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慕向冷淡的瞥了嬉皮笑脸的白爵一眼，淡淡的问：“正义会战胜邪恶，那么谁才是正义。”
白爵不假思索的说：“当然是我们。”
“可是，在魔物的立场上，它们才是正义。”凤慕向的声音冷清，在这样荒芜的地方更添了几分苍凉。
白爵没想到他会这么说，顿时一愣，想要反驳却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别不承认，所谓正义不过是物竞天择最后的胜利者。若是这场战役，魔物胜了，不用太久，只需百年你看看这天下的正义是属于谁。”
白爵叹口气，盘腿坐在了凤慕向身边。“虽然不想承认，我还是想说，凤凰族的殿下您这也太打击人了吧。”
“自信没问题，盲目自信就是大问题，魔物的感染能力……不容小觑。短短七十多年，已经快要占据星际人口的百分之三，我凤族传承万年也不过百分之六。”凤慕向的声音很冷静，每一个都沉重无比。
魔物的感染速度，比他们捕杀的速度快了太多，尤其是面对普通人的时候。没有接受过训练意志相对薄弱的普通人，在面对魔物的感染时毫无抵抗之力。而无论哪个年代，普通人才是人数比例最多的人群。
整个星际普通人占据了百分之八十三的比重。
有些事情不能细想，想的越明白，越可怕。
以前他没想这么多，感觉人生还有点盼头，现在被这么一弄，整个人都感觉被丧气包围，想哭。
白爵垂下脑袋，沮丧了揪了揪头发，许久他可怜巴巴的抬起头看向凤慕向。“为了让我自己活得开心一点，再也不想和你说话了。”
话音未落，人已经跑了出去。
凤慕向怔了怔，望着他跑走的背影，忍不住笑了出来。
“这家伙……”
人生虽然充满了沮丧和坎坷，但还是要负重前行啊。因为他们背负的不是自己一个人的未来，而是整族的希望。
以前凤慕向觉得一个人要背负一个宗族或者天下的希望，感觉有些矫情了些。可是真的发生了这样的事，在战场上几番生死之后，才会明白那种想要守护的心情和力量。
族将倾覆，何以为家。
*
夜深。
防护罩打开之后，众人相继返回星舰之中准备休息。
在等待援军的日子里也不能无所事事，明日开始他们就将针对少量的魔物进行游击，能捕杀多少算多少。
龙玉从火堆前站起，懒洋洋的活动了一下筋骨，转身刚走了两步，衣摆就被人从身后拽住。
龙玉回头，就对上了凤慕向那双黑亮的双眼。
“小凤凰，有事？”龙玉看到凤慕向还挺惊讶，这孩子自从最开始和他说了几句话之后，整晚都没再过来搭话，龙玉以为他不想和自己聊天，倒也没过去招惹人家。
哪怕他挺想去看看雅亦现在存在的部分有多大，也忍住没去。
龙玉刚给自己的自制力点了个赞，这小家伙却自己找上了门，这可真是……到底要不要忍住调戏一下呢？
“嗯。”凤慕向望着他，手指微微用力，低声道：“我们能去你房间说吗？”
龙玉见他声音小头又低着快埋到地里，忍不住脱口而出。“去我房间，小凤凰你这是自荐枕席吗？”
一句话出，凤慕向整张脸爆红，就连脖子都泛起了红色，哪怕是在夜色中依旧挡不住。
他像似被烫到了手指，猛地松开拽着龙玉的衣摆，惊慌的向后退了两步。
龙玉说完就后悔了，说好的离人家远点呢，现在又嘴贱。
但这也不能怪他，多年和雅亦养成的习惯，总是忍不住调戏一下自家亲爱的，已经成了一种本能。
自从蓝星上为了帮助凤慕向成年，心杯中雅亦的灵魂消耗太大陷入了沉睡，龙玉不到迫不得已也不打算打断他的修复。而这边龙玉也许久未见，说起来他在这个世界已经一百年没有和自家亲爱的聊个天了。
“我……我没有。”凤慕向红着脸结结巴巴的解释，一双手胡乱的摆着，哪里有之前高冷小王子模样。
一双黑亮的眸子因害羞和着急泛起了点点薄雾，看起来异常可怜。
龙玉见他这副模样，本就为自己的孟浪后悔，现在更是心软。
“我知道你没有，别紧张，是我玩笑开的不合时宜。”
凤慕向摆着的手一顿，龙玉的安慰是让他静了下来，可是心中并没有雀跃，反而有一种说不出的失落。
凤慕向察觉到自己的不对劲，可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只能强压下去。
等自己冷静之后，这才再次看向龙玉。
“我想问，你不是不知道去除魔物的方法？”
第42章 第二颗糖23
第二颗糖23
“我想问，你不是不知道去除魔物的方法？”夜色之中，一双如墨的眸子认真的望着他，神色坚定。
这一刻，龙玉仿佛看到了他家雅亦。
他浅浅一笑，“我又不是神，怎么能知道。魔物岂能一朝一夕去除，好了，夜深了，睡吧。”
龙玉轻轻揉了揉凤慕向的脑袋，神色淡然，一如往日。
可是，凤慕向却不相信，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认为，心中却有一个声音告诉他，这个人能够给他答案。
他不死心的再次拽住龙玉的衣角，这一次他抓的很用劲，一只手指节泛白，手背青筋乍现。“我知道你一定有办法，求求你，告诉我吧。”
龙玉没有回头，“你凭什么认为我一定有办法，而我……”他缓缓抬手轻轻撕裂了那片衣角，头也不回的向前走着。
“为什么要告诉你？”
凤慕向呆呆的看了眼手中的碎片，狠狠的握紧了拳头。
“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认为你有办法，但你若真有，请你一定要告诉我，就当为了这天下苍生。”凤慕向咬着牙齿，一字一句的说着，唇瓣上被咬出深深的齿痕，淡金色的血顺着唇缓缓流下。
龙玉猛然停下脚步，回头看了过来，那双眼睛是凤慕向从未见过的凉薄，他嗤笑一声，薄唇亲启。
“天下苍生，关我何事。”
凤慕向满眼震惊，这一刻他觉得自己好像从来不认识眼前的人，偏偏又有一种无法说出口的熟
悉，那种害怕又夹杂着他本该如此的情绪，让他整张脸都有些难看。
龙玉垂下眼睛，并不在乎自己的这一面被眼前人看到。
他本就是杀戮之神，他不主动挑起杀戮已是心慈。
这天下苍生在他心中，从来都不及一人重要。
“可是……”凤慕向急切的想要说些什么，却被龙玉摆摆手打断。
龙玉神色复杂的看着眼前的人，沉声问道：“你确定要独自一人担负起天下苍生的责任吗？”
凤慕向坚定的点头，“只要我能。”
可惜，如今别说他一个人的力量，就算是集结整个军队的力量，想要把魔物尽数灭杀都是不可能的事情。
龙玉没有回答他，再次问道：“哪怕从此万劫不复，你也愿意吗？”
“万劫不复？”凤慕向诧异的望着他，不自觉的重复着龙玉说的话。
“对。灰飞烟灭，再无来生以后，你也愿意吗？为了那些你根本就不认识，没有见过，甚至对你们
凤凰一族抱有敌意的天下苍生。”
凤慕向抿唇望着他，刚要回答，星舰门前出现了一个人。
白爵打着哈欠对两人招招手，“明天还有恶战，你们还不休息吗？”
凤慕向对着他说道：“这就休息。”说完扭头看向龙玉，却见他笑了起来，眼前陡然一黑，只觉他温热的手掌贴在自己的眼睛上，耳边是他轻柔的声音。
“别急着回答，此事事关重大，你好好想想，然后再来找我。”
凤慕向抬手握住他的手指，许久点头答应。
白爵没听清楚两人说了什么，只能看到他们之间那种自然而亲密的互动，手指不自在的动了动，
再没开口说话。
这一夜如此平凡又如此特殊，注定有无数人辗转反侧，无法入眠。
凤慕向如此，白爵如此，接到魔物进化消息的联邦高层依旧如此。
*
援军来的很快，在他们到来之后，能源星上小打小闹的游击战停止，变成从前那般的捕杀战斗。
短短一周的时间，魔物的进化速度再次向人们证明了它们的可怕，连莫沁他们都在战斗中挂了彩。
凤慕向的眉头，直到战争结束都没有展开。
等到清扫战场之后，马上要回程白爵在星舰上没见到凤慕向，用通讯器找人却得到了凤慕向要和他们告别的消息。
“你不和我们一起回去？”在接到凤慕向的通知时，白爵差点没喊破音。
“我有些私事要办，你们先回去。”凤慕向还是一如既往的扑克脸，白爵无法从他的表情上看出他要去做什么，心里没来由的有些心慌，他觉得不能让凤慕向就这么离开。
“你是要和他们一起走吗？”白爵问的是龙玉他们。
“不。”凤慕向否认的干净利落。
白爵笑了起来，他连声保证道：“既然这样那我们和你一起去，放心你办你的事情，绝对不会打扰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