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父对着谢润是满面笑容,对着谢之可就是实打实的愤怒,“你个不成器的东西,就知道胡混,也不让你老子我省省心!”
谢润心里发笑,面上却劝解道:“小叔别生气了,小之他还小,你跟个孩子计较什么呢。”
谢父一听这话更气了,明面上是劝解,可话里话外都嘲笑他小气,偏生谢润还一脸认真,他连火都不能发,“哎,他要是有你一半我就放心了,你……,哎。”
经过今天,谢父是断然不会把自己手里的股份交给谢之,他的股份值得他另一个儿子拥有。
一想到另一个儿子,谢父顿时就没气了,国字脸上满是诚恳,“小润啊,小叔实在是管教不了谢之了,你看你能不能带他去公司,教教他?”
老狐狸,算盘打的可够精的,谢润在心里冷笑,面上浮现出一抹难色,“小叔,不是我不帮你,我实在是无能为力。公司的事物我还都不太熟练,贸然把小之领进去,会招来闲话。小之在公司也不好做。”
“这样啊,”谢父沉吟片刻,“今天天色也晚了,小润你就别走了。老张,把小润的房间收拾一下。”
老张原是谢家的司机,跟了谢父几年。老爷子一去,原来的管家里就被谢父赶走,把对他忠心耿耿的司机老张提拔为管家,正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
“不了,我还有事,今晚就不在这了,”谢润婉言相拒,扬了扬手里的遗嘱书,跟谢父说,“小叔,这份遗嘱书我能带走吗?”
谢父眼里弥漫着一丝杀气,随即掩去,爽朗一笑,“当然可以,记住千万别弄丢了。”
“我知道了。”谢润微微松了一口气,站起来跟谢父告别。
谢家里面灯火通明,谢润坐在车里,缓缓开出谢家。
这恐怕是他最后一次轻松的待在谢家,从今天过后,谢家就再也不是原来的谢家了。
伤感片刻,谢润驶出了谢家,沿着笔直的公路,向外开去。身后的谢家依然灯火通明,宛如白昼。
谢家大厅,谢润走了,谢之也回房间睡觉去了,偌大的客厅就剩下谢父一人,独坐在主位上,他双眼紧闭着,脸上带着几分享受,身子略微抖动。
他突然出声,“老张,让他们都下去。”
老张跟谢父很相像,都是一张憨厚老实的国字脸,他摆摆手,佣人一窝蜂似的走了,他迈着轻快的步伐来到谢父跟前,俯身问道:“老爷,有事吗?”
老张的动作大大取悦了谢父,他拍了拍老张的肩膀,站起身来,边走边说,“老张,我这些年待你不薄吧?”
老张躬着身子,说,“老爷的大恩大德没齿难忘,有事老爷尽管吩咐,我就是拼了这条命也给您做到。”
“很好,老张。”谢父笑了起来。
“老爷子把谢氏留给谢润,我不甘心,”谢父低声吩咐他,“我要你去做一件事。”
“老爷您请吩咐。”
“我记得你认识的有‘道上’的朋友,是吧?”谢父问他。
老张如实回答,“是的,我确实有几个朋友。”
“你过来,我要你去……”谢父凑近老张耳边,密语道。
半响后,谢父再次出声询问,“听清楚了吗?”
“听清楚了。”老张回答。
“找个没监控的地方再动手,最好把他‘弄’在那,好下去跟老爷子作伴。”谢父低声交代一句,就回了卧室。
老张神色匆匆的往外赶,去完成谢父交代的任务。
*
距离谢家几百米的地方,有一处树林。那里的监控前几天坏了,这地方有些偏,一直没人去修,也没几个人知道这里的监控坏了。
谢润很小心的开着车,这一片树林白天好看,晚上就成了“恶魔”,这段路有个斜坡,加上下着大雨,他不敢开太快。
突然,前方一阵光亮,一辆载着货的货车从对面迎来,谢润一脚踩住刹车,车子滑出一段距离,停在了那里。可那辆大货车直冲冲的开过来。
谢润来不及动作,大货车就撞了过来,在他意识还没完全涣散之前,他听见了男人的声音。
他努力睁开沉重的眼皮,始终没能看到男人的样子,就昏死过去。
谢钰急匆匆赶到医院,在那名警察的指引下,来到了手术室门口。
手术室上面的几个红色字体“正在抢救中”,谢钰腿一软差点没坐在地上,周崇一把抱住他,将他抱到椅子上,手指握住他冰凉的手,口中不住的安慰道:“没事的,就是小伤,刚才警察不也说了吗?没事的。”
谢钰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希望如此吧。”
第45章 所谓车祸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手术室的灯一直亮着。
门响了,他家默契的抬头看去,带着口罩的医生从手术室里出来,声音疲惫道:“谁是病人的家属?”
谢钰急忙站起身,走到医生面前,“我是他哥哥,他现在怎么样了?”
“病人情况不是很理想,你们要做好准备。”
他稳住心神,开口问医生,“我弟弟他到底怎么样了?”
“暂时没有生命危险,如果后期恢复的好,问题不大,”医生迟疑了一下,才说,“病人头部受损,可能会遗失部分记忆,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
谢钰跟医生道谢,看着护士把头上缠满了绷带的谢润推出来,他的眼眸暗了暗,随即便跟着护士一起推着谢润进了重症病房,而他被隔绝在外。
“别担心了,医生刚才不是说了没事吗?”周崇抱了他一下,安慰道:“刚才警察打电话来,说在他的裤兜里找到了一份遗嘱证明,你要不要看看。”
“遗嘱证明,”他又重复了一遍,眸中闪过不知名的光,又看了眼躺在病房里的谢润,“这事没这么简单。”
谢钰低声在周崇耳边,说,“这是谋杀。”
“我知道,可我们没有证据证明。嘘,你小叔来了。”
谢钰抬眼望去,谢父正一脸的哀切的走过来,他身边的谢母一脸雪白,眼中含着泪花,一见到病房里躺在床上毫无血色的谢润,当即就趴在门上,哭嚎道:“我的侄子啊,谁把你撞成这样,哪个不长眼的玩意,呜呜……”
一旁的护士眼神示意他们,见谢母还在继续哭嚎,便出声制止,“这位家属,我们这里是医院,禁止大声喧哗。”
谢父面上略微尴尬,一半是因为谢母,一半是被谢母骂的,他低声喝了句,“好了,想哭回家哭老爷子去!谢润他还没死呢,你哭什么哭,就知道哭!”
“我才不去哭老……”谢母脱口而出便是拒绝,她看到谢父拼命在给她使眼色,硬生生抹了个弯,讪讪道:“我是说我回家再哭,回家再哭。”
说了几句话,谢钰说要留下来守夜,被谢父一言拒绝,察觉到说的太过冷硬,谢父拿出大家长的气势,“你们都回去吧,你小婶在这照顾谢润就行了。”
拗不过谢父,谢钰只好跟谢父告别。周崇自谢父来了就一语不发,见谢钰走了,抬步跟上。
跟谢钰待在一起周崇总是不自觉的收敛周身的冷意,不熟悉他的人根本认不出来,更别说连面都没见过几次的谢父。
谢父只当他是谢钰的手下,见他连个招呼都没打就走了,碎了句,“没礼貌活该一辈子给人打工!”
昨晚的事他吩咐老张去做,凌晨快到四点的时候老张才给他发来消息。他命令老张去乡下老家躲一阵子,等风声小了再回来,老张依言走了。
可谢父这心里总归是不踏实,他低声叹口气,侄子别怪叔叔狠,谁叫你挡了叔叔的路。
他对着谢母说,“你晚上就在这守夜,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你走吧,你在这太影响我心情了,”谢母一脸嫌弃的表情,挥挥手让他赶紧走,“我卡里没钱了,别忘了给我打过来。”
谢父刚迈出去的步子,又硬生生的收回来,他目光不善的看着谢母,“我才给你打过没几天,你怎么又没钱了,你该不会背着我搞什么东西了吧?”
“你胡说什么呢,叫你打你就打,废话这么多,”谢母被他看的有些心虚,刻意加大声音来掩饰。
“好了,给你打过去了。你省着点花,我的钱又不是大风刮来的。”谢父说了她一句,就头也不回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