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其他方面,邱斯哲也绝对掺和了一笔。
黎樊细细回想一路以来听到的谣言。她的女主是魔教教主、邪魅狂拽的魔尊的女儿,与她父亲并称天煞父女,坊间传言,他们一个邪恶,一个病娇。
魔尊不注重名节,随他人想,但这“天煞”二字却是有人刻意而为之,以此抹黑他,为接下来的“除魔大会”做铺垫。
事实上,魔尊一生未曾做过太多伤天害理之事,被称为魔尊也是因为一身另辟蹊径的功法和漠北之民的爱戴,遭到了所谓正道的红眼。他唯一被人诟病之处是极其喜好各种大型动物,数次从他人手里强买,引起了一些武林人士的不满;顾愉也只有一身的病,而没有任何符合魔女的特征,纯良得像一颗小白菜。
黎樊想着,邱斯哲开了口。
他认清了形势,好汉不吃眼前亏,如果认怂能换来他的东山再起,就算从这女子的胯/间钻过去,他也乐意。
邱斯哲充满希冀道:“我若老实交代,你会放我一条生路?”
讨价还价?黎樊长长地笑叹一声,足尖踩上了动也不敢动的武林盟主的额头。
“我不保证你老实交代之后有没有人放你生路。”
邱斯哲心下大喜,玄衣女子松了口,看来是女人就会心软,他遁走不成问题。
黎樊瞥见邱斯哲因强行憋住喜色而扭曲的面部,说了下一句:“但是你如果不老实交代,现在就会死在这里。”
“好啊,我说便是。”邱斯哲耸了耸肩,缓缓道,“我在沙尔丹身上下了‘幻梦’,顾渊明怕是将沙尔丹当做了他的发妻。”
心心念念的谜底揭开,顾愉没有如释重负,知道真相后反而感到愈发心痛。
不知道顾渊明生命的最后一刻,有没有意识到自己是被沙尔丹下了毒手,而非死在最爱的人手上?这一切都无从得知,斯人已逝,她只能强打起精神,尽自己的责任,将对方留下的东西传承下去。
黎樊问完话,邱斯哲回答之后,又反问道:“既然你有通天本领,为何不早些上门寻仇?”
黎樊粲然一笑:“因为我要给我家小鱼干儿和她爹,他们的教派讨要一个说法。想让你暴露,让所有人都看清你的嘴脸,更想要不再有人被你所害。这个回答,你可满意?”
邱斯哲恨得咬牙,与他素不相识的陌生女子想要的,竟然是他的身败名裂。
他恨声道:“好,好,好得很,现在你满意了!”
待到他卷土重来,定然第一个杀掉这个女人!不,先不杀掉,他要将她折磨一番,在她活着的时候扒掉她全身的皮,再把肉细细剁碎了,喂给她本人,问她香不香,还想不想再吃。
这么一想,邱斯哲感觉自己好多了,就连邹颖的背叛也不能坏了他的心情。
邱斯哲头上的发冠也跟着闪动着温润的光辉,它是用美玉制成的,是身为武林盟主的“王冠” 。
“啧。”黎樊舌头一弹,发出了不耐烦的声音。这发冠被邱斯哲戴过,怕是已经污染,没人愿意再戴。她索性用鞭子抽下了它,美丽的白玉掉落在地面上,应声而碎。
邱斯哲一头发丝凌乱地散落,暴喝道:“你干什么!”
这个该死的女人,非但毁了他的前程,还如此羞辱于他,他定要将她,碎!尸!万!段!
黎樊不再理会他,环顾全场,朗声问道:“武林盟有没有管事的?麻烦出来发个声明,让一切沉冤得雪。”
人群中出来一个佝偻老者,众人惊道:“方老盟主?!”
“不对,按照邱斯哲所言,那只是用方远鹤的面皮易容而成。”
那老人开了口,却是年迈的老妪声。她颤颤巍巍地靠近众人,将武林盟的印玺放在了黎樊的手里:“老身贪图安逸,在武林盟中跟着邱盟主为恶多年,如今便将这印玺交还给真正能掌握它的人。”
邱斯哲嘶吼道:“连你也背叛我!”
老妪摇了摇头:“邱盟主,从来就是以蛊牵制人,没有一心向你,又何来背叛?老身已是倦了,一把老骨头也不想再经折腾。”
她又看向顾愉,浑浊的双眼透露出一丝愧疚,却终是没能说出那三个字。
她最后说道:“这江湖,又能重回太平。”
说完,她往喉咙底一拉,喷出一大口暗红的血液,倒在了邱斯哲身前。
黎樊抿着唇,蹲下身,为老妇阖上了双眼。
顾愉的双手变得冰凉,经久之后,叹息一声,别过脸去。
黎樊起身,手掌托着那方印玺走到顾愉身边,空着的那只手扣住了顾愉的五指。
顾愉一只手搭上了黎樊的肩膀,悄声问道:“你……想做盟主么?”
天凉了,让武林盟换盟主吧,她看她家猫挺合适。
黎樊当即小声拒绝道:“什么盟主嘛,我还是比较想醉卧美人膝,做在你大、腿上打盹的小猫咪!”
她们来是为了理清一个真相,而不是掌控权力。若真是由她当了盟主,恐怕还是会引起风言风语,遭人诟病。
这两个女子说什么悄悄话?
在场众人睁大眼,竖起耳,只想听听武力高强的神秘玄衣女人是否要自立为盟主。
却见她举起武林盟的权印,对正前方道:“烦请在场的诸位做个见证,证明恢复魔教的清誉。”
她嘴角一扬,带起了讽刺的弧度,像在嘲笑在场之人的轻信:“这才是匡扶正义。”
有人看着黎樊手中沉甸甸的浅黄色印玺,只道可惜它没有落在自己手中,这新的武林盟主究竟应该选谁来做。
有人看着那与蛊虫同归于尽的老妇人,红了眼眶,叹人心难测。
有人面上冷冷一片,说着与己无关,胸中却早已翻江倒海。这世上没有后悔药,不能选择重来一次,拒绝邱斯哲的洗脑。
有人提着剑,望着剑身映照出的自己的脸,喃喃自语。跟着一场骗局狂欢至极,却有多久没有归去看在心里记挂的人?
气氛肃穆而沉默,目光都聚焦在印玺上。
终是有人对顾愉弯下了身,老泪纵横。
开了这个头,其他各派的人叹气的叹气,道歉的道歉,还有几位掌门站出来,问顾愉是否需要重振教派的援助。
恒越派掌门收了他的两米长刀,和蔼笑道:“重建建筑需要人手吗?我恒越派派什么都缺,就是不缺身强力壮的男人!”
岳瑰霸气侧漏道:“我们邀星宫可以提供黄金万两,若你愿意,可将魔教新址选在我教旁。”
墨法派长老捋着长胡子道:“需要文房四宝不?我让钟青给你们送去。”
钟青在一旁笑道:“我已离了墨法派,准备投身魔教,到时回来看长老您。”
长老本来还想把钟青笼络回来,听到他话里的坚定,只得跳脚道:“你这小子!”
顾愉听完他们一个接一个的说话声,抱一抱拳,浅笑道:“在此谢过,只是我们还是要回漠北。”
岳瑰听了,笑叹着摇头,也不再多言。
这时,有一人微微动了。
邱斯哲自知打不过但跑得过,选中了这个空档间逃跑,往先前药人出来的内堂跑去——武林盟不止兵器库这一处密室,为了防备突发情况,他又找人修了一条直通梧州外的密道,其中分了几条岔路,只要他入内,没有人再能找到他。
许是慌不择路,他快要到达内堂的门槛,下意识地转头回望是否有人发现他,便瞥见飞来的长鞭。
一条来自玄衣女子,一条来自邹颖,只不过这回都是冲着他而来,二人都发现他要溜走,鞭子破开空气而来,玄衣女子的那一条打中了他的后背,他侧身歪倒,欲减去鞭身施加给他的力道,却歪打正着撞在一个年轻女侠的剑尖上。
两个人同时叫了起来。年轻的女子想必从未见过血,竟是往后一倒直接晕厥。而邱斯哲就没有那么好运气,细长的女式佩剑从他的胸口扎入,透过后背而出,就像将他整个人串在了剑上。
疼痛姗姗来迟,并且愈发剧烈,邱斯哲不甘心地张开口,嘴里涌出的不是想说的话,而是一口接着一口的鲜血。
心脏跳不动,肺中也积起了血液,他很快就支撑不住身体,摔在地上,近气无多。
邹颖凑上前,面露甜蜜的笑容:“郎君,你就放心地去吧,这样的死法对你而言足够体面了,至少这些人里可没有人想着剥你的脸皮,剁你一双手。”
邱斯哲喉间发出“嗬嗬”的气音,越来越多的人聚集到他身边。他想,他们是在看他的笑话,看他如何失败的。
他全身上下动弹不得,唯有一双眼珠能微微转动,费力地转向邹颖。
他还想听这个有着千百日情分的女人再对他说些好话,让他不至于死得那么凄惨。
邹颖见他意识弥留,似在期待什么,便握住了他的手。
一代盟主在此时,用上了全身的劲道,才堪堪回握住心爱的女子。
他的心里有瞬间的欢愉,他发现自己竟然会爱。
他总算明白过来,他对颖娘是喜欢的,不是因为对方的骨相与他的师母相似,而是真正的喜欢。
邹颖的手被回握住,她愣了愣,在心中低低地笑道,你也有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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