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条,我回朱家门查看尸体,找凶手,”杜安歌摸着下巴接着道,“魔教究竟是什么人,顾虞究竟是什么人?他订了一箱匕首是表明他就是魔教,还是他想冒充魔教行动?”
“我们知道现在死了五个人,顾虞、朱令扬、仲新、范乐康、顾九思,顾九思是因为知道一些秘密被灭口的,范乐康是被顾九思牵扯的,所以除开他们二人,剩下三人都是被魔教的匕首一刀毙命的,我们已知的朱令扬和仲新都是秘宝的持有者,也是当年的盗窃者,那么顾虞呢?”
“顾虞是我杀的,我确定他咽气了。”秦瑾道。
“我知道,但插上魔教匕首的不是你,把后院的尸体拖到我屋里给我制造麻烦的也不是你。”杜安歌道,“这也是我们现在未知的一点,这个人这么大费周章的用意何在?这也是在朱家门没有查清的疑问。”
“既然这样说,那就还有一点,”秦瑾突然看着他,“你又是什么身份?伪装顾虞的尸体,将他拖回你屋里,这一行动是针对你做出的,他要你陷入麻烦,必然是有所牟利的。”
走在前面的杜安歌一顿,皱起眉刚想说什么,眼角瞥见一道寒光袭来,转身要去拉秦瑾,谁知后者也伸手来拉他,两人谁也没拉着谁,倒是撞了个满怀。
“嘶——”杜安歌一头磕在他胳膊肘上,揉着可怜的鼻梁,抬头看秦瑾手上捏了个东西,“不愧是大侠,撞车了还能截下暗器。”
秦瑾随手将暗器甩给他,转头看向一处草垛,脸色不是很好。
“这什……”杜安歌把那“暗器”翻了过来,竟是一块帕子包着一块石头,那帕子熏着熟悉的香味,刺得他连打俩喷嚏。
“诶呀呀,是秦公子!”一声故作拿捏的娇嗔从暗处传来,一袭粉衣的兵器行老板扭着腰从暗处跑了出来,一把凑到秦瑾怀里,攥着他的袖口半哭不哭娇滴滴道,“都怪贺鹏飞,吓得人家草木皆兵,都打错人了。”
秦瑾反手抽出剑,一把插在地上,漠然地注视着他,“季鸿,好、好、说、话。”
第36章 小老弟你怎么shi了???
据季鸿说,自打杜安歌带秦瑾从兵器行溜走之后,贺鹏飞就以为他与他们二人暗中勾结,季鸿不得已只得逃出蜀中,往江南老家跑,刚巧跑了一半便遇上了他们二人。
“阿瑾,你可不知道这些日子人家过得有多么凄惨!”季鸿拉着秦瑾的袖口,声泪俱下地控诉着贺鹏飞惨无人道的追杀,从城郊一路哭到了客栈。
秦瑾铁着一张脸,将钱袋甩在柜台上,“掌柜的,再来间房。”
“不要嘛!人家害怕,想跟阿瑾睡一间。”季鸿抱着他的胳膊撒娇,一个目测一米七八朝上的汉子把屁股扭得跟摇头电风扇一个频率。在后面的杜安歌只想把自己的眼当场戳瞎。
“抱歉,这位客官,咱们店没房了。”掌柜抱歉道。
“通铺呢?”秦瑾追问。
“也没了。”
“柴房马圈也行。”秦瑾坚持。
“阿瑾!”季鸿撕心裂肺地哭喊。
“这……”掌柜为难地看了眼泫然欲泣的季鸿。
“行了行了。”杜安歌上前把季鸿拉开,“怎么说他也是被我们拖累的,让人家住马圈总不太好吧。”
“还是杜小公子好,来,让姐姐抱抱!”季鸿眼含泪花,一个熊扑就要冲上去,被秦瑾一个眼刀怼得僵在了原地。
“你说要怎么办?”秦瑾黑着脸看杜安歌。
“让他跟我一块儿睡吧。”杜安歌道。
秦瑾瞥了可怜巴巴的季鸿一眼,“你想被他熏死吗?”
杜安歌耸了耸肩,“那也没别的法子了。”
“行,”秦瑾道,“若你要跟他睡一晚,从明早开始不准靠近我方圆五里之内。”
【小tip,方圆五里约等于半径为2500米左右的圆哦,这个范围大概宿主都不能进宿林了呢。】
杜安歌头疼地揉着眉心,“秦少爷,那您岂不是逼我睡屋顶?”
秦瑾瞥他一眼:“哼。”
掌柜尴尬地笑着打圆场,“这般的话,你们二位睡一间可好?”
“……”二人沉默了半晌,杜安歌认命地叹了口气,“我还是睡屋顶算了。”
杜安歌抱着膝盖缩在春暖乍寒的夜风中,打了个今夜的第十三个喷嚏。
他也不太明白,秦瑾对季鸿的态度越来越恶劣是为什么,一开始在朱家门的时候,至少还是表面有商有量的。
小爱君忙活着在异次元空间找有没有无形无色但能取暖的东西,找了半天,他还是只拎出了一只吹风机。
【宿主,你觉得我给你开热风吹一夜怎么样?】
如果你想明早得到一个烤人干的话。
小爱君不得不放下他挚爱的吹风机,【那宿主我给你炖个梨吃!刚刚你做的我都记在小本本上了!】
……杜安歌心底腾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结果不出所料,三分钟之后爆炸声、惨叫声和系统报错声不绝于耳,五分钟之后一切归于沉寂,跟死了一样。
惆怅的杜安歌张口想打个哈欠,结果打出了他今夜第十四个喷嚏。
“分明受不住,逞什么能。”
突然身上一暖,一件夹袄的外袍落在了肩头。
秦瑾的胳膊从他背后绕到身前,仔细地扎紧了细带,将外袍给他裹得严严实实。月光沿着他细密的睫毛投下一片小小的阴影,落在如玉般温润的皮肤上,仿佛是一副匠人精雕细琢的工笔画。
杜安歌鼻子突然一酸,刚伸手揉了揉鼻子,就见秦瑾嫌弃地看着他。
“你别感冒了把鼻涕抹我衣服上。”
杜安歌笑出了声,“多谢秦少爷借衣之恩,改天定洗得干干净净还给秦少爷。”
秦瑾将领口给他捂实了,便退了开来,坐到离他半米左右的地方,“不用,只是答谢你一碗炖梨罢了。”
“嗯?”杜安歌疑道,“我不是让移动君别讲?”
“她说不能撒谎。”
“那你还肯喝?”
“是在我喝完之后说的。”
“……”杜安歌轻轻笑了笑,“也是,否则嫌弃还来不及呢。”
秦瑾侧过头看他一眼,月光绕过他有些干瘦的身躯,拉下一道斜长的身影,不知怎么的,总感觉看上去有些孤寂得发苦。
“季鸿那个人……你离他远一点。”秦瑾道。
“我还想问你呢,”杜安歌转头看他道,“你怎么对他的态度急转直下。”
“江南那么大,他怎么就偏偏来了宿林?”秦瑾道,“你的身份还未明朗,不排除有人想杀你,自己惜着点命。”他顿了顿,又道,“这次要是再有什么,我不会再救你了。”
杜安歌点头,“我知道了。”
秦瑾起身,“不早了,睡吧。”
杜安歌又点头,“我知道了。”
秦瑾走到楼梯旁,鬼使神差地又回过头看了一眼杜安歌,月头又往西移了移,他的影子更斜了,拖得歪歪扭扭,跟个站不住脚的人一样,看起来更孤寂更苦涩,甚至他的舌根都沾了些苦味儿。
“嗯?”杜安歌半天没听到声响,回过头看,秦瑾正不知看哪儿地出了神。
“你要是冷得睡不着,我屋里给你匀张桌子。”
他这话说得很快,说完便匆匆下了楼,看那架势就是随便把这几个字念一遍,也不管你听得听不见,听得听不清。
杜安歌望着他离开的地方,突然笑出了声。
他开始有些后悔,要是最早遇到的那个人是他该多好。
天蒙蒙亮的时候,杜安歌刚卷着秦瑾给他的那件外袍睡着,耳边就传来小爱君诈尸一般的尖叫。
【宿主宿主!起来快起来啊!】
你昨天烧得不够狠,还没死透啊?
杜安歌揉着头疼的脑袋起身,眼睛一睁,就看见不远处雾蒙蒙的天色里隐隐透出一些火光,在羊肠小道上崎岖地连成一片。
“那是什么!?”脑中的瞌睡虫被惊走了,杜安歌站起身,刚想往前跑两步看看,就见前方的沉沉雾霭中透出了两个人影。
“贺鹏飞追来了。”秦瑾拂了拂外袍上的一身露水,“我们在这里呆不久了。”
“杜小公子可真能睡,那么大动静都雷打不动。”在一旁的季鸿笑眯眯地揶揄道。
“是不是你引来的?你看上去一点也不着急。”秦瑾转头狐疑地看他一脸轻松的模样,似乎早有准备。
季鸿眨眨眼,“贺鹏飞可是追着你们来的,不过我有法子,自然不急。”
“法子?”
“看在杜小公子让我睡了一夜好觉的份上,便带你们俩一份。”季鸿朝杜安歌挤挤眼。
不多时,天色大明,贺鹏飞带人冲进了宿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