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我看着他虐待云寒琰,我心里又觉得痛快,又觉得更恨。如果不是我娘深谋远虑,当时当日被他望死里折磨的人就是我!我可没有云寒琰命大,不是什么玄天神女之子也不是天命所归,我要是像云寒琰一样出半点差错就要被苏齐云毒打一顿没有十天半个月都下不来床,恐怕早就没命了。没命站在这里和你说话,更没命做你的师兄!”
“不恨他?我怎么可能会不恨他?!”萧子兰一边狂笑,一边伸手去抓苏子瑜,“他都已经死了,过去那些都不重要了。子瑜,过来,现在只要你回心转意好好跟着我,我一定会保你无事……”
萧子兰伸手抓向苏子瑜的那一刻,高天泽一刀劈向萧子兰,苏子瑜趁萧子兰分神的机会一瞬闪开,没有被他抓住。
魏千辰想要冲上前,却被苏子瑜望身后一推,护在了身后。
萧子兰已经一掌打开高天泽的刀,飞身到了苏子瑜身边。
苏子瑜一无兵器二未完全恢复法力,知道只身扛不过萧子兰,将身后的魏千辰望门外一推,喊了一声“去找宗主!”,便迅速将门掩上,虽然估计自己只能挡得住一时,但是足够魏千辰跑去报信了。
萧子兰却丝毫不在意他放跑了魏千辰,并未追赶,薄薄的唇角一挑,贴近了苏子瑜的身体,在他耳边柔声道:“子瑜啊,你到现在还执迷不悟地想着他吗?你以为凭他就有本事能把你从我身边抢走吗?你这样,是要受罚的,知道吗?”
魏千辰被苏子瑜推出景灵殿,一瞬想要重回去舍命护他。然而理智将魏千辰拉了回来,清仪君拼了命把自己推出来就是为了让自己给宗主报应,自己跑回景灵殿去不但搭进去自己的性命,更救不了清仪君。
魏千辰一转身没命般地疯跑到含光殿,挥剑打开门口的的守卫,径直闯了进去。
含光殿里正在议事,云寒琰坐在主位上听着萧子兰为苏子瑜力排众议条分缕析,只在萧子兰看向他时微微点一点头。
一名白衣少年突然闯了进来,在场所有仙修的目光一瞬间都向魏千辰身上看去。
魏千辰已经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喘着粗气道:“宗主……”
云寒琰淡淡抬眸,问道:“何事?”
萧子兰的目光也幽幽向魏千辰身上看来。
魏千辰觉得背后一凉,也不知道萧子兰在这里和在景灵殿的究竟哪一个是真身哪一个是化身,怕一时戳穿他何方大乱反而让情况更糟,只是道:“宗主,景灵殿出事了!清仪君和首阳君都在里面!”
听到苏子瑜,云寒琰即刻起身前往景灵殿,其余仙众尽皆跟随。
云寒琰等人到景灵殿前时,景灵殿前已是一片火海,众仙修纷纷却步。
后山阴凉,而且景灵殿内为了保存正元仙君的遗体,几乎用冰雪砌了一遍,绝不可能会突然起火。这里一定已经发生过什么事情!
云寒琰站在火海前,向景灵殿内喊道:“子瑜!”
没有人应声。
云寒琰当即掐诀,薄唇轻动,念了一句雷雨咒。
空中霎时电闪雷鸣,暴雨倾盆而下。修为不高的修仙不能避水火,被大雨当头浇成了落汤鸡。修为较高的仙修则用避水诀避开了被雨淋成落汤鸡的命运。
云寒琰一身白衣衣袂飘摇,浑身不染一丝雨点,在常人眼中可怕可怖的狂风暴雨在他面前不过只是一道不起眼的背景。
云寒琰不知道苏子瑜是否真的在火海里,还是早已经脱身逃去,不知他此刻安危,一时间乱了心神,下一刻便举步只身入了火海。
云寒琰不管景灵殿内大火熊熊,被大火烧坏的屋梁不时轰然倒塌下来,在大火中一边寻觅,一边高声唤道:“子瑜!子瑜!”
熊熊大火中,依旧没有半点回应。
直到景灵殿的大火完全被暴雨浇灭,云寒琰也没看到苏子瑜的身形。
苏齐云的遗体已经在火中化为灰烬,唯有昏迷不醒也不知是死是活的高天泽被云寒琰一手从废墟中拖了出来。
现在要知道景灵殿发生过什么,唯有问高天泽。云寒琰在指尖凝聚一股灵力,按在高天泽的眉心。
高天泽眉心一动,猛然坐了起来,大声喊道:“子瑜!”
怎么清徽宗正元仙君的亲传弟子,除了苏子瑜之外,每一位张口闭口都是“子瑜子瑜”?众仙修都在心里暗暗擦汗,苏子瑜莫不是有什么迷惑人心的法术不成?认识他的不认识他的一个个都对他神魂颠倒?
云寒琰问道:“他在哪里?”
高天泽被淋头的大雨浇清醒了,抹了一把脸,道:“他为了救我,被萧子兰打伤带走了。不知道萧子兰把他带去了哪里,请宗主快派人搜寻!”
站在云寒琰身旁的萧子兰一怔,指了指自己,茫然问道:“我吗?”
云寒琰回头看了萧子兰一眼,淡淡地将扶苏的剑尖抵在他的咽喉:“把他交出来。”
“宗主这是什么意思?”萧子兰微微笑道,“我一直和宗主在一起,怎么可能打伤子瑜还把他带走呢,莫不是搞错了?”
云寒琰一贯面无表情,冷冷道:“待找到你真身,必将你碎尸万段。”
第50章 神虚幻境1
萧子兰神色自然,看不出半点破绽,从容答道:“宗主,我就是真身。不知道首阳君是不是看错了,或是受了什么人的蛊惑。我一直和大家在一处,不曾来过景灵殿。”
“是啊云宗主手下留情,不要冤枉了好人啊。”其他仙修纷纷上前阻拦云寒琰,道,“同是仙门中人,大家仁善为本理应相互信任,无凭无据还是不要冤枉了芷华君。”
“是啊,芷华君方才明明和我们大家在一起,不可轻信一面之词,没有确凿证据之前还是宁可信其无不要冤枉了好人……”
“哈哈哈,哈哈哈哈……”瓢泼大雨里,高天泽忽然大笑起来,任凭雨水从头淋到脚也不掐避水诀抵御,一边笑一边摇头道,“好一个无凭无据不要冤枉芷华君,那苏子瑜又做错了什么?!”
“首阳君这话就不对了,苏子瑜的事能一样吗?”一名仙修梗着脖子道,“苏子瑜罪行累累证据确凿!芷华君为人一向温和雅正从无错处,这能比吗?”
谁还不曾是誉满天下从无过错,甚至苏子瑜当年的盛名强过如今的萧子兰百倍,从第一个过错就是被人硬扣上去的,到后来成了做什么都是错。高天泽忽然觉得很可笑,过去的自己,现在的这些一个个都把仁义道德挂在嘴边的正人君子,都像极了跳梁小丑,面目可憎。
曾经对他有多爱而不得,最后全都化成了恨意。不是因为萧子兰的骗术有多高明,只是因为爱的人得不到,便自欺欺人地信了萧子兰的骗局,认定他就是个无耻小人,以为这样心中对他的渴望就能不那么强烈。把爱化成了恨,最终成为了助纣为虐迫害无辜中的一员。高天泽如今回头想过去,觉得自己又可笑又可恨。
察觉到云寒琰的脸色沉了下来,萧子兰几乎不可察觉地微微挑了挑唇,故意替苏子瑜说话道:“子瑜这些事也许真是冤枉的,还是不要……”
萧子兰的话果然引起了众仙修对苏子瑜更加猛烈的抨击,没等萧子兰说完,就有人打断道:
“苏子瑜心肠歹毒大家有目共睹,做出什么恶劣的事都不足为奇,就算证据还没确凿八成也都是他干的,他有什么事干不出来?!”
“苏子瑜所做所为人神共愤,他的事我们谁也不能袖手旁观,袖手旁观放过了苏子瑜这种人叫助纣为虐!”
“……”
云寒琰冷冷地瞥了萧子兰一眼,将剑一转,用剑面一把将他拍了出去。
萧子兰踉跄着退后了两步方才站稳,脖子上留下一刀两指宽的瘀血,深紫发黑。
云寒琰面不改色地冷冷道:“不用激我。该死的,迟早都要死。”
没有人听懂了云寒琰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却都觉得一阵脊背发凉,好像有什么可怕的事情就要发生了。
阴沉漆黑的天,没有半点星光,
漆黑的天幕下,是一座阴森无比的漆黑楼阁。楼阁不知有几百几千层高,直入云霄,仰头望不见其顶,如同一座漆黑不见底的牢狱。
一袭蓝衣从铺着漆黑地毯的道路上走过,道路两旁排满了身披黑甲的护卫,护卫整张脸都被黑铁包裹,只露出两只眼睛和一张嘴。那蓝衣人淡淡走过,披着黑甲的护卫都弯腰低头,尊称一声“阁主”。
蓝衣人的脸上不见一丝表情,顺着阁楼暗道下的一级一级台阶,一步一步往下走。每走一步,皮靴与石阶的碰撞声便在暗道之中久久回荡。
一级一级台阶通往地下,一步比一步阴暗,仿佛通往阴冷血腥的十八层地狱。
台阶的尽头是一扇不知什么材质所铸的门,通体漆黑,坚硬无比,便是生铁在上面也划不出一丝痕迹。
蓝衣人淡淡一抬手,漆黑色的门便缓缓抬起。蓝衣人淡淡步入其中,门便在他身后重新关闭。
入门之后,眼前是一条漆黑狭长的甬道,两旁石壁上的的灯火微弱,勉强能认清前方的道路,蓝衣人依旧从容地默然向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