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怀中的妹妹,宋辞第一次感到泰山压顶的重负以及无力。但他必须坚守在这里,好不容易熬到这一步,难不成要前功尽弃?他宋辞可不是这样容易服输的人。
哄着锦儿睡下,他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着面前的空寂,食指中指之间夹着零星碎火,什么时候染上烟瘾的已经不记得了,但是这东西确实可以短暂麻痹一个人的神经。一晚上过去了,那扇大门也没有被打开,乔野一夜未归。
客厅里充斥的烟味,垃圾桶里躺着长短不一的烟头,黎明破晓而出,他托起疲惫的身体晃荡着来到窗前,打开窗子,清晨的风吹散了屋内刺鼻的味道,脑子顿时清醒不少。目光不经意瞥到楼下花坛边的一辆黑色轿车,低调奢华,里面的人也不是凡物,但是这里顶多是中薪阶层的小白领,哪买得起这样的车?
脑子里刹地闪过几个小时前那条突兀的短信----【我回来了,想你。】
咚咚咚。
如春雷在脑中炸响,一个可怕的猜想在心里开始形成。
会是那个人吗?那个奇怪的人,消失了许久的人,对方手中的线也许从来不曾放开过呢?为的就是要他放低防备。
心脏开始不受控制地狂跳,不受控制地妄想冲破胸膛逃离这里。宋辞按住胸膛的手快要抓破褶皱不堪的衬衫布料,车里的人好似察觉到上方的视线,挡风玻璃只下降了两厘米,刚好够车里人扔出一只香烟尾巴。
那人没有下车,车窗升上去,不一会便扬长而去,消失在早晨的薄雾中,唯一能证明这辆车存在过的便是那不知是否是刻意留下的烟头。宋辞盯着车尾,朦胧间好似看到仍香烟的手指,白皙修长,屏息间好似能闻到指腹上面的烟草味。
心中的猜想越来越笃定,距离上班还有三个小时,做决定是痛苦的,去还是不去?这一扇门外等着他的是无尽的未知,仿佛只要在门内,他就会安然无恙,这里是他龟缩的壳,闭眼不见,捂耳不听就能一直安然无恙。但他忽略了对方的侵略性,只要白季风想,无论他躲到哪里都会被找到,这些年的放逐也是建立在对方乐意的情况下,他一直都是案板上的那一个。
多么讽刺。宋辞嗤笑一声,在寂静的客厅里显得格外突兀。拖着身体进入洗漱间,脑袋昏昏沉沉,看着镜子里憔悴不堪的人,双腿支撑着都成问题,只得两首搭在洗漱台上才能缓解体虚带来的不适。
掬起一捧水打在脸上,霎时间清醒不少。匆匆洗了个冷水澡,早春这样洗澡很可能会感冒,但是他此刻须得冷静。花了半个小时做早餐叫锦儿起床,看时间差不多了才出门上班。
地铁上人潮如流,他看了看四周,和往常没有什么两样,打开手机,新闻也依旧是某某明星的绯闻。脑子登时放空了一下,仿佛昨晚上所经历的一切心理历程都是自己臆想出来的,那个男人早就收拾那份龌龊的感情远走他乡了,带着罪恶。
斜靠在车门上,侧脸望着忽明忽暗的地下隧道,安置的广告牌的灯不时闪现,呼的,眼前一闪而过那个人的脸,那双能将事物冰冻三尺的眼正穿透玻璃直直传射进他眼底。
【我回来了,想你。】
被捏碎的冰花结在车玻璃上,一层一层从下往上渐渐的、缓慢的将视线全部夺去。宋辞心下大骇,顾不上什么,慌忙用手去擦拭,手和玻璃摩擦发出尖锐的声响,引来车厢里其他乘客的诧异。
“抱、抱歉……”宋辞注意到周围人的眼光,再一看玻璃,哪还有冰花?就如昙花一现般,只有他自己看到了刚刚的花,或许也是他烟花了,一晚上没睡导致出现幻觉。后者更有说服力,毕竟这个时节怎么可能会段时间结冰花?
第139章 魔鬼的缉拿
一路上战战兢兢,宋辞的神经呈紧绷状态,隧道内光影忽闪忽灭,到站后逃也似的出了车厢,直奔公司。
“小辞,今天气色看起来不太好,昨晚又熬到几点了?”隔壁的小张探出头,关心地看着刚坐下的宋辞说道。
后者愣了一下才敷衍笑道:“不努力工作怕喝西北风。”
不努力工作,万一那个人真的回来了他拿什么抗衡呢?宋辞掩下面色专心今天的报表,耳边依旧是键盘的敲击声此起彼伏,工作间又恢复以往的行色匆匆。不知过了多久,电脑下手机呼吸灯闪了闪,显示来电短信。宋辞蹙眉,迟疑地划开屏幕……
【我回来了,想你。】
昨晚的记忆倾数袭上大脑,惊惧、慌张像是一柄巨大的钉子,一下子将他钉在座椅上。不知过了多久脑子才回过神来,手机屏幕早已黑下,那条陌生号码仿佛是隐藏在这部手机里的怪兽,是不是地伸出爪牙试探、吓唬,就等着某天锤碎屏幕从里张着獠牙将他拆吃入腹。
一整天浑浑噩噩,下班了他也没有像往常一样留下加班,直接提包走人,步履匆匆奔向住处。斑马路人行道上凑够了人开始直接过马路,对面的车辆只得停下来不停按喇叭以表示自己的愤怒。
“不可能不可能!”宋辞回过头睁大着眼,自己刚刚经过的地方站着一个人,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消失了四五年的白季风!
滴滴……
汽笛声拉长响彻在城市上方,让他浑身的血液在刹那凝固,那个男人刚刚站着的地方剩下一滩血,东倒西歪躺着一个人,旁边还有一篮子打翻的蔬菜。
刚刚是幻觉吗?宋辞用力甩脑袋,再次看向路中央,那里已经被重重包围起来了,俨然是车祸现场没错了。可是他明明看清那个人对他说话的口型-----等我。
那双眼睛一如以往,里面的东西和那天晚上摔门而去前流露的眼神如出一辙,只是多了一份死寂。这是给他预示吗?这个男人……已经死了?
不。
可怕的想法刚冒出来就被他否决了。
那样一个强大的男人,怎么可能会没了。
撇下身后发生的一切,宋辞迈出的步子比之前更快了,楼道里黑乎乎的,唯有电梯按键还发着幽幽绿光。将手机拿出来照明,电梯门开了,里面也是黑的,这一下就有些奇怪了。宋辞退后一步,刚想出去找物业问问情况,却不料黑暗里不知哪来一股气将他往电梯里猛地一推,电梯门自动合上了,紧接着就是一阵死寂。
咚咚咚--咚---他听见自己的心跳声,不停地敲打着他的胸膛,也像在敲击着他的神智。喉头上下滑动,五指攥紧了手机,微弱的灯光在这一方狭小的空间上能看清东西,但真抬眼了,他宁愿自己摸黑。
砰啪,手机从手中滑落,手电筒依旧亮着,自下而上打在面前人的面上,惨白惨白的煞是可怖。
宋辞脚软了,无力地贴着电梯墙壁滑下,心跳像是骤然停止了一般,他明显感到呼吸不畅,这逼仄的环境难不成让他产生幻觉?晃了晃头,可眼前的面孔依旧在,那双鹰眼直勾勾地盯着他瞧。
“怕我?”
对方开口了,声音清冷,就和索了父亲命的那座雪山一样,整个人都散发着冰冷的气息,那是寂静了,带着僵硬的触感,有着窒息的味道,和停尸间冒着白烟的冰柜一样。
宋辞确信自己没有出现幻觉,白季风真的回来了,以这种不人不鬼的方式。
“我想你。”白季风再次开口,往前靠近了一步,一半脸就埋在了黑暗里。宋辞紧紧贴合墙壁,恨不得嵌进去。
“别过来……别!”恐惧,无形的压力将他压得喘不上气,眼前的白季风是人是鬼还不确定,白季风现在来是为了什么也无从得知,他只知道对方出现,绝对没有好事,他现在还不能死,锦儿还需要他照顾。
白季风停住了动作,面上冷若冰霜,他看着那双惊惧的眼,“别怕,我不是鬼。”两人的距离在他一个人的动作下慢慢拉近,他慢慢蹲下身,看进这小鹿一样的眼睛,里面的东西刺得他心痛。随即自嘲笑道:“怎么,才几年不见,这么快就把叔叔忘了?这么生分。”最后四个字几乎不可闻,但在这寂静的空间内却是让宋辞听得清楚。
灯灭了。
宋辞心尖儿一颤----他的手被抓住了,对方的指尖冰冷,跟冬日屋檐上结的冰柱一样。紧接着唇瓣上贴合了一软物,也和触手的冰凉一样,冷得他直打哆嗦。
根本不是人!人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体温??就在他想甩开这种诡异的接触时,对方肌肤上的温度开始以可感知的速度回升,虽然还是冰凉,但已和常人差不了多少。
“别碰我。”宋辞硬声,几年过去了,他不再是八岁就把自己毫无保留地呈现给这个男人的宋辞了,该有的伪装和自我保护他都有了,他已经是一个独立的个体,不再受人摆布。
更何况,还是和害死自己父亲有关的人。
“你不爱我了?”白季风说完这句话也愣住了,随即干涩着加了一句:“好歹也是养父……”
“别拿这套来套近乎!”宋辞忍无可忍低吼着,“要我怎么还你养育之恩?这些都是你应当偿还的,我就大发慈悲,两清……”
还能两清吗?白季风眼眸中毫无热意,手指夹住宋辞的下巴强硬地抬起,低下头攫住那唇瓣,电梯内黑得不见人形,当真是怎么死在里面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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