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篓子越补越多,且越查越发现以前做过的很多不能见光的事儿出现了被人调查过的痕迹,顾昊远恼怒到了极点。
可恼怒之余,他又隐隐有些恐慌,这种恐慌他已经很多年没有过,更加激发出他内心的暴戾,吩咐下去的手段也不免更加阴狠,断人后路。
他心里很清楚,有些事儿一旦被晾出来,一旦被抓住证据和把柄,顾家和他就危险了,所以必须尽快把事情收拾干净,再把那个调查他的人给揪出来好好教训。
顾昊远吩咐完下属,就尝试联系其他官员和家族,打听风声探听口风,可也不知道是那些人有心防他还是真不知道,竟没探查出多少有用的信息。
这种状态顾昊远整整持续了七八天,整个人焦躁暴戾,郁怒十足,再也不复之前的意气风发与不把其他人命看在眼里的那种高高在上的自傲自得,虽然他依然随意地把怒气和戾气发到别人身上,发命令时也依然随意地践踏别人的命和自尊,但越是如此,他心里越是清楚,这个时候,他从没用过的那些温和手段已经不管用也不能用了,这些残忍果决的手段才有可能快准狠地达到目标,挽回大局。
可是,事实是,他不管做什么,都没有用了。
在顾昊远接到电话后的第九天,谢城烨一方收集整理完所有证据,第十天,谢城烨提供的所有确凿的调查证据被送往了京城,第十一天,中央紧急组成了调查小组,第十三天,开会达成一致意见,第十四天,正式派人赶来省城。
在十四天当天下午,连轴转了半个月满眼血丝胡子拉碴的顾昊远终于回家,可却发现,原本他一回家就能看到的柔软含情满脸依恋穿着或清纯或性感的睡衣的周轻语,竟然不在家,而且家里一点人气儿也没有,看样子她已经出门了好几天。
顾家住宅的管家王国华忐忑不定战战兢兢,但心底哆嗦了半天还是主动上前道:“老爷,夫人从一个星期前就没回家了,她说去找她侄子周毅国了。”
顾昊远充满血丝的眼神陡然看了过来,带着浓郁得无法化开的阴戾,声音轻飘:“去找周毅国了?”
王国华下意识一抖,低下头:“是,老……老爷,夫人是这么说的,我也派人去跟着了,夫人进了周毅国的房子后,的确没有出来过。”
“安排车,去周毅国家!”顾昊远随手套上刚脱下的大衣,踩在地上的步子急促沉闷,敲打得王国华心尖哆嗦。
在周毅国还没来省城的时候,周轻语就在省城中心区里极好的一个小区给周毅国买了套大房子,其实要不是顾昊远占有欲太强,不喜欢别人打扰,她就在顾家老宅附近给周毅国买了。
车开得很快,三十分钟后就从外环老宅到达了周毅国所住的小区。
可是当顾昊远满脸阴沉地敲响周毅国的门时,并没有人来应门。
打周轻语电话,也没有人接。
非但如此,在他满眼殷红地准备让人直接砸门的时候,一个有些佝偻的老奶奶慢悠悠地从楼上下来,咳嗽着说:“哎,你们别敲了,我老婆子的脑子都要让你们敲炸了,这屋没人,前两天我见他们搬家来着,那一车车东西乌拉拉地往外拉……”
第63章
顾昊远可以说是瞬间就被涌上的暴怒阴戾燃炸了脑子, 眼球里一根根红血丝似乎要突出来,额角青筋暴起, 原本俊朗的脸看着竟有些恐怖。
他缓慢地瞄了一眼还站在楼梯上的老太太, 抬手做了个手势, 身后两个下属瞬间瞳孔一缩。
“顾, 顾总……!”
“不要我吩咐第二遍。”顾昊远阴着脸抬脚离开,其余几个下属呼啦啦地跟上。
剩下两个人却站在原地惊慌地面面相觑,他们之前很少干过这种事儿, 就算教训人也是教训成年男的, 这次……这次……
“你们俩怎么不跟着走啊, 你们老板要走咯。”楼梯上的老太太还好奇地透过楼梯拐角的窗户往外看:“哎, 他们开车走了。”
“要不……要不我们等等?说不定顾总……顾总会忘了。”其中一个男人压低声音, 抹了把冷汗, 他也是有父母爷奶的人,他暂时真的下不去手。
“行, 行啊, 等等, 我看顾总应该没时间想到这件事儿。”另一个男人也攥紧了手心, 呼吸有些急促:“顾总应该会先忙公司, 还,还有夫人的事儿……”
“对, 对, 顾总不会想到这边的, 不会不会……”
“……”
顾昊远第一时间回到顾家老宅, 让人把王国华一家子绑起来扔到了地下室。
王国华从被抓住的那一刻就开始手脚发凉,骨头打颤,他完全不清楚自己哪里惹到了老爷,但他却非常清楚进到地下室里的人每一个能站着走出去。
所以一见顾昊远走进地下室,王国华顿时就跪下了,煞白着脸哆哆嗦嗦地跪着爬行到顾昊远跟前,眼泪鼻涕一大把,也不问为什么,直接求饶:“老爷,老爷……求你饶了我们吧,老爷,老爷……我对顾家很忠心啊,我们一家都很忠心啊,请您明察啊老爷,明察老爷,老……噗……”
顾昊远一脚把王国华踹翻了出去,眼底的嫌恶掩饰不住暴怒:“你之前说夫人没出过门?”
“我……咳咳,我……”王国华趴在地上剧烈咳嗽,但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面上一时间惊恐战栗愤怒惊疑轮番上演,最后眼神恨铁不成钢地移向了自己的大儿子。
顾昊远眼底微变,右手一抬,立刻有两人把王国华的大儿子王庆元给猛地摁倒了地上。
“那边是王庆元你监视的?”
“是我监视的又怎么了?!”王庆元被死死按着,只能抬起头,咬牙切齿却又莫名地带着一股兴奋:“这不关我爸的事,是我想放轻语走!”
“轻语?!”顾昊远额角一跳,火气猛地从胸口烧到了脑仁:“谁给你胆子喊轻语?!!”
“哼。”王庆元笑了一声,面上带着无比的满足和疯狂:“轻语走了,轻语摆脱了,我当然可以说出来,我不怕你!我喜欢轻语,我了解轻语!不像你,完全不懂得她的心意和善良,你根本就不配和那么善良单纯的她在一起!啊——!!!”
压着王庆元的两个人手起棍落,王庆元的两条腿被废了,叠在一起连连抽搐。
旁边王国华的妻子小女儿已经吓傻了,哆哆嗦嗦地抱在一起哭,王国华却面惨如纸,嘴唇哆嗦得说不出话,他原本以为他儿子是玩忽职守或者被周轻语收买了才骗了他,没想到……没想到居然……
完了啊!完了啊!!!
“有意思,你了解轻语?!”顾昊远走到王庆元跟前蹲下,带着手套的手抓着他的头发抬起他的脸来,眼底森冷:“呵……你倒是说说你有多了解?”
“我……嘶……”
王柏元被扯着头皮拉起头,五官疼得扭曲,但却嘴硬地笑道:“我当然了解她,我了解轻语,轻语也愿意和我做朋友,她善良柔软又单纯,和……和你根本就不一样!有时她还会找我倾诉,你根本不知道她在我面前柔弱无奈的样子有多可怜多让人心疼,可我却不敢抱她!呵……但我比你好,我没得到她但是我懂她,有的话她永远不会和你说,你不懂,你也不了解她的善良无奈,她的柔弱单……啊——!!!我的眼……我的眼!!!”
顾昊远手里突然出现了一把小刀,从王柏元左额角一直滑到鼻梁,鲜血淋漓,皮肉翻卷。
“啊我的脸……我的眼,我的眼——!!!”王庆元趴在地上不地抽搐,鲜红的血从指缝里流出来,一滴一滴地滴在地上。
“我不懂?呵……”顾昊远一脚踩在王庆元脸上,狠狠碾了碾:“你真以为你就特别了?蓝颜知己,嗯?!!”
“啊——!!!”王庆元再次发出一声凄惨的嚎叫。
“老爷,老,老爷……”王国华到底是不忍心看自己儿子被这样折磨,手脚并用地爬过去,在地上拼命磕头,“老爷,老爷饶了庆元吧,求老爷饶了庆元吧,他……他是一时鬼迷心窍啊!”
“鬼迷心窍?”顾昊远冷笑一声,“可不是鬼迷心窍,你儿子厉害得很!和轻语可是难得的知己之交呢。”
“老爷,不是这样,是庆元他一厢情愿,夫人只不过随口说两句,他,他就以为是……”
“闭嘴。”顾昊远原本阴戾的声音更沉了两分,渗着丝丝的冷意,他抬手招来两个人,可不等发下命令,一阵紧急铃声突然响了起来。
“顾总!顾总不好了!”电话那边的声音惊恐到了极点,“顾总,上面来人了,上面来人了!在公司没找到你,现在正在去您家的路上了!”
“来人了?!”顾昊远脸色刷地一变,指节泛青:“说清楚,什么上面人?!”
“不……不清楚,但好像是京城那边的大官!”
顾昊远脸色黑中泛青,心脏咔地一下,一丝惊慌暴怒从心底缓缓蔓延伸展出来,下意识摁死了电话。
可下一秒又一个电话打了过来。
“顾总,查到夫人的位置了,她和她侄子一家现在在s市,要不要带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