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气冲冲的朝着里屋走去,刚一进门,便瞧见了正熟睡的黎续,身子侧着里面,因而也只能看到一个背影。
盛元帝走过去,伸出手,正打算着叫醒床上的人,但随后又像是想让他多睡会便忍住了,放下手臂坐在床头。
盯着床上的背影发呆,也不知过了多久,久到盛元帝脖子已经有些发酸了,不适的摇了摇脑袋才有所缓解。
这时床上的人终于动了,身子转了过来,也不知是梦见了什么,有些不满的揉了揉脸。
突然,盛元帝眼神一紧,盯着床上的人猛瞧,好似要看出什么东西来一般。
眼里有震惊,有怒火,也有不敢相信。
盛元帝伸出右手,有些颤抖的拉开床上的人额前的一角,轻轻一用力,真相便已摆在眼前。
紧随而来的便是天子的怒火,后宫盛宠的主被打入天牢,一切都来得那么毫无预兆又那么理所应当,毕竟男宠又能风光几时?
天牢里,浓浓的血腥冲刺着鼻腔,这个地方犹如肮脏的地沟,黑暗得今人恶心,各处寒气森森的铁笼好似要将人永恒的囚禁。
而阴冷的刑具更是让人心生惧意,这里便是好人不耻歹人害怕的地方。
天牢最深的巷子里,今日刚刚被关进来了一位大人物,据说是后宫里的风头。
不过最让人好奇的便是,也不知是得罪了什么大人物,居然被打得如此惨。
此时他已经奄奄一息的躺在稻草上,身上也无一丝完好,血液凝固了起来,将破碎的衣服与伤口粘在一起。
整个牢里的气果腥臭扑鼻,让人忍不住的皱眉。
牢里的人看起来伤得极重,但那又如何,进入这里的人,自古能走出去的也只有又么几个,而显然他是不可能会有那么好运气的人。
世人很多的锦上添花,但更多的便是对血上加霜更热衷,这世上只要比自己还惨又便是一种安慰,不得不说这是一种扭曲的变态感,在比自己更惨的人身上找存在感,找自信,这是何其的可悲。
这时天牢门口一阵异动,其它的死刑犯都将头伸得老长,都好奇的想瞧一瞧今是又是何大人物来了。
天牢里都是犯了大事的,但更多的是受贿犯事的官家子。
而此时唯一没有反应的便是满身伤痕的某人,此时的他虽然伤得重,但意识是很清醒的。
而对于今日之事,发生得太突然,圣元宫的偏厅里,虽然现在是萧桥在住,但他怕露了什么马脚,因此很少让人服侍。
而今日盛元帝突然到来,毫无任何准备的人当然露陷了,随后而来的便是盛元帝几怒火。
萧桥永远也忘不了,自己刚醒来时瞧见盛元帝正在房内的那种激动与兴奋,但随后发生的事更是将他推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盛元帝满脸寒气的看着坐在床上的萧桥,手里正拿着一张撕下来的面具:“说,你到底是谁?瑾竹呢,他去哪了。”
当然,萧桥看到盛元帝手上的东西时,下意识的手用摸了摸自己的脸,随后便吓得惨白的跪在地上:“陛下,请听我解释。”
而盛元帝并不想听,上前将萧桥的脖子掐住,声音宛若地狱的修罗,让人忍不住的头皮发麻。
脖子上的力道越来越大,窒息感越来越强,而更让萧桥心里难过的便是盛元帝冰冷的眼睛,那感觉像是自己如什么肮脏的臭虫一般,恶心得要死。
这一刻,萧桥算是绝望了。
“说,你是谁派来的?”此时的盛元帝已经被怒火烧去了理智。
“陛下”萧桥已经停止了挣扎,好似放弃了生存一般。
慢慢的萧桥便越来越晕沉,朦胧中,还是很明显的感觉到盛元帝的愤怒。
再次醒来时,便已身处阴暗的地牢中,四周寒气森森的刑具让萧桥一阵害怕,但心也越来越凉。
最后果不其然,天牢里最严酷的刑具都用在了自己身上,一鞭一鞭的甩在身上,那种生不如死的感觉仿若人间地狱。
开始疼痛感如身上被千刀万剐一般,到最后,萧桥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挺过来的。
但唯一的信念便是再见一次盛元帝,自己爱上的人,爱得可怜与卑微。
陛下,为什么不愿听我解释,那怕一句也好。如果爱上你如飞蛾扑火般凄凉,那,如今我是不是解脱了。
萧桥艰难动了动,眼神无神的盯着不远处的蟑螂。眼角的晶莹终于落了下来。
门口传来异响,紧接着便听见见礼的声音。
“奴才参加皇上。”是牢里狱卒的声音,萧桥听着冷冷一笑,这人刚刚还对着自己耀武扬威,现在却又如此卑躬屈膝,呵呵,还真是可笑。
随即盛元帝的声音响了起来:“听说你要当着朕的面才肯招?”
萧桥一愣,心里的苦涩更甚。
拼着全身的力气想坐起来,但身上的疼痛稍微一动便如被车碾过一般,最后用手撑着,身子缓缓的坐了起来。
强忍着伤口重新裂开,额前豆大的汗珠顺着流了下来,脸上还好,伤口不多,除了不小心刮伤,其它地方也完好,有些脏。
靠在墙上,费力的抬起左手,擦了擦汗水,牙齿紧咬着下唇。
抬头,便看见一如尊贵的盛元帝,天牢里的肮脏一丝也影响到他的贵气,还是让人离不开眼,萧桥一时间看得痴了,此时的他面无表情,好似牢里的人只是个不相干的人,更是忘了一个月前,两人还如翻云覆雨。
“陛下”良久萧桥缓缓的开口。
盛元帝不悦的皱了皱眉头,摆了摆手,身边的人都轻身的退了下去。
“说吧,谁指使你的。”此时盛元帝其实最怀疑的便是自己的好儿子,毕竟自己当初召这名义上的黎续入宫,他并没有什么反应,好似与他无关一般。
现在想来,那时他便知道人是假的,可是是什么时的掉包的呢。
萧桥摇摇头:“陛下,我的名字叫萧桥,从小无父无母”慢慢的说着,像是陈述,又像是自言自语。
说着自己的人生,自己悲惨可笑的一生。
盛元帝并未开口打断,时不时的皱了下眉头表示他正在听。
良久,萧桥终于说完了,轻轻吐出一口浊气,声音有些缥缈:“陛下,如若我能早点遇见你,你可否会留给我一丝情,如若没有黎瑾竹,你,会不会爱上我。”
第114章
盛元帝微微一愣,好似有些没反应过来一般,还未等盛元帝回答,萧桥又开口,但语气极为自嘲:“呵呵,一定不会,像我这样的人又值得谁在意呢。”
“说吧,谁指使你的,说不定朕还能饶你一命。”此时的盛元帝终于有些不耐烦了,对于牢中之人,盛元帝也明白了当时为什么会有一种空虚感,原来并不是瑾竹。
想到此,心里又是更加烦闷,而现在真正的瑾竹又在哪?
萧桥悲凉一笑:“我只是个替身而已,三年前被公子接回就府,一言一行又按着黎少爷的规范来,而公子是谁我并不知道,一个月前,宫里的宴会上,我便代替黎少爷留在了宫里”
最后,盛元帝得到了想要的答案,而萧桥最后的归宿又是那里便不得而知了。
对于萧桥被打入天牢,宫里的人有忧心的,但更多的是幸灾乐祸的,毕竟少了一个与自己争宠的,那可是在好不过。
其中最心愉的便是杜皇后,而忧心的便是容妃了。
此时的玲华宫里,明艳动人的容妃正来回的走着,心下更是急得如一团火,毕竟对于萧桥,容妃还是有些记忆的,虽说大人并没有告诉过自己,但生来就聪明的容妃可不是省油的灯。
在大人三番四次暗示过宫里的黎续会是自己的帮手时,容妃便已经怀疑了一二。
毕竟自己可是亲眼瞧见他与殿下的暧昧。
虽然不知道大人是怎么将人换了的,但容妃可以肯定宫里的黎续是自己人。
容妃此时的心也是七上八下的,手里的丝绢已经被揉成了一团。
玲华宫很静,而宫里的太监丫环对于这位容妃也可谓是喜欢得紧,她与其它宫的娘娘可不一样,对下人很是和善,在玲华宫里,可没有什么恶毒的主子残害太监宫女。
现在,容妃也将所有的人退下了,心里正思考着下步该如何。
突然一阵异动,容妃一转身,脸色一变:“奴婢参加大人。”
而此时的黎续,正在李府忙上忙下,但还是将面具带上,因此除了李良渚外,就连李夫人与李瑶汐都不知道今日突然出现的少年是谁。
慕阳寻见黎续没打算离开,当然也就留了下来,反正现在自己名义上已被禁足,没什么事要忙的。
但对于慕阳寻,除了黎续,其实的人就算借他一百个胆子也没人敢使唤他,虽然很多人都不知道他是谁,但那一身的贵气只要稍微有一点眼色的人便也知道此人不凡。
二日后,李崇之准时入殓,而因着时间紧急,他的另外两子并没赶上。
这日,黎续也披麻戴孝的处在人群中,四下看了看,来吊言的人并不多,但这些人都应该是李崇之的好友。
而对于突来的恶耗,都感觉既意外又心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