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无论说什么大家都不信,就连她亲妈都对她半信半疑,最后还是压着她给简明霜道歉了,简明霜自然是很“大度”地原谅了,这事最后以给那刘小姐和同党们记过处分为结束。
学校大方地给简明霜放了假,她跟着司韵走出学校才褪去伪装恢复成原本的样子。
看着她那略有些得意的兴味笑容,司韵觉得头疼,忍不住道,“你觉得有意思吗?捉弄人到底对你有什么好处?”
简明霜轻哼一声,面露厌恶,“难道要我忍受他们?那男的每天狗皮膏药似的粘上来,明明是他自己见色起意,那智障女人竟然说我勾引他,她既然这么说了,我不做岂不是对不起她?她还得谢谢我,帮她看清那渣男的本质,可她竟然反倒找我麻烦,真蠢!不教训她我都不好意思。”
司韵:“……”
“那你今天惺惺作态是做什么?我都差点以为你是什么妖怪变的假货。”
简明霜忍俊不禁:“哈,你真可爱!”
司韵:“……谢谢,不过我并不喜欢这个形容词。”
“你不觉得那样把他们耍得团团转很有意思吗?只要我表现地柔弱一点,别人的心就会更偏向我,连她亲妈都不愿意相信她,亲人尚且如此,何况外人,我让她看清人性的丑恶和虚伪,难道她不该感谢我吗?”简明霜一脸无辜地说。
司韵心情有些复杂,“……谁告诉你人性就是丑恶的?”
“难道不是吗?”简明霜无所谓道,“人性的本质是自私,由自私再衍生出其他,我自己也是如此。”
“那你爸呢?在你心里,他也是丑恶的吗?”司韵平静道。
简明霜神色却猛地一变,非常难看道:“那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难道他不是人?”
“不一样就是不一样,他是属于我的!”简明霜怒道。
司韵:“……你的意思是,只要是你的,就是好的?”
“只要是我的,就只属于我!”
看着她眼底的偏执,司韵理解了,“你的意思是,只要是你的,就只是你的所有物,不具备善恶美丑这些自身属性?”
简明霜没说话,这是默认。
司韵看着她的眼神透着怜悯,回想原著剧情,内心不自觉地涌上束手无策的悲凉和无望来。
良久,他轻声问:“你开心吗?做玩弄人这些游戏,你的心在笑吗?”
简明霜面色也平静下来,手指卷了卷发丝,像个寻常女孩儿似的单纯说:“做人怎么会开心呢。”
司韵仗着比她高一个多头的身高,将手放在她头上,温柔地说,“那我觉得你应该去找它,先学会开心,再学做人。”
他记得原著后面他哥因为简明霜瘫痪,却不知道简明霜自己后来怎么了,之前一直防备着她,却没想过她也只是一个缺爱的女孩儿,他要救司夏,也想帮她。
可惜他没看完原著,否则会更简单一些。
嗯?
等等。
既然没看完原著,那后面原主和盛宜年会不会也另有结局?
☆、了结
司韵和盛宜年缘于误会,俗称孽缘,两个闷葫芦都爱把心事藏在心里,不愿意敞开心扉,积怨愈深,最终才酿成苦果。
想了许久,司韵都没想通如果两人的故事还有后续,那该是什么走向的结局。
继续怨恨相杀?还是泯恩仇?
不过,其实他心里更偏向前者一点,毕竟原主司韵的孩子确实是死了,虽然是因病而去,算不上谁的过错,可孩子生前基本没享受正常双亲家庭的生活,让原主一直耿耿于怀,无法面对盛宜年,这才一拍两散。
他偶尔忍不住会想,其实在一定程度上,盛宜年有点无辜,毕竟孩子的离开与他并没有多少关系,而原主却因为这事而怨上盛宜年,直至彻底死心。
可想着印象里整天都孤零零的孩子,又觉得对方也并没有那么无辜,矛盾的想法。
“在想什么?”
温和的声音将司韵的沉思打断,他将目光从窗外转回来,平静地面对盛宜年,“没什么,只是有点想平安了,也不知道他醒来看不见我要哭闹多久。”
是的,今天他也没带平安出门,不过并不是他不想,而是盛宜年希望他一个人来。
司韵敏感的嗅觉隐隐感觉到了这回的不一样,毕竟上次没带平安时,盛宜年还失落来着,这回却主动提只要他一个人,他心里既忐忑,又激动,还有一股山雨欲来风满楼之前“终于来了”的奇异的平和。
或许这是一个和对方摊牌了结的好机会。
“下次再带他一起来。”盛宜年道,
司韵唇角微微一弯,眼底却没有分毫笑意,“不了吧,平安到底是我的孩子,要是和师哥关系太好,我会尴尬的。”
他就这样明明白白毫不遮掩地说出来,就差没直接说不想和你走得太近这话了。
盛宜年不蠢,又哪里听不出来,他却只沉默着,并没有接话。
片刻后,他起身,“我去趟洗手间。”
司韵看着他转身的背影目光深深。
这一去,就许久都没回来,司韵看着也不像是着急的模样,心里却摸不着盛宜年在卖什么关子,自己只能要么起身离开,要么坐着不动,以不变应万变。
他甚至有些可笑地想,要是盛宜年就是在耍他,将他丢在这儿自己离开了呢?
可这念头实际也是一闪而过,毕竟他知道,盛宜年不会做这么无聊的事。
“帅哥哥,我有一朵花要送给你。”童言童语吸引了司韵的注意力,他将目光转过来微垂着头看面前的五六岁的小男孩儿,心中不由柔和几分。
笑着逗他,“你手里只有一朵,要是给了我,你自己可就没有了。”
“这就是给你的,大哥哥说你看了就会懂的。”小孩儿这么说。
司韵一愣,也看出来了这不是什么陌生小孩儿心血来潮,而是有人特意安排的。
他将花接过来,粉色的玫瑰上还镶着些许水珠,娇艳欲滴。
转动花朵,他眸色一怔,看见了那张贴在花身的小小图片。
那是一张多人合照,被缩得很小,记忆里仿佛什么锁稍稍松了些,司韵伸手触碰上去,一些记忆片段涌入脑海。
“师哥你好,我叫司韵!”
“欢迎加入围棋社。”
“只有我们几个人吗?来来大家拍张照吧!”
“靠近一点。”
“师哥……”
司韵睁开眼,将神魂从那久远的记忆里挣脱出来,还没等他定心,却见刚刚递花的男孩儿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换成了另一个,对方手里也有一朵如出一辙的玫瑰花。
“这也是给我的?”他压住心中翻涌的情绪问。
这个孩子比刚才那个害羞内向。只红着脸点点头,将花递到他手里就离开了。
司韵将那朵花仔细查看,只见其中也有玄机,花瓣中夹着一张有点老旧卡片,他取出来看,那是他大学母校的饭卡。
“师哥真巧,竟然能碰上你,我请你吃饭吧!”
“不用了,我带了卡的。”
“用的用的,感谢你教我下棋啊!”
“……好吧。”
结果说好请客的那个没找到饭卡,最终反倒让另一个请,前者羞愧不已。
司韵淡淡笑开,多年前的事,他竟觉得有点温馨,原来他和盛宜年,也曾经有那样的时候吗。
第三朵玫瑰是个小女孩儿送来的,司韵再没有开始时的纳闷无措,表面平平静静淡然接受,内心却有些慌了。
这慌乱来得比任何一次都猛烈,他拼命压制,也才堪堪掩饰住。
这次是一张创口贴。
“怎么了?”
“没事,摔了一跤罢了,师哥有事先去忙吧。”
“受伤了,我送你去校医室。”
“真的不用,就一个小伤口。”
拒绝了校医室,那人却依然坚持去超市买了水、纸巾和创口贴给他处理好才走。
司韵闭上了眼,却抑制不住从心间泛上眼睛的酸意。
他想拔腿离开,可后面接连不断的玫瑰却让他连抬步的机会都没有。
每朵花都带了一件附属品,继前面之后,他又收到了许多,有笔、纸、票根、写着时间地点的纸条、口香糖……
每一件,他都知道代表着什么,从前根本没有的记忆,在此时却变得十分轻易,看着那些东西,他就回想起当时的情形,仔细到每一个字、每一声叹息都一清二楚。
也同样经历着当初的心情,或欣喜、或紧张、或失落、或伤感。
仿佛将曾经的事再经历了一遍。
直到从一朵花到一捧花,才没有继续来人,司韵数了数,足足一百朵。
而那最后一朵花里,夹着的是一枚戒指,那是他们当初订婚的戒指。
前桌的一位老太太笑着说,“小伙子,这是你心上人要求婚吧?年轻人真浪漫。”
司韵想对她笑笑,却没笑出来,更没说他们其实早就订婚过。
餐厅的小提琴音乐骤停,取而代之的是一道浑厚优雅的钢琴曲,他只觉得这首曲子有些悲伤的美,有些耳熟,用手机听歌识曲才发现这是《了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