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镜之面上一喜,正要伸手去捡,就被一只宽大的手掌制止住了动作。
阮镜之不解的抬眼看去,就见男人的脸色不虞,但也没敢手上用力,就怕自己生气的时候捏痛了少年。
阮镜之看了眼男人脸上的醋味,难得好心的不跟他演什么,我爱你,你却不敢爱我的戏码,唇角勾笑,
“你拈什么醋,我算自己与未来夫君的前程都不行吗”
卫沉脸色一黑,又反应过来他说的是未来夫君,思绪不由从茫然到恍然大悟,最后又是一脸怒容。
阮镜之笑着倾身在他耳边,没去理男人那脑路其清的脑回路,只道,“是不是啊,夫君”
卫沉的身子不可见的颤了颤,耳尖飘红,露出来的些许肌肤都沾染上了红,他转过身子望向面前的人,薄唇紧抿。
一双狭长的眸子黑沉沉的看向阮镜之,阮镜之笑着捡起了地上的姻缘签,就带着一脸懵逼,还没明白那个未来夫君是什么意思的李圆圆去了小殿解签。
行了几步,就听后头男人急匆匆跟过来的声音,阮镜之又借口把那俩个要跟进小殿的护卫,以一种极为你们好不要脸的表情,成功的将二人逼在门外。
这小殿在殿中的最左边,只开着窗,窗外是一大片枯败的荷花池,寻常人无论如何都是出不去,是以他们很放心的守在了门外。
阮镜之进了殿,从袖中掏出一根木签,那看签的和尚年岁有些老,但一双眼睛还是精明的很,拿着签,细看了一会,最后连声道了三声好,念道,
“几年空座莫人招,今日新花上嫩条,千里有缘千里会,他乡异域也相交,意思便是公子红鸾星动,,正是良缘的好时机,想来便是这位....”
解签的和尚敢想说是这位小姐,就见阮镜之接道, “这位公子”
几人俱是一愣,李小姐在一脸震惊之中最后化为了恍然大悟,解签和尚抑制不住的抽了抽面皮。
一张褶子一般的脸上出现了墙体碎裂般的裂痕,最后笑得一脸僵硬,一字一句道,“好啊...真是好姻缘”
卫沉看着阮镜之的眼神都像是快要把人烧穿,烧穿了他还舍不得,就想把人困在自己的心间上,将他生生世世困住,不得离开,只能被他宠着爱着。
98K冒出了个头,难得从这个不太人性化的智脑里听出了浓浓的困惑,“阮先生,您今天怎么了”
“自然是为了将来”,他说完,也没空去接98K的回话,朝老和尚的桌上看了看,“您这里有姻缘线吗”
老和尚一时还没反应过来,但还是僵着身子,按照身体的惯性记忆,拉开了木制抽屉。
阮镜子抽了抽眼,果然是批发,只见老和尚的抽屉里是一捆又一捆的红绳子,满满当当的塞了一整个抽屉,阮镜之向老和尚买了俩根,就把它收回了袖中,这才看向卫沉道,“我们把她送走”
卫沉点了点头,开了窗,就见夜色掩映之下的荷花池对面还站着一个黑衣人,是暗二。
暗一不知道为什么至今没回来,俩人各带一人就飞过了荷花池,徒留一脸懵的老和尚。
老和尚只懵了一会,就恢复了人精的本性,走回座位上,先躺到地上,再勾了勾脚,勾起了桌子腿,将它翻到在地,就哎呦哎呦的叫唤了起来。
另一边,阮镜之同卫沉目送了李小姐离开,天色渐晚,来参加花朝圣节的少男少女也三三俩俩回了家。
月上中天,街道之上的行人并不多,暗二去送李小姐还没回来,只有卫沉跟着阮镜之在街上慢悠悠的走着。
男人戴着黑色面具,露出来的眸子,有些止不住的飘忽到阮镜之手里的动作上。
他在编着两条红线,一条已经编好了,因为实在没什么好的材料给他加上,阮镜之只好努力将这两条红绳,翻着花样的编。
这都是幼年之时,孤儿院的院长带着尚且年幼的他编的,过了这么多年,想要再重新编上两条还是费上了些时间。
卫沉没有直接问阮镜之手里的两条红绳是给谁的,有些心照不宣,嘴上道,“为什么要帮她”
阮镜之没抬头,因为卫沉会带着他走,手上的红绳翻花,道,“你知道书生跟小姐私奔之后的故事吗”
卫沉一愣,诚实的摇了摇头,阮镜之又道,“话本上讲的都是小姐跟书生私奔之前的故事,我想知道之后的”
卫沉盖在面具之下的表情有些奇怪,随及弯了弯唇角,看来阮阮也不是那般的纯良,阮镜子又编了会手绳,等最后一个结打好,立时喜上眉梢,“好了”
这声音里的喜悦让卫沉的心头一跳,眼神又开始飘忽,阮镜之把人拉住,如男人所愿一般,给他戴上了一条红绳。
随即又伸出手,示意卫沉给他戴,白晃晃的手腕让接过红绳的男人都有些紧张起来,手心有些冒汗,但还是郑而重之的把红绳戴着他的手腕上。
阮镜之戴完之后,便抬头朝人璀然一笑,万千星辰不及眼前的一个他,卫沉心口发热,在经过一个转角的时候,忍不住将人拉进了小巷之中。
一把将人抵在了墙面上,俩人一高一矮,高的那个将矮一点的那个困在胸膛之间,看起来竟是无比契合。
卫沉低了低头,让俩人的气息交融,他把少年脸上的面具轻轻的取了下来,露出了一张含着笑意,姣如银月的脸来。
阮镜之偏了偏头,躲过男人来势汹汹的情意,只笑道,“卫大将军要是不把脸上的面具取下来,我是不会给你的”
卫沉心底一凉,手脚有片刻的僵硬,困住少年的手臂缩了缩,却被阮镜之一把揪住了衣领,扯了回来,
“怎么,你怕什么,今天上街,谁不知道新帝是被赫赫威名的卫大将军扶持上去的,你带我出来连这点都没想过吗”
少年说的字句很轻,一字一句像是情人之间的低喃,见着便觉是缠绵悱恻的模样,可却是这样温柔的话语,让卫沉一颗火热的心脏在这一瞬间如坠千年寒潭之中。
如果说今天的一切都是一场美轮美奂的梦境,那当这场梦像是泡沫
一般被人刺破的时候,现实便会有多么的残忍。
卫沉的唇瓣有些发干,张了张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苛待过他,刺伤过他,毁了他的家,他的一切,杀了他的亲人,从头到尾,他似乎都没有可以去祈求阮琯溪原谅他的权力。
第76章 这个要命的楼主
卫沉的唇瓣紧抿,干燥的唇瓣翕动了几下,最后收会了自己的手,但衣领却还是被阮镜之紧紧的拽在了手里。
他偏了偏头,不敢去看少年眼中的嫌恶与痛恨,双手握成拳,隐约露出了青白的指骨,声音里略带沙哑,
“你若是要...”
他说着顿了顿,把那尾音的走字去掉,从自己的衣袖里拿出了一把精致小巧的匕首,上面布着繁杂神秘的花纹,不用出鞘,便知是把利器。
男人把匕首递到了阮镜之的眼前,声音里带上苦涩,“你若恨我,便杀了我”
阮镜之揪着男人的衣领松了几分力道,一双桃花眼微眯,有些意味不明道,“你认真的”
他说着从男人的手里接过匕首,只抽开一点,便见那冷冽寒光,削铁无声。
男人嗯了一声,微垂眉眼,暗夜之下,那鸦羽微微的颤着,遮住了男人眸中所有的神色,叫人只能从他的声音里辨认出那细枝末尾的情绪来。
阮镜之意味不明的嗤笑一声,“你舍得,我是说卫大将军真的甘心被我这岌岌无名之辈取了性命,再者你舍得,我也舍不得”
他说这话尾音有些缠绵悱恻,但卫大将军显然现在是没听出来,只以为少年是觉着自己真杀了他,还会葬送自己的性命,音线里有几分耐人寻味的忍耐,“我会让人送你离开”
阮镜之笑了笑,手上松开了男人的衣领,装而挑起了男人坚毅的下巴,一抬眼便见卫沉眼神中暗藏的隐忍,疯狂,不甘。
卫沉虽自觉对不起阮镜之,但卫大将军野路子出身,从小到大都知道看上了什么东西就该去抢,但通常情况是他并没有什么想要去抢夺的东西,这会虽是痛恨从前的自己,但要放阮镜之离开,那是万万不可能的。
若是在花朝圣节之前,他也许还愿咬牙放手,可当他被少年带上红绳的那一刻,他便知道有一个人让他今生今世无论如何都不愿再放手。
他不想放,便只能挑了一个最为温和的方式,若是这把匕首最终会插在自己的身上,那么这刀以后,阮琯溪的一生都将只能属于他,不管他是否愿意....不管他....
男人的心脏抽痛了几下,最后也不想再知道答案,他伸手摘下脸上的面具,露出一张俊美无俦的脸来,附身便抓住了少年柔软的手掌,左手扣住少年细廋的腰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