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祝我们的赵将军和章将军初次任务成功,然后也祝我们几个人像这样一直不分开。”五个人碰杯一饮而尽。
韩庆敬了开席酒,几个人就一边聊,一边吃饭,“我听说明天早上会有‘开营礼’,是么?”席间,其他三个人聊得正欢,彗星悄悄地问旁边的韩庆,韩庆点点头。
“当然,容真第一次训练新兵,当然要办,怎么?你想参加?”韩庆随口一问,彗星平时对这种活动都不是很感兴趣,他以为彗星只是随口问的,却没想到彗星却点了点头,韩庆有点惊讶地看着彗星。
“不行么?”彗星有点期待地看着韩庆,韩庆想了想,却坏坏地笑了笑。
“怎么?舍不得容真?”
“哪……哪有?以前父皇办这种‘开营礼’的时候都没见过,这次想看看……”彗星躲闪着韩庆的目光,局促地吃了口菜,但觉得脸有点烧,“不让我去我就不去,没什么大不了的……”
“那就别去了。”韩庆还是第一次看见彗星脸红,所以就想逗一下他,干脆顺水推舟,彗星以为韩庆会让他去,却没想到韩庆会顺着他说,他惊讶地看着韩庆,半天说不出话,一脸正经的韩庆看着彗星惊讶的表情,在心里却早乐开了花,却没有再继续彗星的话题。
“哦。”彗星只能闷闷地低下头,继续吃东西。
因为第二天一早还有“开营礼”,五个人都没有喝太多,等赵容真和章玮要离开的时候,天色也已经黑了,彗星破天荒地说要送两个人到宫门口,因为他知道,明天以后的半年,可能就见不到赵容真了。
韩庆也说想送他们到宫门口,因为明天以后,这种私下里见面的机会就不多了,临走前,彗星趁几个人不注意,偷偷在怀里藏了把匕首。
走出明清宫,忠义、章玮和韩庆在前面慢慢地走着,彗星和赵容真在后面慢慢地跟着,“殿下,要多注意自己的身体,虽然已经立春了,但天气还是忽冷忽热,小心风寒。”三个人在前面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后面的两个人却无言,赵容真想着总要说点什么,于是就冒出那么一句,彗星点点头,却没有看赵容真。
“容真兄也是。”彗星抬起眼睛,在一个叉路口趁前面三个人不注意,猛地把赵容真拉向和三个人不同的方向,彗星示意惊讶的赵容真不要说话,赵容真也只能跟着走。
等到了一个没人的小径上,彗星才减缓了脚步,“殿下,有什么事么?”赵容真见彗星停下来,才问出来。
彗星微笑着看着赵容真,从怀里拿出刚刚藏在怀里的匕首,清冷的月光下,一道寒光闪过,彗星的手上却多了一小撮手掌长度的头发,而彗星右侧鬓角的头发少了一节,彗星一瞬间的举动让赵容真惊讶地说不出话,“殿下……”
“上次那盘棋我不是输你了?忠义在旁边,我也没兑现,现在……我把它兑现,希望它能保佑你这次训练新兵成功。”彗星捞起赵容真腰间的那个锦囊,打开,把头发小心地放在里面,然后再次拉紧,赵容真的脸上也慢慢露出笑容。
“谢谢殿下,有殿下的保佑,我一定会成功的。”
彗星张开手臂,轻轻地拥抱了一下赵容真,月光下,赵容真看着彗星的侧脸,觉得特别的好看,他愣愣地看了一会儿,才收回自己的目光。
彗星单独把赵容真送到了宫门口,而忠义他们已经不见了,等彗星回到明清宫的时候,却没想到韩庆还在等在那里。
“你和容真去哪里了?”韩庆走到半路,后面的两个人都不见了,等了半天也等不到人,只能和忠义把章玮先送走了,韩庆又回到明清宫等。
“……我突然想解手,就让容真兄陪我去了。”彗星坐到韩庆旁边,有点不自然地说着,不动声色地捋了捋头发,把右边缺少一节头发的鬓角藏在身后的头发里,韩庆没有再深究,但他知道彗星肯定不是去解手了。
“明天的‘开营礼’你想去就去吧,我知道你最近和容真走得挺近的,他怎么也要半年才能回来,就当暂时的告别。”韩庆其实回来也什么别的事情,只是想告诉彗星这个,彗星听闻,眼睛里放出欣喜的光芒。
“真的么?谢谢皇兄,不如让我给那些新兵演奏一曲吧,就当是给他们打气。”彗星有点兴奋地说,韩庆微笑着点点头。
“随你吧。”
旁边的忠义静静地看着有点兴奋的彗星,只能把心底的些许悲伤藏在心底。
回到家,就躺在床上的赵容真还把玩着锦囊,他打开锦囊,看了看里面的头发,又想到刚刚彗星轻轻的拥抱,不禁笑出声来。
我特许你,如果只有我们两个在一起的时候,你可以叫我“彗星”。
那……在只有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你也叫我“容真”吧。
这是赵容真临行前,两个人最后的对话。
赵容真从来没想到,这世界上只有韩庆才有的权力,他也能拥有,虽然只有两个人在的时候,可赵容真依然忍不住在心里偷笑。
他赵容真何德何能,能忽然间有这样的权力呢?
赵容真在心里暗暗想着,脸上的笑容也慢慢不见了,眼色也黑不见底。
到底,自己和彗星的这段友情会走到哪里,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了……
第10章 花开时,见花不见叶(九)
第二天早朝时间,彗星穿上最隆重的王子服,拿着琵琶,和忠义一起赶到和政殿,赵容真和章玮已经带着一万名新兵在和政殿前面的空地上列队站好了。不知是不是因为今天算是大喜之日,天空也是万里无云,吹来的春风也是暖暖的,韩庆站在和政殿前,给赵容真、章玮和新兵们讲一些鼓励的话,然后有人介绍彗星演奏琵琶曲。
彗星坐到和政殿前,最靠近士兵的椅子上,他看了一眼赵容真,然后把注意力专注到琴上,虽然彗星那一身红衣依然耀眼,但挂在腰间的绿松石在红色的布料中显眼得很,赵容真不自觉地攥紧了自己腰间的锦囊。
当彗星有力的《十面埋伏》在广场上空盘旋的时候,赵容真觉得那好像是一场战役上冲锋的号角,在皇宫的上空和每个角落激荡着,以至于队伍已经离开皇宫好远了,彗星的琴声似乎还在耳边回荡,等章玮命令大队在小溪边停下,暂时休息的时候,赵容真才发觉手中的锦囊已经浸上了自己的汗水。
“哥,你这一路都没说话,怎么了?”赵容真和章玮下了马,坐在一块离队伍有点远的大石头上,章玮注意到离开皇宫已经有一个多时辰了,赵容真一直都好像出神地思考着什么。
赵容真捡起地上的树枝,在地上乱画着什么,过了一会儿,他挑眼看了一眼章玮,虽然只是春天的阳光,但接近正午的阳光还是晒得赵容真有点睁不开眼睛,“你对彗星殿下怎么看?”酝酿了一会儿,赵容真才抛出这个问题。
章玮见赵容真态度认真,就想了一下,“虽然从面相上来看,他是有点冷冷的人,可能跟外界传说也有关系,平时也深入简出的,但如果认真交往的话,其实也可以算作让人温暖的‘哥哥’。”章玮扁扁嘴,然后点了点头,像是在肯定自己的答案,赵容真看着章玮可爱的样子,忍不住笑出来,“笑什么?”章玮奇怪地看向赵容真,刚刚还一脸严肃的样子,现在却笑得很开,赵容真笑着摇了摇头,“你怎么看他?”章玮无视赵容真的笑容,反问他。
“大少爷,二少爷,该走了,午时了,未时前我们要赶到营地开营,午饭后有时间的话,还要训练呢,别耽误时间了。”赵容真刚想说点什么,宝勤就跑过来提醒两个人,赵容真站起身,抬头看了看太阳,抬手挡了挡阳光,然后低下头。
“走吧。”赵容真拍拍屁股,头也不回地走了,章玮无奈地看着一眼那个离开的背影,只能慢腾腾地站起来,跟着宝勤向大部队走去。
要问我怎么看彗星?我还真有点不知道……
快未时的时候,赵容真和章玮带着新兵到了早就搭建好的训练营,训练营依山傍水,是被一圈栅栏围起来的4亩多地中,大门口有大概十米高的瞭望台,日夜会有人在上面值班,以便观察是否会有陌生人进来,也是为了防止有别国的军队来偷袭或偷窥他们的训练模式和进度,新兵们平时会住在靠近一条三米多款的河旁边的一个个军帐中,因为还是春天,河床里并没有多少水,从上游只流下来细细的水流,想必是山上的雪化的水,河里面的石头大部分还裸露在外面。
在军帐的中间,有一个稍微大一点的军帐,赵容真、章玮和宝勤会住在里面,平时一些关于训练的会议也会在里面开。
军帐前面的一整片空地就是赵容真他们平时练兵用的地方,空地旁边还散落着一些用来做力量练习的用具。
溪水后面是一片树林,有风的时候,树叶就被刮得“唰唰”响,赵容真站在溪水边,看着对面的树林,那阵阵风好像吹来了阵阵莫名的香气,好像……彗星身上的香气。这让赵容真惊讶不已,章玮这时走过来,拍拍赵容真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