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这本医书不愧为当世神作,记载的很多医术观念超前,比如说这开膛之法,虽然乍一听上去并不可信,但在后世,做手术已经成为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他的余光瞟了一眼旁边,原先对他并不搭理的郭祎如今径直望向他,脸色黑沉,眼眸中射出的狂热却怎么也掩盖不住。
苏南努了努嘴,面上不显,心中小有得意。
小样,看你还不上钩。苏南乐呵呵的想着,这郭祎性格孤僻阴沉,脾气十分古怪,这样的人苏南见多了,不入眼的东西他丝毫不会在意,包括自己的生命也是,真正能打动他的,唯有他最感兴趣之事。
苏南保持这个姿势不动,渐渐的听到旁边传来响动,郭祎缓缓的从床上下来,走的很慢,手脚之间的铁链碰撞在一起发出沉闷的响声,虽然是几步路的距离,但郭祎因为伤势,多花了三倍时间。
人坐在自己对面,自己也不好继续装逼了,将医书随手放在一边,淡笑的替对面人倒了一杯酒:“来来来,这桂花酒可有名了,入口绵柔,后劲十足。”
郭祎冷笑一声,下巴一昂,并未举起酒杯,睥睨的看了苏南一样,讥讽说道:“我不喝这种娘们喝的酒。”
苏南被讥讽也不生气,面上笑意不减,依旧温润的笑着:“娘们喝的酒就娘们喝的吧。”自己自顾自的喝了一杯,苏南才开始进入话题:“听林俊他们的人说,你宁愿受刑也不愿意透露密会之事?”
郭祎冷哼一声,眼神中略带鄙夷,这人果然也是为了密会之事而来,可惜,他什么也不会告诉他们。
郭祎不傻,如今他落在了他们手上,一定凶多吉少,如果不说,顶多也是被这些人折磨致死。若是说了,密会之人想必也不会放过自己,既然如此,他为什么要便宜这群无耻之徒?
性命?对他来说当不得什么,本来就苟延残喘,这么多年自己也活够了。
“哈哈哈哈哈”郭祎突然仰天长笑,吓得苏南愣了一瞬,暗自嘀咕这人怕不是疯了吧。
“奸贼。”嘴里吐露出这两个人,郭祎便不言一语,只是那双眼睛溢满了嘲讽,似乎在等着他下一步想怎么做。
苏南朝着放置在旁边的那本医书努了努嘴:“之前看你花了那么大力气,想要知道医经的上半部,如今,这本书就放在你手边,难道你一点都不好奇?”
低缓的声音在监狱中想起,充满了诱惑性。苏南的话让郭祎面色一变,眼神不由自主的放在了医书上。
郭祎的表现尽在苏南的眼中,他微微一笑,不慌不忙的开口:“喏,我帮你带过来了,你不看看?”
郭祎冷笑两声:“你会这般好心?”他并没动,苏南不可能无缘无故这样做,那本书,肯定有诈。
苏南笑弯了眼睛,摸了摸自己鼻子,轻快的说道:“怎么能这么想呢?你就当是胜利者的炫耀好了。”
郭祎听到这般语言,眼中划过怒气,就想拍案而起:“你这贼......恩..”苏南在他暴起时就将手中的桌子往前一推,正中他腹部,加之旧伤,让郭祎闷哼一声,还未挺直腰板便脸色苍白的坐在椅子上。
作者有话要说: “动什么手啊。”苏南抱怨了一句,郭祎是重犯,身上的镣铐足足就有四十多斤,再加上入狱前便被封了七经八脉,浑身上下暂无一丝内力,如今他这幅样子,便足以见他的虚弱了。
郭祎被苏南阴了一把,脸色越发难看,那双眼睛中散发着恶毒的光芒,他丝毫不怀疑,如果有机会,郭祎定是要置自身于死地。
所以为什么说落毛的凤凰不如鸡呢,苏南感叹一声,接着开口:“你看你这人,我好心好意的将医书从楚七旬那边带给你看,你怎么不领情啊。”
“你会这般好心?”苏南刚刚那一击正中他伤口,蚀骨的疼痛侵蚀着他的神智,如今的郭祎,只能光凭着一口气才能与苏南对话。
苏南无辜的看着他:“你现在都这样了,纵然我要对你做什么,你也无力反抗不是吗?”
苍白的脸上全是冷汗,郭祎虚弱地看了苏南一眼,接着将目光放在离得不远的医书上,眼中满是犹豫,一咬牙,他将书迅速拿过来,放在了自己面前,背对着苏南快速的翻阅,以防他再后悔。
郭祎压根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在他看书期间,苏南坐在位子上就没挪过地,反而悠闲的拿出了据说是女人喝的桂花酒慢慢品尝。
当年郭祎只得了《圣手医经》的下半部邪典,邪典上的东西虽然也厉害,但毕竟是副册,很多东西只有正册上才能教授的精妙医术,是郭祎从未见过的。
寻觅了几十年,如今郭祎终于得见完整的医经,心中的激动之情难以言表,浑身颤抖的样子,苏南还以为他得了羊癫疯。
苏南站在一旁,突然扯出一个恶劣的笑容:“你说,如果这时候将你杀了,你会不会死不瞑目?”
“你!”苏南的话让郭祎大惊失色,将医书抱在了怀中不撒手,脸色变换了多次。
失策,果然是失策,这苏南果真是狡诈无比,算准了医经对自己的重要性,竟然使出了这么一招。
“这就是你的目的,想用这本书来交换密会的信息?”郭祎脸色变了两变,方知苏南的意图。
苏南却显得不以为意:“这个嘛,也可以这么说,但其实这也不是最重要的,毕竟这种东西,也只有你和楚七旬这样的大夫才趋之若鹜,对我而言,还真没多大吸引力。”
“没有多大吸引力?”这句话不知为何触动到郭祎,他十分激动,双目通红的直接站起身来朝着苏南吼道:“你居然敢这么说,你算什么东西,不过是仗着一时的运气........啊!”
苏南将桌子抬起狠狠的撞击至郭祎的腹部,对方惨叫一声跌落至地上,蜷缩成一团不能动,虽然遭受撞击,可郭祎口中依旧骂骂咧咧的咒骂着苏南。
再好的脾气如今都控制不住,苏南收敛了笑容,冷冷的看着躺在地上的郭祎,心情有些不好。
这家伙真是,皮糙肉厚长不了教训,苏南面色微沉,走到了郭祎身边睥睨着他:“我确实不算什么,但你折腾了这么多年,又做了些什么。比起我,你更不是东西吧。”
“你懂什么!”郭祎说这几句话时特别痛苦,咬牙切齿喃喃自语:“医经本来就是我家的,是那个贱人老匹夫,为了抢夺医经故意收养我,那个杂种,我只是拿回属于我的东西.....”本来就重伤的郭祎断断续续的吐露这些话,苏南皱眉看着他,郭祎的神志已经有些模糊了,边说边骂,又夹杂几句呵呵笑意,虚弱的躺在那里,嘴里说着胡话。
“你算什么东西,我如果拿到医经,我的换脸术根本不会失败....天下第一神医是我......我是符宗的继承人......”郭祎眼神涣散,他盯着地板喃喃说道。
他不懂得郭祎在说什么,估计是写陈年旧事吧。苏南站在他的身边,挡住了一旁油灯的光线,阴影落在了郭祎的脸上,郭祎只听见有熟悉又清冷的声音从上方传来:“所以你从一开始就是错的。”
“什么?”郭祎躺在冰凉的地板上,嘴唇苍白颤抖,听到苏南开口,无意识的回答道,一抬头,就撞进了那双漫无边际的黑眸中。
那是一双很美的眼睛,但郭祎只能从里面看见黑暗,带着一丝同情,一丝可怜,仿佛冰冷不带一丝感情,那寒意渐渐从身上升起。
“就算你拿到了那本医书,再找一百个人做实验,你的换脸术也不可能成功。”苏南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惋惜,郭祎无意是有天赋的,但他却走错了方向。他的坚持让他的医术达到如今的高度,如今世上鲜有人可以匹敌,但他却用错了方向。
“我没有之前没有看过那本医书,但我也能治好江夫人的脸,所以我对那本医书一点都不感兴趣,我是说的也是实话,因为那本医书上教的,我都会,而且能比它做的更好。”苏南淡淡的说道。
苏南的话让郭祎浑身陷入冰水中,他睁大了双眼,满眼都是绝望:“不可能,符宗的医术是最强的,这世上怎么可能还有最强的医术?”
符宗是什么?苏南疑惑,听他的意思,这医经本来应该是一个宗门的秘传。算了,不管这些了,书上的很多想法,都至少提前这个世界五百年,但这绝对不包括苏南这个BUG,苏南手上有更多的先进的想法和更强的医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作弊,虽然不公平,可实际情况就是如此。
见郭祎被他打击的浑浑噩噩,苏南心中不忍,眼珠子转了转,放缓了语气说道:“其实吧,你那方法真还不错。”郭祎用蛊虫来维持新皮与脸部的稳定性,让换脸后的人从外观上几乎看不出任何破绽,这在古代,简直就是天才。
郭祎躺在地上始终不言一语,过了良久才艰难开口:“江夫人的脸,是如何治的?”
这个问题一直萦绕在郭祎的心中,苏南能在这里炫耀,想必是为江夫人诊治的脸,算算时间,江春荣能毫不犹豫将医经交出来,肯定是因为苏南他们已经将人医治好了,才能拿到医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