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他来的两个人一个去缴费，一个出去开车了，现在病房就他一个人。
等出了病房才发现，不止病房里安静，外面也安静得很，周围空无一人，白色的灯光打在墙壁和地板上，显得格外冰冷。
乔久顺着系统说的方向走过去，尽可能放轻动作，但还是不可避免的发出声音，一声一声就像响在他的心里，似是有个东西一直在撞击着，把心慢慢的向上顶。
他只觉得心脏快要跳出来。
但是转角另一边的争吵声很快就盖过了乔久发出的声音。
说是争吵，还不如说是单方面的哭诉。
乔久很熟悉这个声音，谢旭的妈妈。
平时和气热情的女人此时像是遇到了什么难以接受的事，声音里满是绝望：“我到底哪里做的不好！你就不能好好跟我说，非要用这种方式吗！我上辈子欠了你们吗？！”
“你爸不管你我管你，我给你吃给你穿，对你比对我亲儿子还好，你就是这样回报我的吗？！”
乔久在原地停下，问系统：“是谢阿姨和孙杰？”
“对。”
谢阿姨的声音不断响起，带着哭腔，带着不忿。
而孙杰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话。
过来一会儿，谢阿姨的声音慢慢小了，像是哭累了，又像是不想说话了。
乔久朝转角那边看了看，两人都是侧对着他，谢阿姨坐在地上捂着脸小声抽泣着，孙杰看着天花板，面无表情。
他今天穿了短袖，乔久看过去，有些呆滞：“他手上是伤口？”
“是啊，”系统说：“不然还是画出来的吗？”
乔久眯着眼，仔细看他的手臂，上面有很多伤口，斑驳，凌乱，有的已经结痂，有的像是才划开不久，长长短短，深深浅浅，看的人头皮发麻。
孙杰抬起手，扯了一下自己的头发。
乔久脑海里突然闪过一道光：“你看他手上像不像画了个什么东西？”
“回去了！”系统说：“你路叔叔要回来了。”
也就是那么一瞬间，乔久觉得自己好像知道了什么，他仔细回想着刚刚闪过的念头，但是都没有抓住。
他慢吞吞的走回病房，在心里长叹了一口气。
回到病房不久，路叔叔就回来了：“咱们回家。”
乔久朝门外看去，外面没了动静。
第二天乔久去学校的路上遭到了大家的注目礼。
这种感觉有点新奇，毕竟以前大家看的都是他的脸，现在看的是他的手。
乔久：“我去把头发剪了吧。”
“剪呗，”系统少见的没有打游戏，盖着小被子和乔久聊天：“又没有谁拦你。”
但是奥特曼盖着粉色小被子的模样实在是辣眼睛。
乔久和他商量：“你能不能换个颜色的被子？”
“不换，”他裹紧了自己的小被子：“我就喜欢这个。”
“行吧行吧，”乔久说：“你开心。”
然后移开了视线。
乔久几乎是踩着铃声进的教室，班主任就跟在他后面。
他还是挺喜欢乔久的，安静听话，成绩也好：“你的手怎么搞的？没事儿吧？”
“昨天晚上回家的时候被人砸了。”乔久摇摇头：“没事。”
“还能写字吗？”
乔久是左撇子，但小时候被他妈矫正过，所以一直是用右手写字的。
原身也是用右手写的。
乔久抿了抿嘴：“我左手也可以的。”
周蔚沉着脸，起身让乔久进去了。
乔久其实一进门就看到周蔚了，见他还是这个样子不免觉得好笑：“你怎么了？”
他盯着乔久的手：“谁干的？”
“好好说话！”乔久踢了周蔚一脚。
周蔚的气焰瞬间消了下去：“你手怎么回事儿？”
“怎么回事儿？”乔久笑了笑：“问你哥儿们咯。”
他朝陆亦可那边看去：“我怎么知道。”
周蔚没再说话。
过了一会儿，周蔚又说：“我帮你记笔记吧？”
乔久睨他一眼：“你把你自己的记好吧。”
“我懒得记。”
“那你还说帮我？”
“你不一样。”
这话一出，乔久和周蔚都有点愣神。
还是乔久先反应过来，把笔记本扔过去：“好好记啊。”
周蔚记得认真，一只手压着本子一只手拿着笔，低着头时能看到流畅的轮廓，高挺的鼻梁和带着英气的眉。
有风吹进来时，他头上那些短短的头发还会跟着动。
真帅啊，乔久想。
可惜不是我的。
“有什么可惜的，”奥特曼叠好小被子：“喜欢就上啊，！别怂！”
“上个屁啊，”乔久说：“我上个世界也上了，结果呢？”
“意外，”系统说：“上个世界不是有点意外吗？”
“什么意外？”
“不可说不可说”系统老神在在：“这种事情不能说出来的。”
“哦！”
“对了久久，你还记得上个世界的事情啊？”
“需要我提醒你一下吗？我抽取的不是回忆。”
“久久。”
“嗯？”
“你真不可爱。”
“...”
“难怪我师父不想带你。”
“好走不送。”
第23章 校园
下课周蔚就出了教室，谢旭过来坐到他桌子上，满脸好奇的看着乔久的手：“来，给我摸摸...”
说着真的伸出手来。
乔久往后退了退：“干嘛呢...”
“到底怎么回事儿？”
“昨晚上被球砸了，”乔久说：“我也不知道怎么就骨折了。”
谢旭拍拍乔久的肩，语重心长：“小伙子，你还是太脆弱了...”
两人笑成一团。
“对了，”乔久喝了口水：“你表弟没事儿吧？”
“没事儿啊，怎么了？”
“你昨晚上在家吗？”
“没有，”谢旭摇摇头：“昨晚我和我爸去走亲戚了。”
乔久又问：“阿姨呢？”
“我妈在家啊，”谢旭摇摇头：“孙杰不喜欢出门，又不能把他一个人放在家里。”
他面色平静，看起来不像是在撒谎，昨晚的事他不知道，那谢阿姨为什么要瞒着他？
乔久看向窗外，入眼就是一片绿色，他们班在二楼，外面种着一棵小叶榕，已经长得很高，打开窗户就能摸到叶子。
谢旭笑道：“年纪轻轻的叹什么气？”
乔久眨眨眼。
谢旭轻轻敲了敲他手上的石膏：“好了，待会儿找你，我先回去了。”
周蔚直到上课还没回来。
自从他们坐一起之后，他待在教室的时间就多了很多，这样的情况还真是少见。
乔久四处看看了，没在教室的只有周蔚和陆亦可。
他不会真给自己报仇去了吧...
后座有女生的声音传来：“周蔚哪儿去了？”
“和陆亦可出去了吧？”
“啊？怎么又和陆亦可混在一起了啊...”
“他们关系一直很好呀...”
“但陆亦可真的太讨厌了吧...”
...
声音压得很低，在讲悄悄话。
老师推门进来，开始讲课。
教室里空了两个位子，扫一眼就知道是哪些人，他也没问他们去哪儿了，毕竟这两个人缺课已经是常态了。
有阳光透过树叶落到乔久桌子上，乔久盯着这些光圈，昏昏欲睡。
老师走到他身边，轻轻的敲了敲桌子：“乔久。”
他猛地抬起头。
“很困吗？”
乔久急中生智，给老师看了看自己的右手：“老师，我早上喝了药，有点忍不住...”
老师果然没再说什么，轻声安慰了乔久，走的时候还说了句：“要是实在坚持不住的话就睡一会儿吧。”
乔久乖巧的点点头。
“报告。”
是周蔚的声音。
他直直的站在那儿，见乔久看过去还露出了一个笑脸。
笑容很淡，但也足够大家惊讶了，毕竟周蔚在班上的人设就是个凶巴巴的面瘫。
老师看了一眼周蔚：“进来吧。”
周蔚大步走进来，回到位置上坐好：“中午带你去吃好吃的？”
“不想出去，”乔久写着作业：“练习册32页。”
周蔚拿出练习册，翻到乔久说的那里：“你要多出去走走。”
“不想走，”乔久只想沉迷于游戏：“你快写作业，别跟我讲话。”
“那你中午和我出去。”
“太远了不想动...”
周蔚哭笑不得：“就在食堂...”
乔久回过头看他，突然注意到他下巴上的红痕：“打架了？”
周蔚没有回答他。
乔久转过身写作业。
教室门突然被人粗暴地推开，“啪--”的一声撞到墙上。
沉迷学习的乔久被吓了一跳，笔在练习册上画出长长的黑线：“我艹！”
陆亦可脸色铁青的站在门口，恶狠狠的盯着周蔚和乔久。
“你们俩打架了？”
周蔚答非所问：“你刚刚说脏话了。”
他盯着他，目光深沉，好像就算阳光折射到他眼里都会被吸入其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