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然然表情微窘,脸色开始发烫,谁说的,他根本不喜欢胭脂,只是没办法啊。
“还是不说?”陆榆问道,手又往袖口伸去,那架势完全就是陶然然不说继续拿胭脂收买。
陶然然立即阻止,道:“在厨房后面那个土坑里,上面盖了草。你别再拿了,这些已经够了。”
“嗯,也没了。”陆榆道,话语带着一丝笑意。
陶然然感觉自己被耍了,指着陆榆鼻子骂道:“小兔崽子,今天不好好骂骂你,老子还就不姓陶了!”
浑厚的嗓音盘旋的屋内,陆榆此时像变了个人似的,眼里布满委屈的神色,嘴巴撅得老高的,道:“娘子不要生气,鹤青很乖的。”
陶然然一懵,傻傻地看着陆榆,这人是怎么了?
陆鹤青凑过头在陶然然脸上落下重重一吻,笑问:“娘子还气不气?”
陶然然:“……”
见陶然然还是呆愣的样子,陆榆再次落下一吻,道:“娘子。”
陶然然真的很想一巴掌甩到这个登徒子的脸上,可是看着这一张俊脸,又不舍得,用尽全部力气,终于逃脱开陆榆的怀抱。躲得远远的,靠在柱子后面,警惕地看着陆榆,道:“老实交代,你有什么阴谋?”
陆榆一脸单纯地看着陶然然,道:“娘子在说什么?”然后一把抱起躲在柱子后的陶然然,朝榻边走去。
陶然然欲哭无泪,苍天呐,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陆榆将陶然然轻轻放在榻上,拽过一旁的薄被给他盖上。就在陶然然为他快要走了而松口气,结果只见陆榆脱掉鞋子,掀开被子在他旁边躺下来。
陶然然一脸黑线。
陆榆侧过身,抱着陶然然,道:“天气转凉,两人一起睡暖和些,娘子说是不是?”
“不是!”陶然然转过身,将后脑勺对着陆榆,浑身不自在。
月上中天,陶然然眼皮子越来越重,直往下垂,终于抵不过周公的召唤,缓缓闭上眼。谁料一只手横在胸前捏了捏,嘟囔一句:“没那天大。”
陶然然如梦初醒,一脚把身边的人给踹下床,道:“臭流氓!”
陆榆从容地从地上站起来,继续躺回榻上,陶然然没法,将自己的腰带解下来,将陆榆的手给捆住,道:“老老实实睡觉!”
陆榆委屈地看着自己被束缚住的双手,弱弱地点头道:“好吧。”
初秋的早晨比夏日多了些清凉,蝉鸣声也逐渐减弱。
陆榆缓缓睁开眼,听着耳边均匀的呼吸声,转过头一看,只见陶然然身上的衣裳早已大开,里面的肌肤呈现出来。陆榆愣了一下,伸手将他衣带给系上,却发现自己双手被捆住了,稍稍运力,布条碎成几片,再次伸手帮陶然然把衣服给穿好。
看着陶然然洁白无瑕的脸蛋,少了平日里的浓妆艳抹,更为清秀,日后定是要他少涂些粉。
陆榆起身准备去上早课,谁知有双手慢慢攀上肩头,本能的转过身,将那人牢牢拽住。
“怎么?”陆榆道。
陶然然别过头,冷哼一声,“王八羔子,占了便宜就想走?”
陆榆:“……”
见陆榆不说话,陶然然只当昨晚是陆榆故意装的,道:“枉你仪表堂堂,竟做这些有辱斯文的事,你说这要是让大长老知道了,该如何看你?”
陆榆皱眉道:“昨晚怎么?”
“什么?你竟然不记得了?!!!”陶然然愤怒地看着陆榆。
“洞房了?”陆榆问道。
由于是大清早的,陶然然嗓音有些沙哑,是以喊出的声音并不大,还带了些许难明的意味:“想得美!!!”
陆榆眼神柔和几分,道:“寅时到我书房。”说完,整理好衣裳,推门离去。
陶然然将他睡过的枕头,盖过的被子通通扔在地上,气道:“去你大爷!”
第8章 报喜
陶然然磨蹭了许久,直到卯时末,这才不紧不慢的起身,慢慢吞吞地走去孤鹜居,透过敞开的窗户,阳光洒在陆榆身上,镀上一层金辉。
陶然然收回目光,抬手敲了敲门,待屋里传来声音后,这才推门进去。
“不错。”陆榆道。
陶然然撇撇嘴,拉开椅子坐下,道:“找我来干嘛?难不成想享受一下红袖添香的乐趣?”
陆榆摇摇头,道:“不是。”
“那是干嘛?”陶然然睨了眼陆榆。
陆榆起身,拿起搭在椅背上的衣衫朝陶然然走近。
陶然然本能地绻起身子,双手握拳放在胸前承防备状,问道:“你又想干嘛?”
陆榆:“……”直接把衣服扔给陶然然,又回到书桌前坐着。
陶然然拿起衣服细细打量,这才发现是自己上回破了的那件,这真不能怪他,众玄所有人的衣服都是一样的,要是实在找出一个不同的地方,那就是有褶皱和没褶皱了。因为所有弟子,身高几乎差不多,体型也差不多。不过,最高的还属陆榆了。
原本划破的那道长口子处缝了一只仙鹤,展翅高飞,将破损的地方给遮了严严实实。
“别说这是你缝的?”陶然然惊讶道。
陆榆转过头,道:“不是。”
陶然然点点头,道:“我也觉得,哪会有男子手工这么好?陆沉舟那小子身上的肚兜,那凌乱的针线,倒是像出自男子之手,只不过他说是他娘亲绣的,看来我这婆婆,也是受夫君疼爱之人。”陶然然感慨不已。
陆榆面色几变,“过来。”
“做什么?”陶然然不解道。
“过来。”陆榆再次重复,语气比之前带了丝冷意。
陶然然认命地走过去,问:“夫君在上,需要妾身做什么?”
“研磨。”陆榆指了指一旁的砚台。
陶然然盯着砚台看了许久,一片干涸,琢磨着要如何研磨。
陆榆手指敲了敲桌面,道:“回神。”
陶然然偷偷瞪了眼陆榆,心里暗骂了几遍,这才慢慢悠悠地研磨,拎起桌上的水壶往砚台里倒了些水。
“宗主,门前有山下百姓来访。”屋外传来一阵声音。
“进来。”陆榆道。
陆雨眠抬脚走了进来,看见一旁的陶然然,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拱手道:“不知为何,近日百姓纷纷往山上跑,前几日只是一两个,几位师弟们便以为是又让他们去收稻谷,便下山相助去了。谁知这人还没回,今儿门口聚齐了几十位百姓,实是无奈,方才叨扰宗主。”
陆榆搁下笔,道:“未曾收到花树?”
花树是众玄的求助焰火,只有众玄弟子才看得见。
“未曾。”陆雨眠摇头道。
陆榆皱了皱眉,道:“你先去门边看看。”
“是。”
陆雨眠准备退下,余光瞥见陶然然歪着身子,一身在胳膊上不时揉揉,不禁好奇地问:“夫人为何磨一块石头?”
“啥?!!!”陶然然接过话,手上动作一僵。
“这玄石后山便有,颜色虽好,可并不能当墨。”陆雨眠还没说话,只觉得后背发凉,偷偷看了眼陆榆的神色,故作镇定道:“宗主,弟子便退下了。”
陆榆语气淡淡,“嗯。”
待陆雨眠离开后,陶然然一把丢开手中的东西,指着陆榆,道:“好家伙,又耍老子。”
“粗鲁。”陆榆瞥了眼陶然然,嘴角不自觉弯开细小的弧度。
陶然然只觉得自己老血都快喷出来了,深吸了几口气,倒在地上,紧紧抱住陆榆的腿,道:“妾身虽不识字,可好歹也是正经人家的姑娘,三从四德,还是知道的。当日可是夫君亲自定下婚约,想必定是对妾身有所喜爱。可谁知这刚进门,夫君对妾身诸多不满,若是夫君不喜,又何苦求娶。还是夫君在外头看上了别家姑娘,想着要纳她进门?若真如此,妾身自请离去,不会打扰夫君与妹妹双宿双栖的。”
陶然然心道:恶心死你。
陆榆:“……”还真是演上瘾了。
哭哭啼啼好一阵子,陶然然这才罢休,可是脚麻了,站不起来。
耳根子终于清净了,陆榆松了口气,弯腰把腿边的人给搀起,放在自己腿上,道:“好玩么?”
陶然然看着陆榆那没有丝毫的改变的神色,不禁挫败,道:“你都不配合,有什么好玩的。”
“下次。”陆榆道。
“嘁!”陶然然冷哼一声。
陆榆道:“没有什么与我讲的?”
“方才讲了那么多,你聋了?”陶然然冲他翻了翻白眼。
陆榆再次问道:“当真没有?”
“有啊!”陶然然应道,“你昨晚,潜入我闺房,动手动脚的,完全有辱君子风范,还有就是,清早起来,你竟然不认账了,大丈夫敢作敢当,你做了却不承认。”陶然然细数陆榆的几大罪状。
“不是没洞房?”陆榆问道。
“谁说睡觉就一定要洞房的?”陶然然气鼓鼓地瞪着陆榆,这家伙外表看着这么冷淡,怎么内心就这么那啥呢?
陆榆亲了亲陶然然额头,道:“昨晚当真不知。”
眼瞧着陆榆那不似作假的模样,想来他也不是一个会说谎的人,难不成昨晚当真中邪了?
陶然然起身,摆摆手道:“算了算了,就当昨晚被猪拱了,不与你计较了。”
陆榆:“……”
回到落霞院已接近午时,陶然然徘徊在门口,究竟要不要去厨房?万一又是西红柿蛋汤呢?想到这,嘴里直泛酸,可是肚子已经饿得咕咕叫了,没办法,只能去了。
刚抬出一只脚,就看见陆沉舟拎着食盒,鬼鬼祟祟地进来了。
陶然然眼睛一亮,上前接过食盒,然后轻轻拍了拍陆沉舟脑袋,道:“算来你也是众玄的少主,怎么偷偷摸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