巩爷爷指着蒋禄道,“他怎么说也是你老子……”
老子可以不慈,儿子不能不孝,否则别人的唾沫都能淹死你,你又不能拉着每个人的手解释你为什么不孝,何况就算解释了,也不一定会有人相信。
与其之后费劲儿辟谣,还不如一开始就装个样子。这不是愚孝,也不是虚伪,更不是沽名钓誉,而是明哲保身,在没有人为你着想的时候,就要自己保护自己啊!
老人家看着蒋烈,目光殷切,希望他能明白自己的苦心。
冥九渊不是二十岁、不经世事的小伙子,自然能听出老人的未尽之言,也能领会他的好意,感激地朝他笑笑,“我知道。”
这时,520叼着半袋玉米粒“哼哧哼哧”跑出来,冥九渊摸摸他的头,拎起布袋递给蒋禄,“这是你的赡养费,虽然你只养了我两年,只给过我三年的生活费,也没有老到动弹不得的年纪,但就像巩爷爷说的,你是我老子,我不能看着你饿死,所以每个月我给你三十斤粮食!”
“才三十斤!”蒋禄有些嫌弃地接过布袋,掂了掂,斜着一只眼道,“这也不够啊!”
冥九渊道,“这个月只剩下七八天,这是十斤,管够了。”
蒋禄撇嘴,余光看到旁边的蒋熙,心思一动,“那你弟弟的呢?”
“……”冥九渊“呵呵”冷笑:“他十八岁了,不是八岁,就算八岁,也轮不到我养,又不是多亲的弟弟!”
蒋熙的脸胀成猪肝色,撇过头,不屑道,“爸,我不用他施舍!”
冥九渊压根儿不看他,对巩爷爷道,“您进来坐会儿吧!”
老爷子摆手,“不了,要回去吃饭哩,改天吧。”
巩爷爷背着手离开,其他邻居也散去。
冥九渊扫了一眼神色各异的蒋家人,朝520勾了勾手指,“走,我们回家。”
520立起前爪挂在他身上,舔完他的手指,又把整只手含进嘴里,呜咽着用牙齿轻轻研磨,冥九渊抬起另一只手捏住他后颈的软肉,520顿时安静如鸡。
冥九渊轻笑出声,捏捏他的爪子,摸摸他的肉垫。
520放松下来,但刚才被捏住要害的酥麻感还没有完全消失,以至于他整只狗子都呆呆的。
冥九渊拍拍他的脑袋,“走了。”
说着转身迈过门槛,520连忙跟进去,冥九渊正要关门,一直没出过声的大姑蒋梅突然开口,“小烈,天马上就要黑了,能不能让我们再住一晚,明天再走?”
安翠芬也鼓足勇气道,“小焘身上还有伤,就让我们再住一晚吧!”
第115章 一只狗子引发的血案(5)
冥九渊抬头,对上众人或恳求或仇视的眼神,断然拒绝,“不行!”
有一晚就有两晚,他好不容易把这些人弄出去,怎么会再引狼入室?
何况他刚把蒋家人得罪遍,现在让他们住进来,不是在自己枕边埋炸|药吗,还是不定时但肯定不会哑火的那种,他看起来有那么傻?冥九渊下意识摸摸鼻子。
安翠芬的目光暗下去,不自觉浮出几分愤恨,“你真的要看着你哥死吗?亏我以前还可怜你爹不疼娘不爱,你——”
冥九渊“哐”地关上半扇门,安翠芬被震得浑身一抖,下意识闭上嘴巴,暗悔自己怎么有胆子招惹这个杀胚?
冥九渊淡淡道,“袋子里有药!”是他专门让520找的消炎药,蒋禄和蒋焘的伤都没有伤到要害,只要喝了药,不发炎不高烧就死不了。
说罢,不管众人的反应,将另半扇门也猛地合上。
安翠芬一把抢过蒋禄手里的袋子,三两下翻出药盒,里外看完说明书,确定是消炎药,蒋烈也没动过手脚,才抠出两颗送到儿子嘴边,“小焘,快吃了它。”
蒋焘很想傲骨铮铮地拒绝,但伤口发炎可能带来的死亡后果让他低下了头颅,舌头一卷将两颗药卷进嘴里,十分屈辱地咽下去,同时在心里默念一遍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蒋烈,你给我等着!
一边,蒋禄几次张嘴想把袋子和药讨回来,但还没等他开口,蒋禄就把袋子拢到了自己怀里,“二弟,这粮食我给你收着吧,反正也没多少。”
蒋禄讷讷地收回手,只憋出一句话:“那个药给我两颗。”
安翠芬看他一眼,抠出两颗,想了想只递过去一颗,没好气道,“拢共没几片,省着点吃吧。”
蒋禄把药咽了,窝窝囊囊不吭声。
蒋熙恨铁不成钢地看着他,眼里的怒火几乎要喷出来,“爸,那粮食和药是哥给我们的!”
蒋禄不赞同地摇头,“都是一家人,哪用分这么清楚?”
蒋熙气得胸口疼,想直接和蒋福他们开撕,但对方人多势众,只能憋屈地闭上嘴,把脸拉得老长。
蒋福不会在意一个没什么血性的侄子怎么想,转头和众人商量起接下来的事情。
首先要解决的是今晚睡觉的问题。
曹安国出了个主意:“去村里借宿吧。”
几个大人点头,蒋兰甚至开始盘算如此这般跟人说道蒋烈的“恶行”,让他以后没有脸面待在岱巷村。
可惜想象是美好的,现实是骨感的,他们一连敲了十几户人家,要么没人开门,要么就说房间住满了,根本不给她诉苦的机会。
六月伏天,就算到了傍晚,天气还是非常闷热,随便抬抬腿就是一身臭汗,何况他们绕着村子走了几圈,浑身都馊透了。
蒋兰自从考上大学,飞出山沟,哪里受过这样的苦,再加上连吃闭门羹的憋屈,忍不住烦躁道,“到底什么时候能找到住的地方?要我说干脆杀回去,我们这么多人,还怕他一个人一条狗?!”
蒋焘的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要回去你回去,我就是睡大马路也不要跟那个疯子住在一起!”
蒋兰嘲讽道,“这就被吓破胆了?你个怂货!”
蒋焘还真被吓破胆了。一想到蒋烈那又狠又准又快的几刀,还有他毫无感情、像看死人一样的眼神,蒋焘就两股战战,后背发凉。
但他再怎么怂,也轮不到蒋兰这种人嘲讽。
他蒋焘自认游手好闲、不学无术,不是什么好东西,但也做不出放着满冰箱的大鱼大肉,却给老子娘吃馒头咸菜这种烂事。就像蒋烈说的,真是丧尽天良!就这种德行,还教书育人,恐怕是毁人不倦吧!
蒋焘轻蔑地瞥她一眼,“你不也被吓得屁都不敢放一个,有本事去蒋烈面前逞凶啊,笑话我什么本事?”
蒋兰一天之内被两个小辈撕下面皮,踩在地上摩擦,顿时气成河豚,鼓着腮帮子找蒋福给她做主,“大哥,你看你儿子,就这么对长辈说话的?”
可惜蒋福不是蒋禄,胳膊肘从不往外拐,也从不在窝里横,闻言皱眉道,“他一个孩子,你和他一般见识什么?”
说完,不待蒋兰开口,又道,“好了,前面还有一户人家,我们去看看。”
有了之前的经验,蒋福发现村民好像格外不待见蒋家人,所以这回他让大姐蒋梅的女儿谢文华去敲门,他们就等在一旁的墙边。
开门的是一个二十多岁、瘦瘦高高的小伙子,叫林松,他看到站在夕阳余晖里的谢文华,还没开口就先红了脸,“那个,大妹子,你有啥事儿吗?”
谢文华的眼里露出星星点点笑意,“大哥,我是村西头蒋家的外甥女,想来你家借住一晚。”
村西头就一个蒋家,林松脸上的羞涩淡去,问道,“就你一个人?”
“不是。”谢文华摇头,指着右手边不远处的蒋家人道,“还有他们。”
林松探出脑袋,顺着她的手指看到蒋福、蒋禄还有蒋兰,头倏地一下缩回去,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不见。
谢文华有些摸不着头脑,绞着手指道,“我知道人有点多,但我们只住——”
话未说尽,林松跨出门槛的一条腿就收了回去,双手推着两扇门摇头,“我家没空屋了,你们去别家吧。”
说着就要把门合上,谢文华一急,伸手挡在门缝中间,回头看了一眼蒋福他们,小声道,“我发现你们很讨厌蒋家人,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林松的表情有些一言难尽,在说与不说之间方量了片刻,最后咬牙道,“像他们这种一沾上就扯不下来的吸血蚂蟥,谁不讨厌?!”
“这话怎么说?”
林松眼底藏着极深的轻视,“你们回来也有几个月了吧,春耕种,夏除草,可有一个人帮蒋烈下过田,还有你们这些日子吃的粮食都是蒋烈的吧,我刚才还听说你们在打他狗子的主意,那狗子可是蒋烈从小喂到大的,这么一丁点儿长的时候——”
林松放开门,用两手比划了大约三十公分的长度,道,“就懂得每天送蒋烈上学放学了,你们居然要杀了它!难怪蒋烈要把你们赶出来,这样狼心狗肺的人,谁敢收留,万一被赖——”
林松说得激动,到最后才意识到自己失言了,猛地把谢文华的手推出去,“哐当”一声关上门。
门外,谢文华的脸红了白,白了又红,羞愤欲死。她活了二十五年,第一次被人指着鼻子说狼心狗肺,偏偏无言反驳。她都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变成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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