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况,主人不是怕与大人分开,他是怕大人伤心啊。”剑灵解释道,“我想着,既然最后的结局注定了,那我提前让大人有个心理准备,到时候别太伤心,再找找有没有误会什么的,说不定就把幻境解开了。”
剑灵旁观顾如琢历经无数幻境,对最后的这道问心劫早已胆寒,在他看来,能做到互不相怨,已经是再好不过了。他从没想到原来正主到来,能有这样峰回路转,柳暗花明的结局。
你做错事,我发现了,但我愿意原谅你,包容你,引着你真正走到我身边来。
我怕迷失自己,你能剖开真心,把所有的主动权拱手相让,我永远不必在你这里冒险。
我们相依为命,我跟着你吃清汤煮面,你不在乎我是不是异类。
你不敢和我在一起,我主动朝你走过去。我不见了,你就找我,以死为期。
没有很完美,但是刚刚好。就好像,真的有天作之合这回事一样。
容瑾想着这几世走来,一时也觉得恍然如梦:“你说,他这是最后一级石阶了。”
剑灵连忙点头:“对。再往上就是古境的出口了。等主人离开这场幻境,大人就能在外面看到我们了。”
容瑾却摇头:“我才在小世界过了二十五年,不到归位的时候,离开这里后,应该还要回小世界里去。”
剑灵把他引过来,是用了障眼法,那他离开这里,应该还是会回到那具他用了二十五年的人族躯壳中,这么算的话,大概是赶不上去天外镇接顾如琢了。
但无论如何,能活着出来,就万幸了。
……
装修很高大上的咖啡店里,黑长直的妹子嘴里咬着一根吸管,喝她的冰阔乐。空气已经沉默好几分钟了,她之前说完话,容瑾没有应声,整个人魂不守舍不知道在想什么。要是换往常,如此没有礼貌的人,她早起身走人了,但是美青年太好看。妹子心想:没办法,发呆也好看。以后要是约会,就算全程不说话,只看着他也好下饭啊。
容瑾突然回神,对上妹子的眼神,知道自己失态了,顿时有些懊恼:“实在抱歉。”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好端端地突然就发起呆来了。
妹子看到静止不动的美青年回神,很宽容地笑了笑,示意没关系。然后她颇有些遗憾地问道:“看来我来晚一步,阿瑾有心上人了呀。”
容瑾摇摇头。这可不能让人误会了。要是有心上人还出来相亲,那他成什么人了。不尊重对方不说,回家岂不是被心上人打死?
妹子显然不信,但出于对美青年的宽容,她从善如流地换了一个话题:“阿瑾除了养花草,养动物,还有什么平常的爱好吗?”
容瑾愣了一下,鬼使神差道:“还有养孩子。”
妹子愣了一下,顿时心生鄙夷。和心上人都有孩子了,还出来相亲也太过分了吧,就,就算你长得这么好看,也实在太过分了。
对面妹子的目光充分体现了“卿本佳人,奈何为贼”的遗憾和鄙夷,容瑾哭笑不得地解释了两句,在妹子尚存怀疑的目光中,和相亲对象告别了。
容瑾独自走在街上。
嗯,此次相亲毫无意外地吹了。但是容瑾并没有怎么失落。
本来觉得对面的妹子蛮好的,长得好看,性格好,爱好也相似。大家聊聊小植物大动物,也都聊得来。但是不知道怎么了,他发了一场呆,突然就觉得不对劲了。
这姑娘非常好,但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容瑾想着回家之后,怎么应付对这场相亲抱有极高期待的母后大人。他满脑子都在苦恼回家之后的事,完全没留意身边擦肩而过的人是什么模样。
好在那人一把抓住了他的衣角,闷声道:“那姑娘怪好看的,是吧?和魏姝仙子有点像?”
人海擦肩,亦不会错过。
【正文完】
第226章 番外1
“……妈马上就过生日了,我这两个选了半天也拿不定主意,哥你觉得哪个更好看?”
容瑜坐在沙发上发愁,想让自家二哥给她出个主意。谁知半响没人应声,她转过头一看,发现容瑾虽然还坐在她身旁,但是已经魂飞天外,显然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哥?”
见容瑾还是没听见,容瑜悄悄凑过去,在容瑾耳边大喊∶“二!哥!”
容瑾差点被她吓死,没好气地推开她。
容瑜撇撇嘴,心里有点酸∶“我未来嫂子有那么好看吗,叫你这些天都魂不守舍成这样。”
虽然说,她作为容家的一员,也觉得自家二哥是时候出去拱白菜了,但是也不用只见了一面,就被人家迷成这样吧。这些天就差夜不能寐,食不知味了!
容瑾一愣,瞬间耳朵红了一片,羞恼道∶“别瞎说!没有的事!”
容瑜撇撇嘴,明明就是那天相亲回来以后,才变成这样的,还不承认。
容瑾被自家妹妹看得坐立不安,索性站起身∶“我出去了,今天晚上不回家吃饭。你跟爸妈说一声。”
对,容瑜冷漠地想,还有一点不对劲,以前二哥很喜欢待在家里,这半个月却动不动就往外跑,问是干什么去了也不说,也不肯让家里的司机送。不就是约个会嘛,还弄得鬼鬼祟祟的。
容瑾可不管她怎么想,三两步出了门。
他当然不是去见那位相亲的妹子,毕竟那妹子已经把他当成骗婚犯敬而远之了。他是去见,嗯,见他那天在回来路上碰到的那个人。
他在路上打了车,熟练地报出一个小区的名字。他之所以这么熟练,是因为他在那小区里有套房子。那是他当年读高中的时候住的,已经空置很多年了。至于为什么现在要去,嗯,他在路上碰到的那个人,现在正住在那套房子里。
容瑾这几天何止是像容瑜说的魂不守舍,简直是矛盾地快疯了,经常在想自己到底发什么疯,只见了一面,竟然就把个来历不明的人给引到自己房子里去了;这也就算了,他勉强把自己这种行为解释成“急公好义,收留无家可归之人”,但你收留人家可以,总是忍不住想见人家就不合适了吧。
这两日他努力克制自己,不要总是往那边跑,结果在家就干什么都提不起兴致来。一直到方才,容瑾突然痛下决心,逃避不是个办法,总得把事情说清楚。这个想法一冒出来,容瑾发现自己心里顿时欢欣几分,心知自己是因为又找到理由去见顾如琢了,不由得苦笑。
一见钟情也没有这样的,这是一见中邪了吧!
容瑾站在门口,迟疑了片刻,才用钥匙开门。刚开门,便迎面看到了顾如琢。
面目如玉的青年就站在门口,见到容瑾,眼中顷刻便绽放出光彩来,温柔笑道∶“阿瑾来了。”
容瑾看他站在这里,突然想到,前两日他从这里离开时,青年也是站在这个位置送他。这么一想,彷佛是他一直没有动,就站在这里,等容瑾来看他。
再联想一下容瑾这两天刻意不来找他,这种感觉,就好像是家里明明有个贤良淑德,对你痴心一片的妻子,你却一点也不珍惜,不仅把他偷偷摸摸养在外宅,还故意找理由冷落他一样。
唉,这岂不是自己觊觎人家美色在先,又无情抛弃在后吗?
尽管容瑾也不明白,自己一个连恋爱都没谈过的大龄光棍,怎么突然就多了这么多罪名。但这种莫名其妙而来的“贼心”和“愧疚”,还是让他语气先软三分∶“如琢怎么站在这儿?”
顾如琢非常自然地为他摆上拖鞋,又接过容瑾手中提着的盒子∶“我知阿瑾要来,所以在此等候。”
他虽然历经百世,对此处世界并不觉得太过陌生,但毕竟还是更习惯自小用惯了的言辞举止。
容瑾看他一副小媳妇的样子,脸上微热,却也没有拒绝,掩饰似地低头换上拖鞋。进了门,顾如琢还没有问,为什么容瑾之前日日都来,这两日却不见踪影。容瑾就先心虚了∶“我母亲马上要过生日,这两天家里有些忙。”
顾如琢没说信或不信,只轻声道∶“无事,阿瑾什么时候来都是一样的。”
容瑾心中一软,知道再拖下去,心里藏着的话更说不出口了,狠狠心道∶“如琢,你在我这儿住了这么久,家里的人难道不担心吗?”
顾如琢好像没听懂他的话一样,眼神纯良而无辜∶“不担心啊。”
容瑾心想∶兄弟你这话我真的没法接。
顾如琢的眼睫微垂,彷佛一片鸦羽,轻飘飘地落在容瑾心上∶“我如今身无分文,又无家可归。”
美人虽然动人心魄,但是最基本的原则还是要的,容瑾叹一口气∶“如琢,别开玩笑了。”
容瑾把顾如琢带到这里来,起因就是顾如琢这句话。可容瑾虽然一时色迷心窍,把人带回来了,这话他其实是不信的。顾如琢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衣着得体,气质上佳,显然是家教良好,经济状况也富裕。
怎么可能无家可归呢?难道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吗?
容瑾想了想∶“如琢,你要是有什么为难的地方,可以告诉我,我不会出去乱说。如果是钱的问题,我也许可以帮上一些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