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那我们凭什么相信同样是小孩子的你？”沈羡勾起唇角，有些嘲讽地笑道，他扬手，将那个裂了两半的珠子扔在桌上，“这东西不也是你送的吗？”
曲星澜看着珠子沉默下来，确实，以他这样的身份又有什么立场去让别人相信他？
他一开始，不也在欺骗他们吗？
“……哥哥可以不相信我，”曲星澜说着，慢慢抬起头看着众人，清亮的眼睛中绽放的光芒让人不忍移开目光，“但是请你们相信，如果你们要离开，现在是最好的时机。”
顿了顿，他接着说：“我可以带你们离开这里，但是你们需要早下决断，时间不多了。”
气氛一下子沉重起来，曲星澜坚定地看着众人，等待着最后的宣判。
“时间不早了，你先回去休息吧。”顾焕清忽然站起来，走到小孩面前。
曲星澜一瞬间有些怔愣，反应过来顾焕清已经走出大门外，他看了看沈羡和连郁，两人都无甚反应，无法只好垂头丧气地跟了出去。
外面还有监视埋在外面，曲星澜不方便再说些什么，只好用眼神来表达他的意愿。
“快回去吧，”顾焕清抬手揉了揉他的头发，“用我送你吗？”
“不，不用了。”曲星澜恋恋不舍中混杂着几分失意，“哥哥再见。”
顾焕清沉默地看着小孩走远的身影，直到消失在极目之处，才转身回去。
他扫了眼桌子上的东西，坐回沈羡身边：“你们觉得如何？”
“他们中间有分歧。”苍凤吐了吐蛇信，淡声道，“接下来应该会有针对我们的行动。”
几人都没有在意曲星澜提出的离开这件事，事情还没有处理完，现在还不是离开的时候，不能因为这些事就半途而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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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这几天的动作太大了，”曲宣坐在宽大的座椅上，温和的脸庞破天荒地露出阴沉之色，“我说过不许出手，你们当我的话是开玩笑吗？”
“当然没有，”一名男孩眯着眸子懒散地勾起唇角，声音是截然不同的纯洁天真，“我们只是与旁人一样，送了些礼物过去而已。”
“你当他们不知道你们做的手脚吗？”曲宣的眸色幽深，神色冷厉，“警告你们，停止你们的动作，若是把他们惹怒了，我们这么多年的等待就功亏一篑了。”
“既然族长担心功亏一篑，那何不先发制人？”曲若低声开口，话语带着蛊惑，“之前您和曲星澜的行动失败了，现在换个思路不是更好？”
“……小若，”曲宣微微蹙眉盯着对面的少年，神色有些复杂，“你想做什么？”
“我想做的很简单，”曲若淡淡勾起唇角，“既然担心不会成功，那就将主动权握在自己手里。”
“不行，我不允许！”曲宣断然拒绝，警告地看着曲若，“你这是玩火自焚。”
“不出手怎么知道不能成功？”
“一旦失败，那后果不是我们能承受的，”曲宣站起来，目光扫视过面色各异的众人，沉声道，“你们听好了，没有我的允许，所有人不能擅自妄动！”
“可是……”一含着糖的小孩子怯怯地举手道，“我还想给他们送礼物呢……”
“交给星澜，让他去送吧。”曲宣看向自始至终一直沉默的坐在一旁的曲星澜，“星澜，这件事交给你了。”
曲星澜没有回应，依旧呆呆地坐在座位上，像是陷入思绪当中。
“星澜？”曲宣微微皱眉，走过去将手覆在了他的额头上，“怎么了？”
“我没事。”曲星澜这才回过神，下意识牵出一个笑容，忽然感觉一道阴冷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他转头看去，就见曲若一脸深沉地笑着盯着他。
曲星澜皱起眉，这曲若现在的目光越发讨厌了。他回望回去，目光中带着挑衅，然而曲若只是沉静地笑笑，接着若无其事偏开了目光。
争吵了半天，总算将那些声音压了下去，曲宣有些疲累地揉了揉太阳穴。
族人里出现分歧，这是他预料之中的。
他们在这里困得太久了，一旦有外面的人进来，都是族人的希望。
他不想让族人在陷入失望之中，何况这次出现的人不仅品行端正，与预言又是如此的吻合，如果这次再失败，恐怕有相当一部分人会崩溃。
操心的事情太多，曲宣慢慢地朝回去的路走，忽然感觉极致的疲惫。
“曲宣。”身后忽然传来一声轻轻的声音，曲宣身子微顿，回过身来。
曲若正站在自己身后，担忧地看着他：“又头疼了？”
“嗯……”曲宣有些不习惯曲若看他的目光，他偏开头道，“怎么了？”
“我想找你聊聊。”说着曲若迈开脚步，向他走来。
那一霎那曲宣又回想起前几日睡梦中曲若偷吻他的场景，受了惊一般一连后退几步，接着反应过来刚才自己的反应太过激烈，他飞快地抬头看了眼曲若，对方一脸平静，并未出现受伤之色，微微放下心：“我有点累，就这样说好了。”
沉默片刻，曲若轻声说：“近日你在躲我，为什么？”
“我没有。”
“曲宣，你别骗我，”曲若道，“我都知道的。”
“你知道什么？”曲宣心下一紧，不自觉转过头看向曲若，只一眼便愣住。
曲若的目光前所未有的温柔，以往隐藏在眼底的感情如今都直白地展现在他眼前，浓烈地几乎要将他吞噬殆尽。
“你知道了，我喜欢你。”
曲宣只觉得晴天霹雳，他一直极力想去忽视的事情被对方不留情面地摊在日光之下，他有些无措地退了一步，道：“小若，你别瞎说……”
“曲宣，你别躲我。”面容精致唇红齿白的少年终于露出一抹受伤的神色，他向前迈出一步，轻轻握住曲宣的手，眼底隐晦地闪过一丝偏执，“你不要担心，我不会让其他人伤害你的。”
“你要干什么……”曲宣忽然觉得不妙，怎料视野忽然陷入一片漆黑，意识消失前，他感觉自己被曲若抱进怀中，少年抱着他，叹息一般地说：“我终于抱住你了……”
第123章 天道的野心
关于上古时期神兽究竟遭遇了什么，沈羡当时询问苍凤的时候，对方说来遗落之地才能谈论，他只好按捺着好奇心，终于，苍凤在今天做出了解答。
苍凤的话语很简略，但依旧将事情讲的条理清楚，沈羡在脑海中缕了一遍，明白了怎么回事。
天道有自己的野心，为了达成他的目的，从上古时期就开始布置。上古浩劫、神兽消失、甚至飞升成仙的修士离开修真界，这其中都有他的操控。
典籍上记载的上古浩劫是因为修士贪得无厌，天道动怒？纯属一派胡扯。这些理由只是挡箭牌罢了。
天道乃运行日月、生养万物的存在，这天地间几乎万事万物都在它的掌控之中，包括灵气与世界中暗藏的能量。于是他引动浩劫，趁机从中抽取天地间的灵气与能量，修真界的灵气与日俱下。他甚至为了避免那些飞升成仙的修士发现他的手段从中搅局，修改了世界的规则，逼得那些人离开修真界，在众世界中徘徊。
而留在修真界的神兽，则被天道抽取神魂用以提炼能量，除了苍凤无一幸免。
这些，就是全部的真相。
虽然不知道他的野心是什么，但是不管是什么，为了达成他的目的，修真界必将遭遇一场浩劫。
沈羡气愤难平，为了自己的一己之私，抽取世界灵气与能量，赶走修士，杀死神兽，这样的天道，如何算得上公平？
“所以之前佛修传言的天道动怒，修真界或成一片废墟确实属实。”顾焕清道。
“是。”苍凤定定地看向沈羡，“时间不多了，你必须尽快掌握天道之力。”
“我知道。”沈羡有些苦涩地叹了口气。他当然知道要尽快掌握，如今听了苍凤的话语更是觉得刻不容缓，但是天道之力岂是一朝一夕就能全部掌握的。
“……许是你角度不对。”一直沉默听着的连郁忽然开口，他看向沈羡，问道，“你运转天道之力时，心里所想是什么？”
沈羡认真地想了想：“大概是按我调遣之类的？”
“你试着换个角度，”思索了一会儿，连郁斟酌着说，“把它与顾焕清联系到一起。”
“顾焕清？”沈羡奇怪地与顾焕清对视一眼，这有什么联系？
“你想想你来遗落之地的目的是什么。”连郁板着小脸，淡漠的紫眸第一次有了认真的情绪。
“呃……”沈羡语塞，说实话他也不知道来到这里的目的到底是什么，无非是苍凤让他去查，他就这样做了，至于其中的含义，他没做细想。
连郁看他心虚的表情也猜到一二，继续平静地说：“天道可以抽取世界灵气与能量，你同负天道之力，为何不可以？”
沈羡惊讶地看向怀中的苍凤，向他求证，后者点了点头。
“那我这样做……这个世界岂不就毁了？”
“如果你不这样做，那顾焕清当如何？”连郁说，“青阳门身处福地，华和峰更是坐拥一座灵脉，平日修炼却需要依靠聚灵阵和灵石作为补充，你以为理由为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