨道:“你们人类还真爱财,男人、女人用睡觉来赚钱,啧啧,真让我大开眼界。”
说着他还瞟了杜墨一眼,那眼神中的深意气得人牙痒痒。
待二人离开江亭府的花街后,春风阁三楼的一间临街的房间里,一个男人将窗户掩好,对着桌边坐着的斜眼老头道:“左长老,他们走了,想来没发现什么。”
“说了多少遍了,我复姓左丘。”左丘冷看了那人一眼,道:“没发现最好,还有几天消息才能传回来?”
“不出三日。”
“那就好,时间不多了。”
第11章
自府城回来的第二日,焦七又来到养鱼池边喂乌龟。
这只会说人话的乌龟与其他乌龟不同,它不但一年四季都要吃饭,而且每次吃的都不少。
焦七蜷着一条腿坐在池边,两个胳膊交叠着放在膝盖上。
他将下巴枕在胳膊上,看着地上的乌龟,颇有些落寞道:“金钱龟,你是没看见府城的男人、女人,真是一言难尽!”
“你说,我这么高贵的王子,想要成个亲怎么这么难呢!”
“也不知道我得到什么时候才能有小孩,”焦七看着金钱龟吃剩的大半条鱼又道:“你说你都二十多岁了,个子不长就算了,为什么连饭量也不长。”
“你知道一条鱼长到这么大得多久么,这条鱼三斤多,你这得浪费了两斤。”
“要是这条鱼的娘亲知道你吃了它的孩子,还没吃完,得多伤心!”
地上的乌龟慢慢的翻了个白眼,它用粉嫩的小舌头舔了舔唇,道:“你要吃便吃,话真多。”
焦七得意的拿起它剩下的半条鱼,谨慎的看了看四周,就在他准备下口的时候,一抹棕黄的身影自林中闪了出来。
那只焦七见过两次的四脚兽嘴里叼着一只灰色的死耗子,迈着轻盈的步伐走了过来。
它走到焦七面前,坐下,将耗子吐在地上,对着焦七叫了一声“喵!”
经过上次的事,焦七心里已经不怎么怕它了,但来自灵魂的恐惧却没法克服,他颤抖着手将半条鱼放在耗子旁边,跟着道:“喵?”
那只四脚兽也不客气,低着头就开始啃鱼,待半条鱼啃完,它还满足的用前爪蹭了蹭胡须。
见焦七没有吃耗子,它看着焦七,用爪子扒拉了一下那只耗子。
想起上次捡回去的耗子,焦七连忙摇了摇头,道:“我不吃这个,我只吃鱼。”
“我家的小奴隶也不吃,他说吃这个会长很难看的毛。”
四脚兽睁着圆圆的眼睛歪着脑袋看了焦七半天,也不知道听明白了没有。
杜墨来寻人的时候,看见的便是一幅“猫戏鲛龟图”。
不知哪里来的小野猫,正踩着乌龟边咕噜咕噜的叫着边蹭焦七的腿,焦七则僵着身子瞪着那只猫,害怕中带着不知所措。
听到声响,那只猫眯着眼睛看向这边,背上的毛隐隐有要立起来的趋势。
焦七则好似见了救星一般,他赶紧道:“你快点来救我啊!”
“这只大虫好可怕,它一直蹭我,等我身上沾了它的味道,它便要吃了我。”
那只猫似是觉得杜墨没有危险,又继续蹭起焦七来。
“我叫什么?”杜墨悠悠地问道。
自二人相遇之后,焦七从来没有叫过他的名字,偶尔还要唤他奴隶,杜墨嘴上不说,心中早有计较。
“杜墨,杜墨。”识时务者为俊杰,焦七虽然没想那么多,但也从善如流。
杜墨点了点头,问道:“如果我救了你,是不是可以不做你的奴隶?”
听闻这话,焦七惊道:“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想离开我?”
顾不上恐惧,焦七一下子跳将起来,奔向杜墨。
还不等杜墨反应过来,他已经手脚并用爬到了杜墨身上。
“你是我的奴隶,咱们可是签了契的,你怎么能随便反悔呢!你做人的信用呢!”
“你是不是忘了那日我是怎么喂你喝鱼血,怎么背你度海?你的良知呢!”
如果忽略掉围在杜墨腰部的双腿和颈部的胳膊,焦七的话会更有说服力。
杜墨将腰间不断下滑的双腿勾住,看着近在咫尺一脸委屈的鲛人,心内一片柔软,便是这么个傲娇的小东西,让他栽了。
这是他来到这个世界遇到的第一个人,这个人不仅救了他,还毫无防备的跟着他生活,哪怕只是报答这份信任,他也不该威胁焦七。
杜墨看了一眼地上的野猫,道:“那只是猫,不是大虫,不会吃你。它很喜欢你。”
许是气氛太好,杜墨将头抵住焦七的额头,哄道:“你放心,我既然答应了你,便不会离开,我给你做一生的‘奴隶’可好?”
听闻这话,焦七认真道:“你说的可是真的?若是你反悔,日后吃鱼就被鱼刺卡嗓子!”
听着焦七略带撒娇的话语,杜墨有了一种私定终身的幸福感,他很想就这么亲下去,道一声“我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