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分钟不到的路程，说讲也没讲多少，但顾辞却有一种恍然大悟的感觉。
这都是干货啊！
顾辞要去王峰家里，王青青问乔久去不去，乔久拒绝了，他想去乔正家看看。
顾辞拉过他衣服后面的帽子：“一起去。”
乔久被拉的不舒服：“我不去！”
“去，我还有事告诉你。”
乔久想不管怎么说现在得供着他，勉为其难的说：“好吧。”
依然是坐顾辞的车，这次只有他和顾辞两个人，乔久就坐到了副驾驶，他有点晕车，就把窗户打开了，车一开，窗外的风猛的灌进来，吹得顾辞打了个寒颤。
而乔久就像没有感觉一样，闭着眼睛靠在座椅上，像睡着了一样，头发被吹的像个鸡窝。
但仔细看，就能看到他眼皮动的厉害，嘴唇都被冻得乌青。
顾辞：“把窗户关上。”
乔久不理他。
“你不关我关了。”
“不关，”乔久终于有了动静，声音虚弱：“我晕车。”
“睡了就不晕了。”
“睡了也晕，”乔久说：“你别管我，让我自生自灭。”
说着又闭上了眼睛。
顾辞：“....”
乔久对着系统叹了一口气：“我又崩人设了。”
“没关系。”
“对了系统，我怎么没有积分？”
“什么积分？”
“系统不都有积分的吗？”乔久说：“积分可以用来换好东西，你没有吗？”
“我会向上面反应。”
“那你有好东西吗？就像那种什么洗髓丹续命丸之类的？”
“没有。”
“那你有什么？”
“什么都没有。”
“恕我直言，”乔久说：“你可能不是个完整的系统。”
系统还是那句话：“我会向上面反应。”
不知是不是乔久的错觉，他觉得系统的声音好像更冷漠了一点。
怕玩脱了，乔久又嘻嘻嘻的笑起来：“一桶，凶手是乔正吗？”
系统没再回答。
乔久想着系统是不是生气了，他本来还想问问上面是什么，看来问不了了。
想着想着，乔久就真的睡着了。
顾辞把窗户关上，收回手的时候没忍住碰了碰乔久的脸。
只是碰了一下，他就好像要醒过来一样皱起了眉。
这真是个奇怪的人，明明长得不怎么好看，可就是莫名其妙的招人疼，一举一动都那么吸引人的眼光。
没有来由的，吸引他的目光。
就这几天的相处，发现他跟王峰嘴里那个内向的侄子完全不一样。
行为举止里带着股不讨厌的跋扈气。
最令顾辞开心的是，他发现这种待遇好像是独一份。
顾辞的手悬在半空中，半晌才重新启动车子。
乔久再醒来的时候刚刚到村口，他坐直身子，发现窗户已经关了，伸手去开窗，还没开开，就看到了站在夏芳芳娘家门口的人。
是乔正。
他正抱着小宇，脸上挂着笑意，还亲了他一口。
接下来乔久没有看到，车开过了。
顾辞目不斜视的开车，乔久说：“我刚刚看到乔正了。”
“嗯？”
“他抱着小宇。”
顾辞面色如常：“这不是很正常吗？”
乔正是小宇的亲生父亲，明显夏芳芳娘家人和乔正家里人都知道，从两家相处就看得出来一些端倪。
乔久还是觉得有点不可思议：“可夏芳芳是有丈夫的人。”
夏芳芳的丈夫是乔业鸿，她娘家怎么会接受这样的事情？
“还有用吗？”
人都死了。
乔久打开窗户，冷风扑扑的吹在脸上，不远处有人大声叫着乔久外婆的名字：“你们家久娃来看你了！”
顾辞和王峰出去看事情了，乔久给小表妹讲了会儿题，也找时间偷偷溜出去了。
他直接往夏芳芳娘家走。
进门就看到一群孩子端端正正的坐在院子里，乔岁站在最前面，拿着细竹条，很快的做出一个又一个小玩意，做好了就分给那些小孩儿。
她看到乔久一点也不意外，像是早就知道他要来一样，低着头对身边的小女孩说了什么，就站起来向乔久的方向走过来。
院子里的孩子一哄而散。
乔久觉得乔岁真是个好看的女孩，笑起来温温柔柔又不显软弱，皮肤很白，脸上有一点小雀斑，明明穿着再土气不过的衣服都掩盖不了那份独特的气质。
乔久形容不出来，他就觉得比起以前认识的那些女生，乔岁更加特殊。
才十五岁就这样了，以后不知道要迷倒多少男人。
乔岁走到乔久面前，笑着叫了声：“我们去外面讲？”
“你知道我要讲什么？”
“知道，”乔岁说：“我爸也知道。”
她们站在不远处的大树下，乌云渐渐散开，太阳出来了。
乔岁的声音很平静：“我爸爸很好，他这一辈子坦坦荡荡，从来没有做过对不起别人的事情。我知道小宇是我弟弟，但是没有想到直到芳芳婶死我还没能光明正大的叫上她一声妈。”
她咬字很清晰，一个字一个字的说，显得有些慢。
这句话说完，乔正就过来了。
四十岁不到的男人，身体高大强壮，长相憨厚端正，眉目间有深深的皱纹。
他拿出一根烟递给乔久，乔久摆摆手：“我不抽烟。”
“我能抽吗？”
乔久点点头。
乔正和乔岁都很平静，乔久看着他们，原本浮躁的心情也慢慢平静下来。
就在不远处的房子里响起了孩子的笑闹声，乔正抽了口烟，再吐出来。
乔久在这雾气中，听乔正讲起了这个故事。
第11章 乡村
乔正和夏芳芳以前是同学，夏芳芳成绩好，长得也好，更重要的是，她性子也好，班上不知道有多少人喜欢她。
在农村里，没什么男女大防，不提家家户户都带着点亲戚关系，在大人眼里，只要还在念书就都是孩子。
那个时候村里的孩子大多念完初中就不念了，乔正和夏芳芳硬是靠着好成绩念完了高中，双双考上了大学，高中三年两人在城里，就连放假都很少回来，忙着打工挣学费，甚至为了省那点租房子的钱住到了一起。
乔正用相依为命这四个字形容这段日子，但是就连他都不得不承认，这是他们离得最近的时候，两个年轻人悄悄定了终身，并想着考上了大学就告诉家里。
他们都考上了大学，但是都没能念成大学。
一切变故都发生在那个暑假。
那个夏天，村里死了四个人，乔老三的父母和未过门的媳妇儿，以及乔正的母亲。
就在前一天，他们两家才见了面，已经准备商量婚事了。
乔正死了妈，要守孝，夏芳芳笑着安慰乔正说大学之后再结婚也可以。
他还记得那个时候夏芳芳脸上的笑，后来很多年里，都是那个笑容让她挺了过来。
他也曾后悔过，那个时候没有关心夏芳芳，要是他能上一点心，是不是他就不会错过夏芳芳。
夏芳芳在回家的路上，遇到了乔业鸿。
乔业鸿是个畜生，乔正也是后来才知道，乔老三的未婚妻也是被乔业鸿逼死的，剩下三个老人家则是看到了不该看的被王桂想办法弄死了，一个被牛踩死，一个心脏病发猝死，一个被推到水里淹死。
都说是意外，没有一个人怀疑。
夏芳芳没有上大学，她怀孕了，急匆匆的嫁给了乔业鸿。
乔业鸿是刚上任的村长，夏芳芳是十里八乡最贤惠的姑娘，大家都夸这是份好姻缘。
结婚的那天他坐在人群中，看着夏芳芳红着眼眶跟着乔业鸿到处敬酒，敬到他这桌时，大家纷纷打趣，除了两家人之外，没有人知道乔正和夏芳芳的事，乔正想风风光光的接夏芳芳回家，可他们都没有等到。
他不怪夏芳芳，前几天夏芳芳家里来了人告诉了乔正这件事。
乔正想带着夏芳芳跑，但是夏芳芳说他们都有自己的家人，他们不能这么不负责。
乔正那天喝了很多酒。
后半场王桂出来了，别人都恭喜她有了这么一个儿媳妇，她只是笑着说她也很高兴。
她说这话时就站在乔正身边，还朝自己看了好几眼，于是他知道，王桂也是知道他和夏芳芳的事情的。
但是他问心无愧，他和芳芳之间一直发乎情止乎礼。
婚礼之后，夏芳芳很快就显怀了，大家都说她们有福，但夏家和乔正家却恨的牙痒痒，那不是福，那是最深的恶。
夏芳芳没去大学，乔正也没去，这个夏天发生了太多事，先是母亲去世，再是夏芳芳嫁人，父亲没抗住，病了。
这是他们人生的一个大转折点，他们的命运就在这里彻底改写。
只是他们不知道。
乔业鸿看起来老实敦厚，但乔久知道，他是个混的，自己村里隔壁村里的寡妇都跟他有点关系。
夏芳芳怀孕之后，乔业鸿收敛了那么一阵子，不过也就那么几天，又出去沾花惹草了。
他扯着公干的名义，任谁也找不到毛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