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雪景只是嫣然一笑,继续修剪着:“春天到了,有些枝芽也要及时处理得好,不然,可是会影响主体生长的。”
周围及时是跟了崔雪景这么多年,始终猜不透她的心思,比如刚才崔雪景说的那一句话,周围还是不清楚她话里的含义。
接下来就是一连串的沉默和崔雪景修剪枝芽的声音。
“小逸最近在忙什么?怎么老是见不到他的人影?”崔雪景的皮肤在阳光下,染上了几分红晕,额上也沁出了薄薄的汗。
周围接过她递过来的剪刀:“不清楚。少爷总是早出晚归的,具体忙什么,周围也没有权利过问。”
崔雪景坐到椅子上,喝了一小口水,擦了擦汗:“把章正叫过来。”
章正一直就是跟着崔逸做事,崔逸的事,问他最清楚。
“小逸最近在忙什么?”崔雪景看着花盆里新发芽的花。
章正眼珠子一转,半个魂都快没了。崔逸一直叮嘱他不能把自己最近在查齐沁恺有关的事告诉崔雪景,但是现在大小姐竟然问起来了。自己到底是要不要说呢?
崔雪景从头到尾都没瞧过章正一眼,她柔若无骨的手抚弄着刚开出的花,轻轻地说:“你应该知道欺骗我的下场。”她凑近花朵,闭上眼闻了一下,“真香。”
章正现在怕是整个魂都被吓跑了:“大……大小姐,我没有欺骗你。”
崔雪景这才转过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有没有欺骗我,取决于你接下来讲的话。”
章正连连点头:“是是是,章正一定据实说。”他把这几天崔逸是怎么跟踪齐沁恺,又是怎么调查她身边人的,还有那个叶雨中的事一并告诉了崔雪景。
“大小姐,章正知道的就只有这么多了。真的没有骗您。”
“真是没出息。”崔雪景听了很生气,“做什么不好,偏偏要去做备胎。他是想等齐沁恺把叶雨中甩了,然后上位吗?没出息的家伙。”
周围很少见崔雪景动怒,除了几年前,那个女人的事……
“小姐息怒。少爷也许只是一时糊涂。”周围的表情一直没变过。
崔雪景稍稍平复情绪:“章正,你去忙你的吧。刚才的事不许告诉小逸我知道了。否则……”
“是是是!”章正巴不得这样,要是被崔逸知道了,自己也不会有好下场的。
眼见要到了中午,齐沁恺一直记挂着叶雨中。
“喂?”
“你很忙?不回来了?”叶雨中在电话那头问。
“稍等一会儿,我忙完了手上的事就回来。你……”齐沁恺欲言又止。算了,她要听她亲口说出答案。
“知道了。”叶雨中心里很烦躁。
齐沁恺挂了电话,交代完了事情就准备回去。她开着车,心中也是不安,她感觉自己的幸福就掌握在叶雨中身上,如果她说一个不字,自己就会痛苦万分。但是,真的要这样吗?自己真的要轻易放弃,自己又是被抛弃的那一个吗?
她挣扎着,心里开了一道缝,她的不甘一下子就从那道缝里渗了出来,最后口子越来越大。她不要,爱情是自己掌握的。与其这样干等着被人判死刑,不如赌一把。
叶雨中坐立不安,一直等着齐沁恺回来。她很矛盾,其实她一直在犹豫,对心诚实,到底怎么才算是诚实?!
看着指针已经快到下午一点,叶雨中开始担心起齐沁恺来,怎么还没有回来?她打了电话给齐沁恺,却被告知关机。不会出事了吧?
她准备打给舒杰,却见他从门外奔回来。
“舒杰,齐沁恺呢?你不是她的司机吗?怎么只有你一个人?”
舒杰上气不接下气:“叶……叶小姐,快……快去医院,齐总,出事了!”
“什么?”叶雨中只觉得血液倒流,脑中一片空白。
“到底是怎么回事?”崔雪景质问着崔逸,“我在问你,这几天忙什么?”
崔逸说:“这是私事,姐姐知道我应该有理由不回答您的。”
崔雪景冷笑:“是吗?小逸是做了什么怕我生气的事,所以不敢告诉我吗?”
崔逸握紧拳,就是倔强地不回答。此时,正好有手下进来,在崔逸耳边说了几句,崔逸听后,脸色大变,急着就想出去。
“站住,谁允许你出去的?”崔雪景难得摆起脸色,严厉的声音让人不敢违抗。
崔逸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崔雪景,然后又继续往外走。
“拦住他。”崔雪景轻描淡写地说,与之前那句话相比,这句听不出任何情绪。接着,门口的那些人,就伸出手,拦住了崔逸。
“抱歉少爷,小姐说,请您留步。”
☆、担心
当叶雨中和舒杰一同赶到医院的时候,手术室的灯还亮着。手术室走廊外的蓝色椅子上, 安芸忧心忡忡地快要落下泪来,身边只有几个看起来像是保镖的男人笔挺地站着。
叶雨中试想过自己和齐沁恺分开时的各种情景,唯独没想到是现在这样,自己可能还没来得及给那个“人渣”一巴掌,她潇洒地就去见阎王了。
“阿姨……”不管怎么样,现在这种时候,她只能祈盼齐沁恺不要有事,否则,自己那一腔怒火和恨意找谁发泄去?她在安芸身边坐下。
安芸转过头,木然地看着叶雨中。叶雨中见她眼睛里有掩不住的焦心,也有即将落下的眼泪,不禁同情起眼前的人来。说实话,她也好不了多少。当舒杰告诉她齐沁恺出了车祸的时候,她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停止了流动,脑袋与理智被抽离,一种前所未有的害怕窜上她的心头,几乎让她昏厥过去。
不是恨她吗?为什么还会这么担心她?
她抬起手,发现自己的手在颤抖,她轻拍着安芸,小声安慰:“阿姨,别担心。她……”提到齐沁恺,叶雨中心里有些异样,似无奈似怨恨,最后认命地叹了口气,“她会没事的。”尽管对齐沁恺做的事,叶雨中到现在还无法释怀,可是,她不希望她出事这是真的。
安芸蹙着眉,轻轻拭着眼角的泪,点点头。这个女儿让她很是揪心,尽管平时对自己不冷不热,但是毕竟是自己的孩子,爱护她关心她是本能。
两人都忐忑地等着,不一会儿,齐家平风尘仆仆地赶来。
“家平!”安芸一见到丈夫,强忍住的情绪爆发出来,扑到他怀里,泣不成声。“沁恺她……我……我真的好担心她……”叶雨中也跟着站起身来。
“情况怎么样?”
“我不知道。”安芸摇着头,泪水不断。
齐家平搂着安芸,轻声安抚着她,然后转过头去问舒杰:“到底怎么回事?好端端地怎么就出了车祸?你不是她的司机吗?”说到后来,齐家平显然很愤怒。他一直觉得这是舒杰的疏忽。
舒杰低下头,面露愧色:“中午的时候,大小姐突然说要回家。但是我手头上还有事在忙,我告诉大小姐,让她等我一会儿,我就马上赶回去接她。可是她拒绝了,说她等不了,让我自己忙自己的就好,自己开车回去。我一时也回不来,大小姐对我很不耐烦,一直强调她自己开车回来就好。我拗不过她,只好作罢。”
“她没事中午回什么家?这几天也没见她回来啊?”自从上次因为崔逸的事,自己和齐沁恺大吵一架后,沁恺就再也没回过家。齐家平一直认为是因为那次的事,齐沁恺才赌气不回家,现在却说急着回家,这是怎么回事?
“我……”舒杰微微抬起头,偷偷看了叶雨中一眼,“我也不太清楚。”
叶雨中和舒杰眼神相撞,她很清楚舒杰是在撒谎维护自己。而且,他说齐沁恺要回家,那个家指的不是齐家大宅,而是这几天住的别墅。至于齐沁恺为什么要回家,她很清楚,就是为了自己。
如此一来,叶雨中内心的罪恶感大大增强了。她神色慌张,紧握着的手也在颤抖,都是因为自己,齐沁恺才会那么着急地从公司赶回来。一种罪恶感升腾起来,与内心的焦急混在一起,让她的心疼得难以呼吸。
“见鬼!”齐家平说,“我让人先送你回去休息,这里我在就行了,沁恺,不会有事的。”他对安芸说。她的身体本就不好,加上之前齐沁恺的事,受了不少刺激,齐家平怕她身体会吃不消,便打算让她去休息。女儿出了事,妻子再有点不测,这可让他怎么办?
安芸摇摇头:“不,你别这样!我没事。”
无奈之下,齐家平只好随着她:“不舒服及时告诉我。”
沈言做完自己的外科手术后不久,就知道了齐沁恺的事。她急急忙忙奔过来,恰好手术室的灯灭了。一群人,除了叶雨中,都簇拥而上。叶雨中心里很是矛盾,虽然心里的担心不比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少,但是,她觉得自己没有任何立场与理由去询问。最后,只好尴尬地站在一边,安静地等待着医生的话。
“除了脚骨折了,需要静养一段时间外,病人的头部受到撞击,有些外伤。其他并无大碍。只是,因为头部受到撞击,我们之后还需要对她进行进一步观察。”从手术室出来的医生,说的话给外面焦急等待的这些人吃了一颗定心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