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卫们:“……”
一番威胁,谢兰止终于如愿以偿,甩掉一群护卫独自往流云医谷走去,其实他以前每次来流云医谷都会把人打发走,这次是因为他心情不好,护卫们不放心才僵持这么久,见谢兰止执意赶人,护卫们想着从前都没什么事,到底还是把心安在了肚子里。
不过回京是不可能回京的,为首护卫道:“咱们还像以前那样,就近找家客栈住着,平日轮流到流云医谷附近晃悠,万一小公子那边有个什么事,也好照应。”
其他护卫齐声应下。
只是这回所有人都预料错了,谢兰止刚走出他们的视野,竟遇到一群土匪。
“看!前面那小子一看就是富贵人家出来的,身上必定带着很多银子!”衣衫褴褛的土匪们举着铁锹、锄头就朝谢兰止围过来。
谢兰止吓得够呛,顾不上疑惑这一带怎么会有土匪,着急慌忙地把身上的荷包与值钱的佩饰一股脑儿摘下来,扬手往四面撒去:“给你们!全给你们!”
土匪们眼珠子都急红了,闹闹哄哄冲上去抢。
谢兰止趁机撒腿就跑。
其中一名土匪终于想起正事,大吼一声:“别让他跑了,这么点银子算什么,不如把他抓回去,让他家里用赎金来换,到时咱们就发财了!”
土匪们经他提醒,立刻放弃洒落一地的银钱细软,闹哄哄地朝谢兰止追过来。
“啊啊啊啊啊啊啊救命啊!”谢兰止吓得小脸煞白,他生在和平年代,穿过来又是锦衣玉食让人各种伺候,还从没经历过这样的危险,一时吓得脑子都懵了,也顾不上后悔之前把护卫都赶走的事,顶着“嗡嗡”响的脑袋拔足狂奔。
眼看就要被追上,前面又突然策马跑过来一个人,那人高坐在马上大喊:“好大的胆子!”
谢兰止以为那人说的是自己,绝望地闭上眼:“完了完了,前有狼后有虎,我今天要交代在这儿了,死了也好,反正就是孤魂野鬼,覃晏,我们诀别了……”
那人冲到近前,俯身将谢兰止抱上马,一刀朝横向冲在最前面的土匪:“光天化日之下竟敢抢掠他人,你们可知你们抢的是何人?”
那土匪梗着脖子道:“少管闲事!”
谢兰止觉得不太对劲,小心翼翼睁开眼,近在咫尺的那张脸竟然有点眼熟,仔细一看竟然是林镇,他立刻傻眼:“……”
林镇瞪着一对虎目:“你们抢掠的可是诚王府的小公子谢兰止!”
土匪们倒吸一口凉气,面面相觑。
后面几个土匪悄声议论:“怎么回事?不是说是一个得罪朝廷命官的富商家的儿子吗?咱们是不是被人骗了?”
“不知道啊,咱们赶了一天一夜的路才到这里,是为了发财可不是为了坐牢啊!”
“肯定是被人骗了!”
“该死,谁想害我们!”
林镇低头看向谢兰止,关切道:“兰止,你没事吧?”
谢兰止懵懵地摇头。
林镇用刀指着那些人:“他们怎么处置?可要我将他们一个个杀了?”
谢兰止毕竟是现代人,打打杀杀的事当然不能适应,急忙摇头,不过之前被吓得太狠了,到现在还没回神,话都说不出来了。
土匪们见他摇头,逃命心切,立刻把抢来的东西扔到地上,一哄而散。
林镇冲他们吼:“小公子心善饶你们一命,下次若是撞到爷爷手里,爷爷可没那么好说话!”
土匪们跑得更快:“啊啊啊啊啊哪个杀千刀的骗我们,回去剁了他!”
林镇从马上跳下来,捡起散落一地的碎银细软,吹掉尘土装进荷包,走过来递还给谢兰止,又重新跳上马,扯了扯缰绳:“驾——”
谢兰止终于回神,一看方向不对,急忙拽他:“哎哎哎!错了错了!你让我下去,我要去流云医谷!”
林镇不让他下,手臂箍紧,又急又气道:“你傻不傻?人家云三都要成亲了,你又何苦过来作贱自己?”
谢兰止用力挣扎:“你放我下去!我要去找覃晏,他不是跟别人成亲,是要跟我成亲!”
林镇怒道:“你疯了不成?他要是真心想跟你成亲,会把你害成这样?你照照镜子看你自己瘦了多少!那小白脸到底给你灌什么迷魂汤了?我林镇哪一点比不上他?”
谢兰止又跟他争辩几句,可他一概听不进去,对覃晏骂骂咧咧,认定覃晏是个负心汉,谢兰止见说他不动,眼看离流云医谷越来越远,急得不行,拼命去掰他手臂,可惜他两只手臂像铁铸的,纹丝不动。
谢兰止哭了:“你要带我去哪儿?”
林镇说:“带你回京!”
谢兰止大哭:“你放我下去!你放我下去!”
林镇看他哭得梨花带雨,漂亮得不像话,眼睛都看直了,忙稳了稳气息,粗声道:“你赶了那么久的路,必定累了,我先带你去投客栈,休息一晚,明早上路。”
谢兰止哭着哭着,慢慢冷静下来,一丝狐疑从心头划过。
不对,不对劲……
流云医谷这一带百姓过得都还算富足,官府也给力,怎么可能有土匪?还有林镇,他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出现?是不是太巧合了?
林镇带着他进城,找了家客栈拽着他进去,他几次想脱身都被抓得死死的,不禁心里再次害怕起来。
可别真的是才出狼窝又入虎口吧?林镇是上过战场的,看着粗鲁,心里却肯定一肚子狡诈鬼计,会不会是他故意向那些土匪散播了假消息,自己再来一出“英雄救美”?
他被迫跟着林镇走进大堂,听林镇跟掌柜只要了一间客房,心里越发不踏实起来,之后他跟着上楼,跟着走进客房,探头一看,里面竟然真的只有一张榻,心里瞬间炸毛。
林镇怕他跑了,全程不让他离开自己的视线,谢兰止想尿遁,那厮竟然不准他关门,非要在门口听着,谢兰止咬牙切齿,背着他假装解裤子,腾出一只手偷偷摸摸从腰带中翻出一包覃晏给他的软筋散,又翻出一粒同样是覃晏给他的百毒清。
他把百毒清悄悄塞进嘴里吞下肚,眼圈红红的,特别想念覃晏。
林镇听不到他嘘嘘的动静,心里生疑:“你尿了没?”
谢兰止又假装窸窸窣窣穿裤子:“你杵在门口,我尿不出来。”
林镇道:“那就是不急,等急了自然就尿出来了。”
谢兰止:“……”
林镇这会儿其实非常心猿意马,谢兰止猜得一点都没错,今天这一出确实是他提前安排好的,他想着云三那小白脸都快成亲了,兰止心灰意冷,正是自己趁虚而入的好时机,等回京的路上再朝夕相伴培养一下感情,他就能把人追到手了。
不过他觉得他可能等不到进京就会忍不住想把人办了……
就在他胡思乱想之际,谢兰止突然发出一声惊叫:“啊!脚抽筋!”
林镇立刻冲进去将他扶住:“疼得厉害吗?我给你揉揉!”说着就准备将他抱上榻。
谢兰止瞄他一眼,忽然扬手,将解开来的那包软筋散一掌拍向他口鼻。
林镇:“!!!”
谢兰止看他瞬间软了身子,双手狠狠将他推开。
林镇“扑通”一声倒在地上,不可置信地瞪着他:“你……”
“我什么我?我吃了解药,什么事都没有!略略略略……”谢兰止冲他扮了个鬼脸,又朝他身上踹了一脚,“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卑鄙!”
说着,转身拔腿就跑。
林镇在他身后有气无力地喊:“你回来!云三要成亲了!”
谢兰止跑下楼,怕林镇一会儿过了药效会追过来,就骗着掌柜让小二把林镇的马牵出来,他费力地爬上马,一拉缰绳,逃命似的往城外冲去。
可林镇的马认主,出城后发现不对劲,想回城找主人,见马背上的人扯着缰绳不让它回头,立刻就扬起前蹄发出一声嘶鸣。
谢兰止骑术不精,险些被摔下去,急忙抱住马脖子,他看这马不听使唤,想了想,狠狠心取下发簪在马屁股上使劲儿扎了一下。
马痛嘶一声,开始扬蹄狂奔。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谢兰止看它往山上冲,吓得大叫,“救命啊——前面是悬崖啊——吁——吁——啊啊啊啊啊——”
马跑到悬崖边,来了一个急刹,扬起前蹄原地颠了几下,将谢兰止从身上甩下去。
谢兰止竟一下子滚落到悬崖边,没止得住,半边身子滑下去,他伸出手徒劳地抓了抓,身边的石子悉数滚落,卷着他一起跌下去。
“啊啊啊啊啊啊啊——”
第18章 第十八章
流云医谷种满苍劲的翠竹,一年四季都绿意盎然,如今已经入了冬,外面的山间道旁已经树叶凋零,只剩光秃秃的枝桠,医谷中却依然生机勃勃。
医谷里有一条湖,湖面尚未结冰,湖中心泊着一艘小船,湖边有一片空地,地上晒着药草,时近晌午,几名小厮蹲在空地上将药草翻了翻。
“再晒一会儿就可以收啦,咱们先回去吃饭吧。”
“不知公子和三公子、四公子什么时候回来,再过几天湖面都要结冰了,水里该多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