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赌场用的是三个骰子,九点及其以下为小,九点以上为大。
大小,单双一赔一,区间一赔三,所谓的区间就是两个骰子合在一起的点数,比如三和四是一个区间,五和六又是一个区间。
押点数,一般为一赔十;押中七,一赔十四;押中十七和四,一赔二十;押中豹子,也就是三个六,一赔二十四。
押注的人不多,小赌怡情,大赌必输,十赌九输。经常在赌场里玩的人都知道,跟赌的话,最好是找旺家跟,他下哪你也下哪。不过旺家难找,找一个衰家就容易得多了,衰家一般都是豪客,豪客就是赌场选中的羔羊,荷官一般会先让其赢上几把,然后就会让他输到痛,到那时,下注时只要避开衰家就行。
“买定离手。”
荷官环顾四周,确定没有赌客再下注之后,伸手摸向宝盒:“开,一三四,八点小。”
“我买大。”孟则知扔出去四个筹码。
“开,三四六,十三点大。”
连着赢了两把,孟则知脸上有了笑意。
“我买大。”他扔出去五个筹码。
“开,二二三,七点小。”
孟则知面上一僵。
之后的几十把,孟则知基本上都是输三把赢一把。
他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跟注的人也越来越多。
但荷官显然很有本事,控场能力极为出色。总的来说,输的人还是要比赢的人多。
中年男人眼底的笑意越来越大,孟则知的唇角不动声色的往下一弯,他的目光落在宝盒上,右手小指一勾,人群外拿着刚刚兑好的筹码的年轻女人脚下一滑,正好撞在了一旁踮着脚尖看热闹的中年赌客身上,对方一个没站稳,肥硕的身体越过人群狠狠的砸在了赌桌上。
只听见砰的一声闷响,赌桌狠狠的晃了一下。
“您还好吗?”一旁的侍者回过神来,连忙伸手去扶中年赌客。
“艹,这地上哪儿来的水?”年轻女人扶着腰,骂声不止。
孟则知小指又是一勾,给中年赌客和年轻女人身上各加了一道护身咒,算作是给他们的补偿。
加上赌场赔给他们的钱,他们肯定不亏就是了。
一段小插曲过后。
孟则知面前的筹码只剩下五十个不到了,他两眼发红,直接抓起十个筹码扔了出去:“买大。”
中年男人志得意满,仿佛已经预见了结果一般。
“开——”荷官伸手摸向宝盒的同时,左脚脚尖无比准确的踢在了赌桌底部的一个小格子上。
他打开宝盒,低头一看,当即皱起了眉头。
难道是没踢到机关?
他不动声色:“三五六,十四点大。”
“买大。”又是十个筹码扔出去。
“一四六,十一点大。”
“还是买大。”
“二三六,十一点大。”
连着赢了三把,孟则知忍不住的坐直了身体。
中年男人眉头微皱,转头看向荷官,明明可以一下子就解决掉段固言,为什么还要绕这么大一个圈子。
一次是失误,难道三次都是失误?
荷官突然想起之前中年赌客撞到赌桌的那一下,总不会是那一下把机关给撞失灵了吧?
不过现在也只有这个解释了。
他想给中年男人打个手势,告诉他发生了什么事情,然后他发现自己悬在身侧的左手好像是抽筋了。
“继续啊,磨蹭什么呢?”孟则知不耐烦的说道。
众目睽睽之下,荷官也只能是硬着头皮上了。
“这一回,我要玩把大的。”孟则知分出一半筹码来,足有四五十万,全都压在了十一至十二的区间上。
荷官瞳仁微缩,赌场的骰子是特制的,玩上个四五年,听声辨点数的能力也就练出来了,但他们最多只能听出一个大概的区间,这也是他们操控骰子的基本功所在。
直觉告诉他,孟则知没押错。
果然,宝盒一开,骰子的点数显示的是三三六,十二点。
下一把,孟则知押了五十万在九至十的区间上。
“开,二二五,九点小。”
连着两把一赔三,一下子到手二百多万,孟则知满面红光:“我就说嘛,我的运气从来就没差过,怎么可能连着输一晚上。”
“再来——”他一巴掌拍在桌子上。
一旁的赌客也都跃跃欲试,大有下一把就跟注的意思。
中年男人显然是意识到了什么,虽然他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出于谨慎考虑,他当即就打算寻个由头中止这场赌局,可是没等他开口,荷官已经抓起宝盒盖在了杯碗上,他只能是把已经到了嘴边的话又给咽了下去。
一直到摁下摇骰子按钮,被孟则知操控着的荷官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干了什么,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孟则知已经将五十万的筹码压在了十七至十八的区间上,一旁的赌客们见状,纷纷将手中的筹码押了上去。
粗略的算下来,百十来万总是有的。
中年男人面上一黑,只能在心里祈祷孟则知没那么好运。
“买——”荷官喊道。
“等等。”孟则知把身前全部的筹码都推到了豹子的位置上:“我想赌一把大的。”
这可是将近三百万的筹码。
“嘶。”众人下意识的倒吸了一口气。
中年男人面上一白,赌场给每个赌桌都限定了亏损额度,最高每天不能超过五百万,一旦超过这个数额,赌桌的负责人不仅要扣工资,降职,还得自己掏腰包赔偿百分之十的亏损。
如果孟则知真的蒙对了,按照一赔二十四的赔率,就是八千四百万。
荷官最先反应过来,他唯恐其他的赌客跟注,急声喊道:“买定离手。”
“怎么回事,我还没下注呢?”一旁的赌客们纷纷抱怨道。
“开——”荷官手心里布满了冷汗,宝盒一点点的被揭开:“六六六,豹子。”
中年男人呼吸一促,指甲直接掐进了手心里。
“竟然真的是豹子。”现场一片哗然。
“哈哈,果然是豹子。”孟则知一把搂住身旁的年轻男人,心花怒放。
“行了。”高兴过后,孟则知松开面色同样有些难看的年轻男人,摆了摆手:“今天就到这儿了。”
听见这话,中年男人精神一振。
不行,一定不能让孟则知带着这么多钱离开。
“段少,这不太好吧?”
“怎么?就许你们一下子赢我几千万,不许我赢回来?”孟则知语气不善。
算上孟则知借的五百万,和他之前输的钱,还有抵押在这里的房子车子手表什么的,加起来也不过三千万出头,能和这八千四百万相比吗?
不对,还得再加上他押区间赌赢的一百五十万。
中年男人头皮发麻,不等他想好对策,赌场负责人赶了过来。
“段少哪里的话,顾客就是上帝,我们赌场开门迎客,可从来没有发生过店大欺客的事情。”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就算不顾及到孟则知的身份,赌场负责人也不敢拿孟则知怎么样,他狠狠的瞪了中年男人一眼:“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帮段少把筹码兑好。”
八千万而已,赌场还赔得起。也幸好那三百万是后押的,旁边的赌客来不及跟注,要不然今天这事儿还真就没法善了了。
——这就是孟则知的精明所在了。
不过中年男人和荷官肯定是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对了,记得把我抵押在你们这儿的东西都还给我。”孟则知说道。
“明白。”
“段少慢走,欢迎再来。”
一上车,空气瞬间安静了下来。
“回家。”孟则知吩咐司机,说完,他闭上眼,开始接受剧情,不给一旁年轻男人搭话的机会。
年轻男人咬紧了唇角,像是想起了什么,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好不热闹。
第193章
这里是华国户市,户市是华国的直辖市, 国际经济、金融、贸易、航运、科技创新中心, 去年人均GDP全国排名第二, 总GDP全国排名第六。
前身段固言,出身户市段家。
段家祖居京城, 世代行医,祖上曾出过一位御医。御医和太医不一样,太医院的大夫分四个级别, 第一等的才能被称之为御医, 只有十三人。雍正乾隆时期御医为七品, 和县令一个级别。
直到清末,为躲避战乱, 段家阖族迁往南方, 最终在户市定居, 至今已有百十余年了, 勉强算是半个户市本地人了吧。
几十年之后,卫国战争爆发, 段家举族赴国难, 到战争结束, 段家人十不存一。
再然后,十年动乱席卷全国,段家传承跟着老宅一起化为了灰烬, 段家嫡支也只剩下了前身外公段时中这一根独苗苗。
段时中虽然也学过几年的医术,但充其量也就是学了点皮毛, 好在段时中的父亲临死前,撑着最后一口气把段家的家传秘方默写出来了大半。
靠着这些秘方,段时中早些年以在街头摆地摊替人治痔疮为生,因为疗效好,复发几率低,就连隔壁省的病人都不远千里找上门来。
一副药二十块钱,成本价才不到一块,一天一幅,一个疗程七天,平均下来一个病人,段时中至少能挣一百三十块,要知道在当时,牛肉也才九毛钱一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