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这样,不是使用魔导术的原因。”
“我是亲眼看着伊薇特堕成邪魔的啊!”桃瑞丝垂下头,“第一次看到塔西娅的时候,我真的很不甘心,为什么同样都有那个刺青,伊薇特就要堕成邪魔?但是我明白,是我自以为是地觊觎魔导术,才会把伊薇特害成那样。就算变成了邪魔,她也从未想过要伤害任何人,她只是什么都不记得了,孤孤单单地四处游荡。”
禹天枫说:“虽然她没有人的意识,但是你向她求救的时候,她做出了反应。”
“我们两个一直都在一起,她在溪水洞附近游荡,不曾远离,我不能让她的瘴气毒害雨林,也一直守在这里。”
禹天枫问:“那你说兽人能够怀崽又是怎么回事?”
塔西娅动动耳朵,假装不关心,偷偷扯了一根草,手指绞啊绞。
桃瑞丝说:“那个啊,因为教我魔导术的神秘人跟我提过,她想让她的搭档生孩子,可是她搭档好像不是很愿意,这么说来不就是兽人也能怀崽吗?”
禹天枫思考一番,道:“我认为,教你魔导术的人是一位货真价实的魔导师,圣墟石板上说,魔导师和幻兽必须成双成对的进化,彼此命运相连,她说的搭档应该是和她缔结契约的幻兽,也就是说,幻兽是可以育崽的。”
桃瑞丝惊道:“你能读懂圣墟石板的符咒?幻兽和魔导师的契约又是怎么回事?如果必须成对出现的话,那么伊薇特堕魔的原因就不是……”
禹天枫点头:“对,所以我刚才才会反驳你。堕魔应该是幻兽和魔导师同时进化失败的后果,契约就是两个人身上共享的幻兽刺青,所以按理说你也应该……至于你为什么没有堕魔,我就不知道了。”
桃瑞丝哀哀叹息,吸溜鼻子,望着月亮:“我啊,真是犯了不容饶恕的错误哪。”
禹天枫无奈地叹气,只能安慰地摸摸她额前的碎发,桃瑞丝埋头在随身背的小腰包里拿出一幅皱巴巴的卷轴,递给禹天枫:“呐,伯兰,你能看懂圣墟符咒,这个就交给你吧。”
禹天枫瞄了塔西娅一眼,拉她过来,把她手里的草丢掉,桃瑞丝也凑过来:“跟我讲讲让伊薇特堕魔的图腾是什么吧。”
“这是......”禹天枫抬头看了两个伙伴一眼,看看兽皮卷,接着道:“这是一份幻兽图谱,列出了幻兽城势力最强的五大家族:魔翼龙,独角兽,狮鹫,血月狼,还有塞壬。”
第39章 西之霸主(13)
塔西娅和桃瑞丝齐齐摇头, 表示从来没听过这几个物种的名字。
禹天枫说:“这些幻兽倒和我故乡的神话生物一样, 如果真能抓一只回去......”她无限遐想, 笑:“啊, 我这下半辈子就不用愁了,也不用担心退役以后的事。”
趁着禹天枫走神的空档, 塔西娅抓住机会跟桃瑞丝显摆:“你知道吗,就我俩, ”指指自己肩上的刺青, “我俩身上刺的这种, 它就是‘魔翼龙’,世上最厉害的爬爬。”
桃瑞丝精神不太好, 抱着膝盖靠在树根:“爬爬?”
塔西娅张牙舞爪地朝她吐气:“嗷, 嗷,还会吐火!”
桃瑞丝往一边挪。
塔西娅的神情别提多得意:“可厉害了!”
“塔西娅。”
“哎!”
禹天枫捏住她的肩膀把她往后拖:“没看到桃瑞丝心情不好吗,还去招人家。”
塔西娅呃一声, 对桃瑞丝说:“对不起。”
桃瑞丝微微一笑,应道:“没关系哪, 塔西娅也是想让我高兴一点吧。”
塔西娅一个劲点头:“嗯嗯嗯。”禹天枫瞟她一眼, 捏捏她的脖子, 塔西娅仰起脑袋在她身上蹭了蹭。
桃瑞丝静静看着她俩,交握双手,说:“很感谢你们让我知道了堕魔的原因,我会帮你们治好蛟王部落的病人。”
禹天枫说:“桃瑞丝,我有一个请求。”
“教你魔导术吗?”
“不是, 我不打算学习魔导术,毕竟我没有圣灵血统,如果以后塔西娅修成了幻兽,我想帮她找一个合适的魔导师。”
“那你想要我做什么?”
禹天枫顿一顿,看着她的眼睛,认真地说:“我想邀请你加入我们的队伍,和我们一起探索幻兽之神的秘密,到无尽海的另一边去。”
桃瑞丝呆呆望着她,眼瞳慢慢放大,眸子深处流露出无限的期盼和憧憬。
禹天枫的话音铿锵有力:“桃瑞丝,请你做我们的医师。”
“医......师?”
“对,医师,在我的故乡,医师是一种专门救人治病的职业,但是到了菲米尔大陆,几乎没有人会医术,而我虽然有野外的急救知识,却不熟悉菲米尔大陆的自然药物,所以需要有你这样一个精通草药又有创新精神的医师。”
桃瑞丝微微低头:“可是我......”
禹天枫说:“而且,你的体质很特别,难道你不想弄明白为什么你没有和伊薇特一起堕魔吗?”
桃瑞丝的眼眸蓦地湿润,攥紧斗篷:“我......”
禹天枫把住她的肩,眉目低沉:“桃瑞丝,跟我们一起踏上旅程,寻找幻兽城吧。”
可是......
桃瑞丝站起身,回目远望,旷远的星空下,茂密的雨林深深呼吸,方才闹腾的沼泽早已恢复平静,被邪魔变得枯萎的一片荒地在美丽的风景里显得尤为突兀。
“可是我走了,伊薇特会毁掉这里,只有我的呐喊才能驱散她。”
三人都保持缄默。
良久,塔西娅第一个说话:“桃瑞丝,伊薇特改创出的攻击魔导术,你也会吧。”
禹天枫深吸一气,闭上眼,手在底下打了她一下,塔西娅皱皱眉,深深看她一眼,走到桃瑞丝身边,同她一起远望。
塔西娅说:“你会攻击的魔导术吧,桃瑞丝。”
桃瑞丝的嘴角一点点撇下,牙齿微微战栗。
“如果我是伊薇特,我一定会教给你保护自己的魔导术,因为没有什么比共誓一生的承诺更重要了,哪怕只是一小份守护的力量,我也要把它交到对方的手上。”
“呜。”桃瑞丝皱起鼻子,很快被炽热的泪水模糊了视线。
塔西娅向着星空张开双臂:“桃瑞丝,你觉得帕桑雨林美丽吗,你觉得菲米尔大陆美丽吗,你觉得生活在这片大地上生灵的微笑美丽吗。”
“呜......”
塔西娅的声音很柔很柔:“如果不去寻找真相,会有更多的人堕为邪魔,毒瘴和诅咒会吞噬所有生灵的家园,彼-此-相-爱的人会永远分离,你,还有她,曾经看过的一切,所拥有的一切,都将不复存在。”
桃瑞丝哇地哭出来:“呜啊——”
“桃瑞丝,你那么聪明,带着我们在雨林里走了那么多天,还告诉我们大自然逐渐发生的异变,其实你的心里早就有答案了,不是吗?”
“呜呜......”
“只是你自己狠不下心罢了。”
荒芜的土地不知要经历多少生命的轮回才能恢复如初,在空缺的时间里,只能静静等待,在夜空下袒露着身躯,时刻提醒人们曾遭遇的恐怖。
塔西娅说:“不管过去如何,堕成邪魔,便是邪魔,如果有一天,她对你的呼唤也再没有反应,那个时候,你该怎么向失去家园何爱人的人们道歉,你该怎么向自己道歉,又该怎么向那个拼死保住你性命的伊薇特道歉呢?”
共誓一生,是要守护整个生命的历程,而不是在一个人离开后......
塔西娅迎着晚风和月光,金色的眸子在温和的月光下微微泛光:“而不是在一个人离开后,辜负另一个人的期望。”
“哇啊——呜啊啊——”
塔西娅静默地注视着桃瑞丝,想起十几年前的某个夜晚,风也是这么凉,月亮也是这么凉,她像她一样,跪在阿娘的尸体旁,哭了整整一个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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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结伴回到蛟王部落的附近的山洞里,塔西娅和禹天枫都被桃瑞丝赶出了帐篷,坐在火堆旁的发呆。
禹天枫眼里是摇摆的火苗:“这里是我家吧?”
塔西娅小小声:“习惯就好,都是这样过来的。”这下你能体会我当初的感受了吧?哼哼唧唧,咕咕......←发音不明的鳄类呼噜声
禹天枫:→_→嗯?
塔西娅蜷成一大团,坐姿端正。
禹天枫轻咳一声:“我怎么觉得好像有人对以前有什么不满。”
塔西娅说:“没有啊,哇,今天的星星真多啊~”
“你脖子那么长都伸山洞外边能看到星星了?”
“不是的,是我刚才在外面看到的。”
禹天枫竖眉毛,拍拍兽皮毯:“过来。”
塔西娅自顾自摇头:“不过去。”
“过来!”
“不行,兽人的直觉告诉我,智人突然叫兽人过去,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嘿,这大鳄鱼,还学会贫嘴了?禹天枫喝一声:“过不过来?”
“不——”
“你们安静一点!”桃瑞丝掀开帐篷帘走出来,叉腰:“要是再让我听见你们打情骂俏的淫-荡声音,明天我就不去给人看病了。”
咻~人鳄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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