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管家离开后,谢锡便强迫自己专心致志地处理文件,不知不觉时间流逝。良久后,耳旁传来‘叩叩’的脆响,回头一看,发现是裴回在敲窗。谢锡打开窗户,握住裴回的手腕想把他拉进来:“这里是二楼,小心别摔下去。”
裴回单手背在背后,说道:“我没事。”他专门踩着安全稳固的地方,就是掉下去也不怕。下面雪堆得那么厚,他也懂得保护自己。“就是摔下去也不会有事。”
谢锡:“那就可以不走正门了?找我有事?”
裴回背后的手伸出来,手里拿着一枝白梅:“送给您,谢先生。”
谢锡愣住:“你爬窗就为了送给我一枝梅花。”他接过梅花,清幽暗香盈满怀。
裴回手脚并用地从窗户爬进去,闻言说道:“梅花开在庭院里,洁白美丽,香气也好闻。我转头向上看又见到先生姿容,当时就想,一定要送一枝梅花给先生。先生手捧梅花,肯定很好看。”
想到就做到,果然是很好看。
裴回喜滋滋地:“证明我眼光好。”
谢锡失笑,朝裴回额头弹了一把,见他满身都是雪花就赶他进浴室洗澡:“姜汤已经备好,等你出来就能喝。衣服都在浴室里面,你换上就行。”
目送裴回进入浴室,听着里头哗啦啦的水声,谢锡眸光幽幽的盯着手里的白梅。白梅孤傲高洁,却又暗香扑鼻,在裴回眼中,或许他就是白梅一样的品质高洁。但实际情况相反,他并非高洁之人,无情无心亦是自私霸道。
裴回一定很信任他,但他想要打碎这份信任。
谢锡隐隐能够察觉到,心里最深处、最阴暗的地方囚禁着的蛰伏许久的那头野兽,已经蠢蠢欲动。
从木柜上寻了个昂贵的古董花瓶,将普通的白梅插进去,然后摆在抬头就能看见的地方。动作间,几枚白梅花瓣落下,谢锡一一捡起放好,珍视之情跃然而出。
不多时,裴回盯着湿漉漉的头发从浴室中走出,身上穿着大了一号的家居服。那套家居服是丝质的,衣领和后背被头发落下的水珠沾湿一大片。身上的水珠没有擦干净,也在不同程度上沾湿衣服。
水汽扑面而来,湿漉漉的黑色的头发,沾了水之后更显得白皙的皮肤,眉眼入画,唇红齿白,平时的好颜色在此刻添到十分。蚕丝衣物沾湿后紧紧贴在身体上,逐渐透明,那样半遮半掩的风情,更是把何谓无意勾引却更要人命诠释得淋漓尽致。
明明极致诱人,明明就在勾引人,表情却天真无辜,毫无所觉,还当自己凛冽明锐无人敢靠近。对自己的魅力毫无所觉,坦然得过分。
他是不是认为自己真的是君子?还是真的把自己当成父亲来看待,所以没有生出丝毫旖旎心思?如果真要这么想,那他就错了,错得离谱。他应该要对别人有设防之心,不能全心地信任,不然一定会被骗。
——所以,即使被骗,也是必然的事情吧。
反正是会被骗的,不如让他亲自教导。教他,要防备天底下所有的男人、女人,除了他谢锡。
谢锡缓缓露出个温柔至极的笑容,对裴回说道:“过来,我替你擦头发。”
表面上是光风霁月、温润如玉的人物,撕下外皮却是阴暗至极,欲念横生、为满足那份贪婪的欲而不择手段的恶鬼。
谢锡很温柔,不管是擦拭头发还是按摩头皮的动作都恰到好处,裴回差点舒服得睡着。他眯着眼睛,敞着肚皮,毫无设防的将自己完全放在觊觎他的野兽面前,而且毫无自觉的想着,这大概就是他梦寐以求的爸爸了。
以前,师父和几位大师弟照顾他,但都是些粗糙的、没老婆的汉子,压根做不到细心关怀。后来师父收了师妹,但男女有防,而且跟他想要的父亲也不一样。
谢先生真的满足了他对父亲的所有完美设想,真好啊。
要是谢先生真是他爸就好了。
这么想着,裴回也把心里的想法说出来,然而得到的回应是按摩头皮的动作停下来。裴回习惯被宠着,于是直接按住谢锡的手说道:“谢先生,别停啊。”
接下来他就听到谢锡略低沉的回答:“我一点都不想当你父亲。”
裴回愣住,犹疑着抬头看谢锡,后者面色平静,眸光冷淡。他忽然意识到自己跟谢先生身份上的天差地别,刹那间明白自己提到不应该的妄想。他这话说出来,听在别人耳朵里,不正跟谢其烽三番两次警告他别妄想搭上谢家那样吗?
虽然心里有点小失落,不过裴回还是很懂事明理的。他当即解释:“我没有其他意思,谢先生别误会。只是——”
谢锡的靠近打断裴回将要说出口的话,他怔怔然的望着靠得很近,几乎要亲在一块儿的谢先生。“谢先生……”您能不能别靠太近?
谢锡戏谑道:“当我干儿子倒是可以。”
床上受不住的时候这么喊一声,也够刺激了。
裴回不知道现在干爹还包含其他含义,讷讷道:“哦……那也可以。”
谢锡轻笑:“开玩笑而已,别当真。”要有关系也得是谢太太,不是干儿子。他收起笑容,拍了拍裴回肩膀:“回去吧,别再玩雪。”
再不走,他就冷静不下来了。
第53章 嫁给男友他爸(7)
水雾氤氲, 水声淋淋, 人影在水雾中若隐若现。仿佛是受到蛊惑一般,不由自主想要靠近那个人影, 但无论如何也走不到他面前。
水雾越浓,人影却清晰不少。水声哗哗, 水珠砸落到身上又弹了出去,如一颗颗晶莹剔透的玉珠。
他身上穿着件蚕丝白衬衫,明显是比较大的号码, 不太合身,因为沾上水而紧紧贴着身体。透明的衬衫贴着曼妙的曲线, 水珠顺着躯体缓缓流下。
他似乎察觉到有人在偷看,于是转头,露出那张漂亮明澈的脸,眉眼原本是锐利凛冽的寒冷,如今却像是被水汽暖了一般,眼角也被染红,透出天真纯稚的媚态。他好像认识偷看的人, 警惕一闪而过,然后是瞬间的诧异, 最后就是完全信任的绽放着笑容。
他对来人喊了声:“谢先生。”
无比信任, 毫无设防,却不知道在其他人眼中, 他是引颈献祭的白天鹅。他最信任的人觊觎着他, 心里头有着最为肮脏的念头, 想把他按压在盥洗台上、浴缸里,甚至是淋浴头下的地砖上,肆意妄为。
他脸上露出诧异、不解和惊讶:“谢先生?”
然后被狠狠地压制在地砖上,接受来自于最信任之人的背叛。
他想要反抗,但无力反抗,修长的脖子昂起来,像天鹅临死之时长鸣哀啼的模样。看在他人眼里,却格外美丽,像只从水里爬出来的魅妖,即使要勾得他变成昏君,也是甘之如饴。
双手被钳制住,水珠砸落在背上,滴滴串串,如落玉盘,美丽至极。曲线弧度很完美,从颈部到背部再到腰窝处。
目光所及之处,一一逡巡,最后落在可怜可爱的腰窝处。
狠戾地、不留半点情面的开启他的掠夺之旅,任凭其怒骂、求饶到哀泣,没有半点心慈手软。
他多无辜啊,哭得那么可怜,但那也是他的错,谁让他要故意诱惑?如果他没有故意诱惑,就不会让自己心里头的恶鬼放了出来。这恶鬼因他而生,名为欲念,自然是他的错。故而,只是要他来偿还、安抚这只恶鬼,也属理所应当啊。
男人好整以暇的想着,然后理所当然地告诉身下的人,明明语气温柔得能滴出甜蜜的水来,动作却狠戾至极。心口不一,厚颜无耻,还要把错都怪到身下人的身上。然而那被欺负的人却也无法,哀哀求泣,奈何不得。
“回回……”
谢锡猛然惊醒,面色难看。打开床头灯,见到身下狼藉,即便不敢置信也不得不确信他入了魔怔。哪怕是在梦里强迫裴回,醒来后却更为回味那种滋味。
清心寡欲三十多年,一朝栽在个比自己小十几岁的青年身上,欲念还重到在梦中强迫青年,这种经历从未有过。开始委实难以接受这种不受控制的感觉,以谢锡的控制欲,他无法对此事产生欢喜感。
谢锡打开水龙头,温度适宜的热水从淋浴头洒下来,而他本人则是慢吞吞的回忆着梦里的每一个情景。从水雾里的裴回,到将他压在地砖上时,对方脸上似是痛苦似是愉悦的表情,犹如品味一道美味珍馐,细细剥开,一点点的品尝。
回忆结束的时候,谢锡餍足的舔了舔唇角,虽然无法控制的感觉不太好,但如果对象是裴回那就另当别论。
洗完澡后,谢锡站在窗户口望着侧院阁楼,也就是裴回所居住的地方,静静地凝望许久。于寒夜中低低呢喃:“再给你一次机会,要是跑不掉的话,就不要怪我了。”
假惺惺的,根本没有给裴回选择机会的所谓大度。其实还不是在心里谋划着怎么弄个大网,好把裴回给捕进怀里。
谢锡低低笑着,承认自己心黑得无药可医。
。。
裴回上次把二十几个人都打进医院,闹出不小的事儿。那二十几个人里面有好几个家世背景不差的,自家儿子被打得骨折当然不可能忍气吞声就这么过了。他们率先调查过裴回的身世,确定没有背景,于是就想着出手教训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