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使尽了手段,导演了一出好戏,离间尹亦和齐沁恺,并把妹妹也强行带去了德国。他威胁尹亦如果跑回去找齐沁恺或者告诉她事实真相,他就把她强行嫁给势力比齐沁恺还大的德国商人,反正人家对她也很有意思。
他对尹亦的看管十分严格,断绝了她和齐沁恺的一切来往。齐沁恺那样骄傲的人,被背叛之后怎么可能还会与尹亦有纠缠?尹亦内心的恨意无处宣泄,当知道严桐的事后,她深深地认为都是她惹出来的事,矛头直指严桐。
于是,她非但不帮助严桐戒毒,暗地甚至给她加重剂量。最后,不知道是那些注射的针头还是毒品出了问题,严桐染上了艾滋病毒。
这么危险的疾病,以目前的医疗水平,基本是无药可医,这是比绝症还有可怕的东西。严桐知道自己感染了艾滋后,便独自一人离开了,现在都没有她的音讯。
似乎严桐能料到崔雪景回去调查自己的事,严桐写了信给她,说最后求她一件事,请她放过尹家兄妹,这是她唯一的愿望。
“你说她会在哪儿呢?”思及往事,崔雪景痛苦地闭上了眼,“我派了这么多人去找她,就是没有音讯。还是说,她已经……已经……”那两个字太可怕,崔雪景连提起的勇气都没有。
“不会的,严小姐一定是躲到了我们不知道的地方。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周围赶忙出声安慰。
“只要她能回来,让我见一面,我也就心满意足了。感染了艾滋又怎么?我从来没有嫌弃过她……就算她要我陪葬,我也无怨无悔……”崔雪景喃喃自语,话里包含着无限的遗憾与痛苦。当初自己真是做错了,一步错,步步错,最后满盘皆输。
立夏,遇见她,开始是立夏;放她走,结束也是立夏……崔雪景内心的煎熬与思念与这个节气紧紧缠绕在一起。本该是四季中最热烈季节的开始,到最后,却变成了她爱情的纪念日……这种事,太痛苦,也太折磨。
周围自知嘴拙,安慰不了人,就那么望着崔雪景淡薄又凄凉的背影无能为力。爱情到底什么滋味,竟让一向绝情的小姐都变得如此憔悴?
房间里的气氛正忧郁着,一阵混乱的敲门声打破了沉默。从声音可以听出似乎有急事,周围马上去开门,是章正!
“小姐呢?”章正神色严峻。
“在里面,她情绪不太好如果没有什么特别的事,今晚就不要打扰了。”周围说。
章正焦急地说:“让我进去,出大事了。” “让他过来。”崔雪景说。
章正擦了擦额际的汗,赶紧往里走。
“什么事这么慌慌张张?”崔雪景依旧背着身,虽然恢复了平日的样子,但脸上还有一些泪迹。
“少爷……少爷他出事了!”章正说得哆哆嗦嗦。
崔雪景转过身,眯起眼,脸色立刻阴沉下去。
☆、神秘
本该是安逸祥和的夜晚,崔家却灯火通明。崔雪景沉着脸,听了章正的话后,怒意和焦急翻涌而至。崔家的过道里,原来忙碌着自己事的下人见崔雪景气势汹汹地走来,一个个都吓得避让了开去。
崔雪景向外走去,已经有人恭敬地为她开好了车门,崔雪景坐了进去,门应声关上。
“开快一点。”崔雪景命令,虽然表面上不动声色,但是车里的人都可以感受到她的低气压。
到了医院,崔雪景急步赶往手术室。
“怎么样了?”崔雪景问守在门外的人。
“少爷他还在里面。”
刚说着,里面就出来几个人:“病人家属到了吗?”
“我是。”崔雪景沉着冷静地说。
“病人的腿长时间受到压迫,软组织缺血坏死,需要截肢。”
崔雪景听到消息后如晴天霹雳,脸色都变了,不禁往后退了两步,颤着声音:“一定要截肢吗?就不能……保住双腿吗?”
医生也是很为难:“我们可以充分理解你的心情,可是,他的肌肉软组织大部分已经缺血坏死了,这种情况下,我们建议……”
“截!”崔雪景痛下决心,忍着心中的无奈说了这么一个字,之后,又狠下心签了字。
“我想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崔雪景的声音里抑制不住的怒意,“不是让你们看好他吗?好好的,他是怎么从房间里逃出去的!”
几个人吓得半跪在地上,冷汗一滴滴地往外冒:“小姐,我们真的有好好看着少爷,况且这几天他都挺平静地待在房间里。少爷对家里的布局都一清二楚,想要躲避我们的视线也是有法子的。今天傍晚的时候,他乘着几个护卫换班的时候,从二楼跳了下去溜了。送晚饭上去的时,才发现少爷不见了,我就立刻派人去找了。”
自己的亲姐姐因为叶雨中的事不但不帮自己,还反过来以此惩罚他,崔逸心里自然是怨气堆积。加上被软禁起来反省,他对叶雨中的怨恨又多了几分。这样的憋屈怎么受得了,最后就想着要逃走,再想办法对叶雨中下手。
“再往后,有人在家附近的荒野里发现了浑身是血、已经昏迷的少爷。我们一面让人通报您,一面把少爷送来医院。真的是这样,小姐我真的没有撒谎!”那人几乎都要哭出来了,只想着崔雪景相信他。
崔雪景眯起锐利的双眼,问:“这么说来,你的意思是还不知道是谁做的?”
那人心里一慌,吓得手都在抖,支支吾吾地说:“是……”
“废物!”她狠狠地骂道,而后又说,“看管不利,追查不利,你这样的人,留着有什么用。”
那人听出了她话里暗含的意思,对于死亡的恐惧让他不顾一切地跪在了崔雪景面前,双手拉着崔雪景的裤脚:“小姐,求您,求您再给我一次机会。给我五天……不,只要三天时间,我一定查出是何人所为!”
崔雪景仍由他像条狗似的哀求着自己,脸上是冷的,阴郁的脸色让在场的人都不敢直视她:“好,就三天,如果到时候查不出,那你就等着其他兄弟为你收尸吧。”
“谢……谢小姐!”他感激涕零地说。
“哼!”崔雪景冷哼一声,甩手离去了。
夜深人静,崔逸做完了手术被送回了病房,崔雪景坐在床边守着他。
周围好几次都劝她去休息,可她哪里睡得着。往事、现下的烦恼都在她脑子里纠成了一团乱麻,她本就少眠,发生了今天的事,她又如何安然入睡。
“周围,你先去休息吧。”崔雪景轻声说。
主子都未合眼,刻板的周围又怎么肯?她摇头:“我要陪着小姐。”
“听话,你先去休息,等天亮就有你忙的了,现在休息好了,明天才有精神照顾别人。我和你不一样,我原本就睡不着。”平常时候,面对亲近的人,崔雪景还是一个看着比较温和的人。只是这种温和底下藏着的狠厉,也远比一般人更为恐怖。
周围拗不过她,觉得她说的有道理,嘱咐了几句就打算离去了。她蹙眉,那个下手的人真是狠毒,要是被查出来,决不能轻易放过他。
现在只剩崔雪景了,她心疼地看着崔逸脸上的伤,颤抖着手忍不住想去抚摸。但想到碰了会更痛,她只能收回手。崔逸再坏也是她从小护在怀里长大的,涉及犯罪的事物都是自己出手也不愿让他碰一分一毫。自己染黑了双手,唯一的弟弟决不能再让他和自己一样。崔逸长到现在也不算是穷凶极恶之人。只是因为在爱情上犯了诨,才做了错事。其他时候他都很听自己的话,倒也不是伤天害理之人。
自己母亲去世得早,从小到大,也只有自己是真正关爱着他。如今见他受了这样的罪,崔雪景心里怎么能不痛?她望着崔逸被截到膝盖处的残腿,悲从心来,清冷的眼泪就顺着眼角落了下来。他醒来,又是怎么样的打击?
说实话,那些施暴的人是谁,崔雪景心中其实有了一定猜想。只是事情还未查清之前,不能妄下定论。如果真是自己想的那样,那事情就没完。
虽然这段日子齐沁恺和叶雨中的感情逐渐升温,黏黏腻腻好久也没人反对,但是雨中已经很久没回家了。想到家长父母,心里也极为惦记,便打算抽空回家一趟。
齐沁恺倒也没拦她,只是嘱咐了几句路上担心,千万要记得想她之类的话就放行了。雨中正奇怪她的态度,怎么这么轻易就答应了?
揣着疑惑,乘着假期在家中好好陪了父母几天,时间一到,就滚回了学校。
刚回到宿舍不久,几个八卦的室友就凑上前来询问她前段日子出了什么事,齐沁恺大晚上跑到宿舍很是紧张地问她的事。其实雨中获救之后也有接到她们几个嘘寒问暖顺便八卦的电话,但都被她糊弄了过去,被人绑架的事她一个字都没提。
现在又提起这件事,雨中倒语塞了。
“快说啊!”张萱用手肘顶了顶她的手臂,“齐总当时可紧张了,那样子仿佛是天都要塌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