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后,赵容真去彗星的房间里看了一眼,一切照旧,便又出来,跟章玮在二楼的一间放着各类酒,类似于酒吧的房间坐坐。
“……自从乐团的事之后,宋叔最近都没什么动静,虽然李忠义的通缉令还继续公布着,但好像一直没有抓到人,一切好像平静得不像话。”
“Tony有来什么消息么?”赵容真转转酒杯里的红酒。
“没有,他好像开始被宋叔怀疑了,最近都没让他跟着。”
“宋叔怎么会知道他是线人?”
“或许是露了什么马脚吧,再谨慎的人也有马虎的时候。”
“让他小心点吧,尽快把宋叔的渠道弄过来就收手吧,别再拖下去了,最近……我有点累了,我爸那边就拜托你多照应点吧,我现在回不去……”赵容真把酒杯里的就一饮而尽,还想再倒一杯,却被章玮阻止了。
“别喝了,你手上还有伤。”赵容真思考了一下,放下了酒瓶,“叔叔那里我会照看,你放心吧。”
喝了几杯,赵容真觉得头晕晕的,或许是太久没有睡好,又喝了酒的原因吧,所以两个人没坐多久,章玮就随便在楼上找个房间睡下了。赵容真就下楼回到彗星身边。
平静的躺在彗星身边,赵容真带着酒气的呼吸似乎也变的平静了,他把手伸进彗星的被子,在被子里拉起了彗星的手,微凉却真实的触感,让赵容真嘴角露出心满意足的笑容,真的有点累了,赵容真闭上眼睛,想好好地睡一觉。
如果能一直这样下去,再也不用管这世间事也挺好的。
这是困意席卷赵容真的思绪前最后出现在他脑海里的话。
不知道到了几点,朦胧中,赵容真感觉自己拉着彗星的手好像被什么轻轻地握着,他立刻醒来,打开枕边的床头灯,看着彗星的仪表,彗星的心跳似乎有点快,他的呼吸也跟着快起来,眉头紧锁着,没有拉着赵容真的手紧紧地揪住衣领,好像喘不过气般,赵容真赶紧跳下床,麻利地打开呼吸机,把氧气罩扣在彗星的嘴上,但彗星轻轻地摇着头不想戴上的样子,赵容真一边按下连接医生卧室的电铃,一边试着稳住彗星,让他戴上氧气罩,心跳仪上的波纹不正常地波动着,“韩宇啊,这个必须要戴的,不然没法呼吸了,乖……”
“Eric……Eric……”彗星因为太久没有说话而沙哑的声音模糊地想起,赵容真拿着氧气罩顿时愣在那里,彗星的声音就像是上帝的福音,赵容真“扑腾”地跪在床边,氧气罩也掉在地上,“韩宇啊……你说什么?你睁开眼睛啊,我在……我在……”赵容真双手拉起彗星的右手,欣喜地看着皱着眉头深呼吸的彗星,这时,医生急匆匆地闯进来,看见彗星的情况,赶紧跑到床边,捡起地上的氧气罩扣在彗星的嘴上,把赵容真一把推开。
“赵先生,您先到旁边!”
赵容真呆坐在距离彗星不到2米的地方,愣愣地看着医生给彗星做急救,过程中,紧锁着眉头的彗星依旧闭着眼,在一阵剧烈的咳嗽过后,一口乌黑的鲜血被吐出来,医生赶紧摘下了氧气罩,半抬起彗星的上身,让他把嘴里余下的血吐干净,然后慢慢把他平放在床上,但没几秒钟,心跳仪的声音忽然只剩下单一的蜂鸣声,仪器上那两条波动的线也都变成了直线。
赵容真和医生都愣了,听到楼下响动的章玮跑下楼来,推门看见两个人愣在那里,心跳仪上已经显示不到心跳了,“还愣着干嘛?!病人没心跳了!!”章玮大声喊了一声,医生先反应过来,赶紧去找强心剂,赵容真也爬到床边,紧握着彗星的手。
“……韩宇啊……韩宇……撑着啊……”赵容真在彗星耳边不断地呼唤着,害怕他的心跳不会再回来,站在门口的章玮也屏住呼吸,等待着。
医生在一堆药中翻到强心剂,正在往针管里抽的时候,心跳仪又重新启动了,三个人的目光又聚集到心跳仪上,看着两条直线又慢慢地变成波浪线,最终变成均匀波动的波浪线,彗星也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慢慢地睁开眼睛,视线也由模糊变得清晰,赵容真的脸也跟着清晰起来,其他三个人也跟着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确定彗星张开了眼睛,也正在看着自己,赵容真不禁喜极而泣,他拉着彗星的手趴在床边不短地流着眼泪,连肩膀都跟着抖动起来,口中一直说着“谢谢”,彗星艰难地露出笑脸,左手慢慢地抬起来,轻轻地抚摸着赵容真的头发。
医生和章玮悄悄地退出房间,章玮关上门,留了一条门缝,以防里面还有什么事能立刻再进去。
透过门缝,章玮看了看里面,赵容真直起上半身,俯身在彗星的额头上落下一个吻,鹅黄的灯光把两个人的身影都模糊了似的,章玮低下头,不禁莞尔,但也同时红了眼眶。
“……Eric哥,彗星……哥,圣诞快乐。”
是啊,新的一年快来了,圣诞节也来了,总要有点奇迹的。
第87章 花落时,见叶不见花(四十六)
彗星醒来后的日子就像是两个人的新生,虽然很虚弱,每天睡眠的时间要比醒来的时间还长,但彗星醒来的时候,不能出门,赵容真就推着轮椅上的彗星在他们的新房子里转转,看见自己的红色钢琴,彗星就很欢喜,见彗星开心,赵容真就把他推到钢琴旁边,彗星就会抬起手,轻轻地抚摸着琴键,却没有弹奏的力气.
这时,赵容真便也会坐在彗星的钢琴前面,缓缓地弹奏起一曲《月光曲》,彗星就静静地听着,“你知道么?当我以为我要死了的时候,就特别想有人也给我弹奏一曲《月光曲》,而那个人我也希望就是你。”当音符落下后,彗星缓缓地开口,赵容真侧脸看着彗星,拉起彗星的右手。
“我们还有好多日子呢,等我们一起慢慢变老,只要我们还能动,我们就还要坐在钢琴前面,我仍旧给你弹这曲子,你就像这样安安静静地听着,如果很不幸的,你‘走’在我前面,也算我能帮你完成你的心愿了,不过,我可不想太早地为你弹奏这首安魂曲。”
赵容真把彗星的手举在胸前摇了摇,彗星的衣袖向上串了串,小臂上被涂上朱砂红的“E&H”露出来,赵容真定定地看了看,然后撸起自己左手的袖子,小臂上也有一个涂了朱砂红的“E&H”,两个人把手臂贴在一起,相同的字体对在一起,然后两人相视一笑。
相同的印记,相同的颜色,不仅仅是赵容真在那段彗星沉睡的日子里痛苦的证明,也成两个人在这个世界上独一无二的专属印记。
幸福有时候是一顿再普通不过的晚饭,赵容真让保姆休息一天,晚饭就由自己来做,食材也很普通,彗星还只能坐在轮椅上行动,饭菜都很清淡,却很可口,但只有两个人的餐桌上,两个人也能边吃边聊到很晚,好像总有说不完的话,直到医生来催让彗星早点休息,赵容真才依依不舍地推彗星去休息。
幸福有时候是一场深沉的睡眠,彗星醒来后,赵容真虽然还有一点点担心他哪天会再次长睡不醒,所以赵容真总是想在彗星睡着后再睡,也会定好了闹钟在彗星之前醒来,但彗星却告诉他不用这样,只管睡自己的就好,他保证会在第二天再次醒来,然后会在赵容真唇边留下一个轻吻,所以赵容真在彗星醒来一周后,睡了自从彗星受伤后最好的一觉,没有醒来,也没有梦魇,一直到第二天早上天大亮才醒来,而迎接他的,也是彗星已经睡醒的眼睛正笑眯眯地看着自己,赵容真却觉得这比能看见第二天醒来后的太阳更美好。
幸福有时候是一个宁静且伴着花香的下午,彗星醒来两周后,就可以站起来走动走动了,赵容真便带他去花房里看看,一进花房的门,彗星就被地上一片喜气的红色惊呆了,那些蔓珠生机勃勃地开放着,而自己那盆花被摆在木质的长桌上,花盆里也长出了新的花朵,满溢的香气充满了彗星的鼻子,然后窜到全身,彗星觉得这香气是最好的药物,瞬间就被治愈了般,窗外是雪后充足的阳光暖暖地照进花房,天空都蓝得很彻底,两个人就在花房的桌子边相对而坐,有一搭无一搭地说着话,然后彗星觉得花房里暖暖而芬芳的香气让他昏昏入睡,赵容真便坐到他身边,让他躺在自己腿上,看着彗星宁静的睡脸,赵容真却觉得这比任何时候都平静,而彗星这一睡便到了天擦黑,等他醒来,两个人要回去的时候,赵容真的腿已经酸麻地走不了路,两个人只能觉得好笑地相互搀扶地走回去,为此,赵容真还在花房里置办了两个沙滩椅,等下次再来的时候,两个人就可以在上面休息。
幸福有时候是一场耍赖得来的游戏,怕彗星觉得闷,赵容真去买了最新的手柄游戏,接到家庭影院上后,两人会时不时地赛两场,虽然彗星自诩游戏打得不错,但他没想到赵容真比他还“技高一筹”,眼看着自己要输了,彗星便捂着嘴咳嗽起来,装作喘不上气的样子,赵容真便一惊,扔下自己的手柄观看彗星的情况,而此时彗星便会后来者居上,赢得了比赛,每到这时,赵容真便会气得不停地翻白眼,但他也知道了彗星的小伎俩,为了不让彗星装得很“辛苦”,赵容真就会故意“放水”,让彗星赢得比赛,每次看见彗星因为赢了而眉开眼笑,笑得像只狐狸的样子,赵容真也会不自觉地跟着笑起来,然后忍不住在彗星的唇上□□一番,因为彗星还没完全恢复吧,两个人总是亲吻没有多长时间,彗星的脸就红起来,胸口也憋得难受,大口大口地喘气,赵容真以为彗星还是想耍赖,但看样子又好像不是,看着彗星紧紧揪在衣领的手,赵容真再也不敢造次,而至此,冬天也进入了正慢慢回暖的2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