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鱼一开始倒还真没想到要带钱,平时买东西都直接是陈建民付了,等到第二天柳丰登神神秘秘地把他带到那里,时鱼才大感陈建民的先见之明。
柳丰登也不知道是从哪摸到了这个小巷子,一家看起来店面破败的小店就开在这巷子的角落里。
“怎么样这里不错吧。”柳丰登推开了店门,显然是对这里已经很熟了。
这店门口挂了书店的牌子,卖的也大多是书,只是——时鱼看着柳丰登拍在自己面前那大页的女郎封面,这卖的不是什么正经书罢了。
那些所谓的插画在时鱼看来,尺度不够大,性别也不对,只是扫了两眼,就自己去旧书堆那里去淘了。
柳丰登见时鱼不大感兴趣,也就算了,自己和老板聊起了有没有新到的货。
这次新到的只有两三章画报,其余的都是小书。柳丰登翻了个大概,把感兴趣的挑着看了,时间也差不多了,想叫时鱼回家,就看到原本不感兴趣的人正抱着本书看的很认真。
“在看什么呢,那么出神?”柳丰登往那瞟了一眼,只看到一串白话夹着文言的句子,看得他头疼。
“要回去了嘛?”时鱼看了眼外面的天色,差不多是该到了回去的时间了,合上手上的这本书,连着刚刚挑出来的几本去结账。
柳丰登是万万不敢把他看的那些东西带回家的,看到时鱼去付钱,眼睛都快瞪出来了。
出了书店门,柳丰登连忙问时鱼把那几本书要了过来,结果封皮上写着《柳永词全集》、《初刻拍案惊奇》、《二刻拍案惊奇》。
“时鱼,你来这里就看这些?”柳丰登都不知道原来他的兄弟在他没看到的地方是那么的爱学习,那些名字里,他勉强听说过一个柳永词。
柳丰登的疑惑都摆在脸上了,时鱼也不多言,随手翻看了放在最上面的《柳永词全集》挑了一段念,“误入平康小巷,画檐深处......按新声、珠喉渐稳,想旧意、波脸增妍。苦留连,凤衾鸳枕,忍负良天。”
嗯?柳丰登仔细地听完了整首词,拿出了比语文考试还认真的态度,似乎,听出了一些不寻常的地方。
“这个平康小巷它是......?”
“北宋最有名的烟柳场所。”
“那他们最后那个什么衾,什么枕的,他们就一起到第二天早上了?”
“对,他们什么都发生了。”
“他不是说他是误入嘛,怎么就?”柳丰登显然无法接受听起来那么高深莫测的词,居然......
“他说误入你就信了?”时鱼停下来,怜悯地看了一眼单纯的柳丰登,“他对那一片就像你对吃的一样熟,别人可能是误入,那误入还能再撤回来不是?放在这个文人身上,那不可能,那得叫步步深入。”
“哎,时鱼你别走那么快啊,你怎么知道知道他很熟啊?”柳丰登气喘吁吁地想追上时鱼再问个明白,有文化的人耍流氓实在是太可怕了。
最后时鱼还是没有和柳丰登一起回家,而是弯回了陈建民的店里,等陈建民做完了生意再一起走。
陈建民看到了时鱼的书,看名字还以为是什么类似包大人那样的断案故事,想着时鱼这样年级的孩子也许都喜欢看这种故事。
之后的日子也没什么不一样的,时鱼每周会和柳丰登去一次书店。
自从被时鱼念得那首虽然听不懂但感觉很厉害的那首词镇住以后,柳丰登就抛弃了他那些小人书和画纸,时鱼看什么,他就跟着看,害得时鱼还满心罪恶得觉得自己污染了祖国将来的花朵。
“那妇人和那道士......?”柳丰登看得面红耳赤,支支吾吾地想问又问不出口。
“求你别问了行吗?我真的没法给你解释。”时鱼本来一个人看得心如止水,旁边蹲着个柳丰登,硬是让他的脸也慢慢热了起来。
干脆合上书起了身,“回家吧。”
“哎,”柳丰登虽然看得也很不好意思,可还是被那里面的故事情节勾的不行,“我还想再看一点点。”
“他们奸情暴露了,那寡妇吴氏被儿子领走了,道士死了。”时鱼剧透起来一点都不会觉得良心痛。
猝不及防知道了结局的柳丰登瞧了眼被时鱼捏在手里的书,只能认命地和他回家了。
第18章 农村汉子的小冤家(十八)
柳丰登一直跟着时鱼快走到陈建民的店门口才分别。
已经到饭点了,店里却只有陈建民一个人在忙活,明明昨天这个时候客人都快排到街上去了。
“叔,今天店里怎么没客人了?”难道他上学这半天功夫店里就出事了?
“鱼儿,生日快乐。”陈建民从厨房里捧出了个小蛋糕,就是上次他们在百货公司看到的那个。
时鱼早就忘了原主的生日,那个蛋糕他上次就是嫌贵,拦着陈建明没让他问,没想到他过了那么久了,还记着这几个蛋糕。
“他们说你们年轻人现在过生日都吃这个了,我就想你应该也会喜欢的。”陈建明还颇有点不好意思地拿出了两根细红烛,“他们说还要点蜡烛许愿,我只找出这个,你别嫌弃啊。”
时鱼怎么会嫌弃呢,对着蜡烛贪心地许了两个愿望,他希望自己能够完成任务早点回到原来的世界,也希望这个老实人要好好的。
蛋糕放的时间有些长了,一勺子舀下去那些充氢奶油就陷了下去,这蛋糕有些太甜了,在心里破开了个口子,让那些多余的甜流了进去。
“鱼儿,好吃吗?”陈建民搓着手有些紧张的看着时鱼。
“好吃,很甜,”时鱼努力瞪大了眼睛笑着,不让眼泪落到蛋糕上去,“叔,你也尝口。”
陈建民就着时鱼伸过来的勺子抿了一口,软滑且细腻的口感让他放了心,这大商场卖的东西就是不一样,“鱼儿,你多吃些,叔不太吃甜的。”
时鱼其实不太爱吃那奶油,但他还是细细地粘在壁上的奶油都一点一点刮了下来,这样一个不大的蛋糕吃下来,也有了个半饱。
“叔,我还想吃你给我做的面条。”
“好,叔一会儿就能做好。”陈建民虽然买了蛋糕,但骨子里还是觉得生日该吃长寿面的,因此面团什么的早就揉好了。
陈建民的厨艺原本算不上多好,生意好也只是因为他舍得下料,手艺多还是这大半年练出来的。
平日里炒些家常菜都没什么,这次时鱼过生日,他一心想给时鱼做出碗一根的长寿面。
前几天趁着时鱼上课,他已经偷偷练了好几回了,连着好几天的中午饭他吃的都是自己煮失败的面条。
时鱼说想吃面条只是因为这是他和陈建民一起过的第一个生日,陈建民亲手做的面条比那商场卖的蛋糕要有意义的多,没想到陈建民早就做了那么久的准备。
他接过碗小心地找出了面条的两端,有些害怕把它们夹断了。
“叔,我吃不下那么多面条了,我们一起来吃吧。”说着夹起面条的一端作势要喂给陈建民。
长寿面断了寓意就没了,陈建民本能的觉得时鱼说的一起吃会很奇怪,但时鱼很坚持地举着筷子表示要一起,他最后还是无奈地将面条吸进了嘴里。
时鱼看见陈建民妥协了,赶紧开心地捞起另外一头开始吃。
碗里的面条越来越少,很快勾勾绕绕的面条被拉直成了一根线。
陈建民在碗快见底的时候就不敢动作了,只能瞧着时鱼慢慢地向他凑近过来,“鱼儿,别这样......”陈建民不敢咬断面条,只能含糊着说话。
时鱼似是没有听见陈建民的言语,稳稳地将脸越凑越近,直到能看见陈建民紧张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点哀求的神色。
时鱼定定地看着这双生动的眼睛,突然使坏地眨了下眼,断掉的那一小截面条自然得落到了陈建民地嘴中。
“叔,没有人看到,这面条就不算断了啦。”时鱼赶在陈建民回过神之前接过了话。
“下次别再这样作弄叔了。”陈建民觉得时鱼上学以后变聪明了许多,这作弄人的手段也真是越来越多了。
“叔不喜欢这样子,那我下次再换一种?”
陈建民哪敢让时鱼再想什么别的招,他这心这会儿都还跳得厉害,似是坏了。
时鱼闹腾了那么一场早就吃饱了,但陈建民根本就没吃多少,时鱼在桌边看着他,以前觉得做饭赚钱的他好帅,现在看着他吃饭时鱼也觉得很满足。
想到刚刚许的愿,想到自己终归还是要离开的,心突然又沉了一下。
“怎么了鱼儿,怎么突然不高兴了?”陈建民虽然吃着饭,但心思却全放在时鱼身上,时鱼不高兴了,他碗里的饭菜也失了味。
“就是在想叔以后要是离开我了,那我得有多难过啊。”时鱼偷换了个概念,心里却暗自下了决定,他不知道系统是怎么把陈建民选做男主的,但他只要在这个世界,他就想和陈建民在一起。
“怎么会想这个,叔怎么会不要鱼儿呢?”是我离不开你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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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过了个十七岁的生日,时鱼却像进了高三一样,赵礼一开始不服输,想在学习上把时鱼压下去,努力了一段时间,时鱼居然越学越勇,把整个班的人都甩在了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