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听说你有事要跟我谈。”章白竹低咳一声,努力板着脸,做出胜者的姿态,只是目光不时地往封珏身上扫。
封珏赤脚踩在地上,来到桌边坐下后冲章白竹招了招手。
桌上摆放着几碟小菜和好酒,章白竹眼底闪过一抹喜色,仍是维持着表面的高冷:“你这是,想通了?”颤抖的话音却泄露了他的真实情绪。
封珏笑道:“我既能在左使的位置上待这么多年,自然明白识时务者为俊杰的道理。”
章白竹先是一喜,随后皱眉道:“话是这样说不错,但你为何突然改了主意?”
他能跟在芷莘身边这么多年,自然不会是傻子。封珏被他擒住几天了,一直不愿松口,现在忽然改了主意,不由得他不怀疑。
封珏似是早已料到章白竹不会轻易相信他,他的面上不见惊慌,长叹一口气,道:“你也知道,我不喜欢男人,你总得给我几天时间想明白。再说,若是一开始我就爽快的答应你,你真的会信我吗?”
章白竹的神色果然有些动摇,在原地站了一会儿,他走上前大着胆子牵住封珏的手。
封珏只扫了他一眼,并没有将手拿开。直到这时,章白竹脸上才露出喜悦的笑容来。
以前,他若是敢这样触碰封珏,肯定逃不过一阵暴打,现在看来,封珏是真的想通了,愿意接受他了。
想了多年的人就在身边,触手可及,章白竹不由心猿意马起来,察觉到章白竹的蠢蠢欲动,封珏淡定一笑:“先别急,填饱肚子才有力气做别的。”
“……好。”
虽说现在封珏力量被封,但积威多年,章白竹还是下意识选择听从他的命令。虽然,这也不算是命令。
封珏斟了两杯酒,递了一杯给章白竹,“来,喝。”
碰杯之后,封珏豪迈的一口气喝干了,章白竹自然没有疑心,也跟着一饮而尽。
很快,一壶酒见底了,封珏酒兴正盛,喊道:“来人,拿酒来。”
章白竹拦下他,“阿珏,今天是咱们的好日子,你别喝那么多。”
听到阿珏这个称呼,封珏心底不由一阵恶寒,但他面上不显,只淡淡一笑:“好,听你的。”
房间内的气氛渐渐暧昧起来,章白竹看着封珏,忍不住凑过去想要亲吻他。
封珏将头一仰,避开了他的吻,随后趁章白竹不备,将他打横抱起,直接丢到床上,随后覆了上去。
章白竹满脸娇羞的看着封珏,轻声道:“你,知道要怎么做吗?”
封珏笑的一脸邪气:“当然,宝贝你躺着享受就好,我会让你舒服的。”
听了宝贝两个字,章白竹的脸更红了。
看着封珏这故作娇羞的样子,封珏心底冷笑一声,抓过事先准备好的绳索将章白竹的手腕缠了起来。
章白竹先是一呆,随后嗔道:“你,你好坏啊。”
封珏露齿一笑:“那是,我还能更坏,宝贝你要看看吗?”他嘴上说着不正经的话,却慢慢站直了身体,脸上的笑容也一点一点冷下来。
章白竹终于察觉到不对,他想要起身,却发现全身都没了力气,他脸色骤变:“你,你竟敢……唔,唔唔。”
封珏将布巾塞进章白竹口中,冷笑道:“竟敢觊觎爷的身体,小子,胆子够大啊。”
封珏不理会脸色难看的章白竹,吩咐侍女去叫老蔡头。侍女有些迟疑,封珏脸色一冷:“不信?那你自己进去问章白竹。”
侍女自然不敢,匆匆走了。
老蔡头很快到了,当看到封珏好端端的站在面前的时候,他忍不住松了口气。
“成了?”老蔡头用口型道。
封珏点点头,将房门拉上了,他转身进了房间,就见老蔡头正瞪着床上被五花大绑的章白竹。
封珏道:“想报仇?”
老蔡头嗤道:“我不傻,若是把他杀了,我们都得死。”他和封珏可是靠着章白竹的庇护才活下来的。
老蔡头收回目光,飞快地从怀中掏出一堆东西。封珏打开其中一个小匣子,就见里面放着几十根细长的针,他皱眉道:“这什么东西?你哪里寻来的?”
老蔡头道:“在他的药室中翻到的。先别管这些了,快,把衣服脱了。”
封珏:“……”
两人对视片刻,老蔡头怒道:“你想什么呢?我对男人不感兴趣!”随后他解释道:“你的经脉被封了,我用这些针可以祝你疏通经脉。”
他们没有战力,待在这里非常危险,若是封珏恢复了就不一样了。
“这么神奇?”封珏一边咕哝着,一边将衣服脱了。他与老蔡头是绑在一根绳上的蚂蚱,事关生死,他知道老蔡头不会拿这种事开玩笑。
封珏落座之后,看了一眼床上的章白竹:“需要多久?”
老蔡头知道封珏在担心什么,只见他抬手朝章白竹一挥,一道烟尘飞过,章白竹眼一翻昏了过去。
“好了。”老蔡头说。
封珏忍不住比了一个大拇指,他就喜欢这般干脆的做事风格。
不知过了多久,封珏睁开了眼睛,他攥了一下手掌,眼底满是欣喜:“真的可以。”
老蔡头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哼道:“当然。”
章白竹也悠悠转醒了,起初他还有些茫然,当看见大马金刀地坐在面前的封珏和老蔡头的时候,脸色猛地一变。
章白竹:“唔唔……唔。”
封珏支了一个结界,将章白竹口中的布巾扯了出来。
“呸!”章白竹怒道:“你们竟敢这样对我,就不怕我将这件事禀告尊主,让她杀了你们吗?”
封珏一笑:“好啊,你去啊。”
章白竹脸色一僵,以芷莘的脾气,若是知道封珏活着,他知情不报,第一个死的人肯定是他。
封珏好整以暇的看着他变脸。过了一会儿,章白竹道:“就算你们绑了我,也不可能活着走出这里。”
“我知道啊。”封珏道:“所以这不是想跟你商量一下吗。”
章白竹冷笑:“没什么好谈的。封珏,你不要以为我喜欢你,你就可以……”他忽然住了嘴,目光落在封珏手上。
只见封珏手里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个红色描金的小瓷瓶,他把玩着那瓶子,冲章白竹悠悠一笑。
章白竹戒备道:“你,你想做什么?”
封珏不理他,而是看向老蔡头。
老蔡头从袖中摸出一张皱巴巴的纸,展开给章白竹看:“我在你的药室中意外发现了一张方子,没认错的话,这上面列的是制作秽骨所需的药材吧?”
封珏偏头看了一眼,就见那张纸上写满了字,上面还有涂抹的痕迹。
章白竹瞪大眼睛:“你,你怎会知道秽骨?”
老蔡头冷笑:“我不仅知道秽骨,我还知道你这方子不对。怎么,芷莘不信你,不肯将方子给你,你就自己摸索着试了?”
章白竹脸色青一阵白一阵,良久才道:“这与尊主有什么关系?我只是偶然寻到了一个残方,所以……”
封珏打断他,“这方子怎么来的不重要,重要的是——”
老蔡头自然而然地接过去:“我帮你补齐了方子,这一瓶。”他指着封珏手里的瓶子,“就是成品。”
封珏拔掉瓶塞:“就给你试试吧,看看效果。”
两人一唱一和,把章白竹吓得脸色煞白,他挪动着身体,脸上满是惊恐:“不,不,你们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老蔡头厌恶道:“看样子你知道这药会带来什么后果,你不是想要秽骨吗?我就用你的心脏做一颗。”说着夺过封珏手中的瓶子,按着章白竹就灌了下去。
“啪”空瓶被老蔡头丢在地上,章白竹半侧过身干呕起来,可过了半天,什么都没吐出来。他的脸上露出惶恐绝望的神色,连声道:“你,你们……”
封珏一笑,凑上前道:“我们如何?”
章白竹忽然跪在床上,砰砰砰冲封珏磕了几个响头:“求求你,救救我 ,我不想死,不想死啊。”
老蔡头道:“你轻飘飘一句话决定别人生死的时候,为何不想想,你也会有今天。”
章白竹涕泪横流:“我也不想这样,都是芷莘那个女人逼我的。你们也知道她有多恶毒,我也只是想活下去而已。”
老蔡头大骂:“呸,你借着芷莘的权势作威作福的时候,怎么没觉得她恶毒?现在落了难,就将责任全都推到她的身上?”
封珏:“……”他这战友还挺能说的,都没有他发挥的余地了。
章白竹被堵得哑口无言,他犹自惶恐着,封珏见差不多了,便道:“我们也并非一定要取你的性命……”
章白竹豁然抬头:“真的?”
封珏与章白竹一起共事也有数年了,还是第一次知道此人如此怕死,他忍不住皱起眉,还是说道:“自然,不过这要看你的表现了。”
章白竹连连点头:“我会好好表现的。可是……”他红着眼眶,满脸诚惶诚恐地问:“这毒真的能解吗?我听说秽骨之毒是无法可解的。”
老蔡头一撩眼皮:“那是你见识少。”
章白竹的嚣张气焰早没了,此时敛眉垂眸,化了淡妆的脸再加上他修的细细的眉毛,怎么看怎么像一个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