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是万人迷[快穿] (固体光)

“可是没想到……我遇见了你。”

空气中突然沉默了，窗外的行人走走停停，无数嘈杂声音传入耳中，却化解不了两人之间的尴尬。

秦缘开口想说什么，被何谦一口打断了：“我这次来，一是为了和你们公司谈合作，二是，为了正式追求你。”

秦缘张了张口，看着他真挚的眼神，脑子里回放起的却是那片冰雪，冰雪中那人飞舞的白袍。终究是沉默了。

良久，何谦听见他说：“对不起。”

何谦嘴角挂着的微笑逐渐隐去了，但还是勉强说道：“你拒绝我，没关系，我只是来通知你，我会紧追不舍的，直到你答应为止。”

谈话到此结束。

秦缘开车回家，经过一栋又一栋高大的建筑，无数的行人靠近又远去，变成一个个小光点，混杂着车喇叭的声音和小摊贩子的叫卖声。一切都是这么真实而可捉摸的，不像那个童话般的世界，安静而沉寂，世界只剩那一人的身影。

秦缘想，他是魔怔了。

明明下定决心这段时间不要再上游戏的，但是只要一闲下来，抛开的思绪又会被再次捡起，那人的模样总是在脑海里挥之不去。他不在的时候，那人在干嘛呢？是一直坐在独角兽上要飞向远方吗？还是像往常一样，独自站在那里等他回来，微笑着对他说“你回来了”？还是像设定里那样，独自在冰雪沉眠？我不在的时候，他会感到寂寞吗？他会……对了，他只是一个NPC，哪怕一直是一个人，也不会感到孤独。哪怕遇到的人不是我，他也会等另一个人回来。现在有别人进去冰雪大陆了吗？有别人遇见他了吗？

丝丝缕缕的愁绪缠绕他的指尖，纠缠着，缱绻着，一直延伸到胸口，在心里打了一个结，然而到最后，所有的思绪都化作了想念，催促着他带上游戏头盔，去见他。

带上头盔的那一刻，压在秦缘心里沉重的石头突然消失了，他感受到自己心底渐渐升起的愉悦和期待，习惯性皱着的眉头也变得柔和。

眼前一黑，视线再次明亮时，那人清冷柔和的脸颊映入眼帘，他微笑：“你醒了，你睡了好久。”

嗯，我回来了。

“那么，准备起航了吗？露水缘先生。”

嗯，跟你一起。

算了，就这样吧，就这样吧。秦缘几乎是叹息着想。

他们去的是一个叫雾林的地方，雾林，顾名思义，自然是一个雾气缭绕的森林。虽然雾气过浓，遮挡了视线，但是雾林却并不荒芜，秦缘常常能听到小动物们的脚步声，当然，也有大型野兽，比如说……

“柯恩。”国王亲昵地摸了摸野兽的头，野兽长着人身狼首，看起来和以前在那座丛林深处的城堡里杀的怪物长的一模一样。秦缘觉得有些古怪地皱了皱眉，设定中有这一项吗……

正当国王准备和狼头怪告辞时，狼头怪突然一声嘶吼，龇牙咧嘴凶狠地瞪着他身后的秦缘。“柯恩！不准这么没礼貌，这是我的客人。”国王训斥完，又对秦缘说：“真是抱歉，露水缘先生，柯恩让您受惊了，不过它没有恶心，只是不太喜欢见到生人。”

“没关系。”秦缘心中的违和感越来越强，想的东西多了，回复的速度也就慢了，但是看到泽维尔逐渐皱起的眉头，他的心也跟着一揪，连忙回答道，并暗中决定回公司调查一下。

游戏的进展十分顺利，秦缘一路过关斩将，晚上下游戏时，就马不停蹄地赶去公司，去文件室里查资料，可无论怎么找，都只能找到狼头怪是从欲剑的守护者这个说辞，却不能确定它是在冰雪大陆也会出现的NPC。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是系统出bug了吗？越想越头疼，秦缘干脆坐在了椅子上，面无表情地似是发呆了几分钟，后来，像是突然想到什么，走向了语音室。

戴上耳机，播放了一段录音。

【你是谁？】

【欢迎你的到来，我的臣民。】

秦缘冷硬的面部线条柔和了许多。

他听了很久，直到雾林那段，他没听见关于一个叫“柯恩”的狼头怪的声音，国王也不曾提起它，仿佛它从未出现过。

秦缘的心猛的一跳。





第31章 世界背后的你（七)
“你听过一个故事吗？”

秦缘正在一旁查看任务列表，听到泽维尔问后转头看向他，“什么故事？”

“关于这片荒地的故事，真假有待考察，毕竟，我也是从小妖怪那里听到的……”他笑了笑，“据说，这里曾经是一片花田，花田里住着一位保护神，她很美，也很善良，她和花田里的每一朵花都是朋友，因为有她的存在，花朵们独享太阳神的宠爱，让它们免受风雪的侵蚀，一直快乐地成长。但是花朵女神日夜与花朵为伴，逐渐感到寂寞，因为它们只懂得她的美好和香气，却不懂得她的忧愁。”说到这，国王停了下来，因为他发现身边的人一直在认真地看着他，眼中沉静柔和的情绪是他所看不懂的。

沉默不过几秒，国王继续说：“可是在这片广袤的冰雪大陆，谁还能与她为伴呢，悲伤之际，她在一天夜晚，花朵们都睡下的时候，小声啜泣道：‘谁能和我做朋友呢？’ ”

“花田四周寂然无声，突然一个声音出现了，那个声音说，我能！花朵女神十分惊慌，因为她从未见过这里除了她以外的另一个人。但是惊慌之余，更多的是欣喜，她开心地问，你是谁？你要和我做朋友吗？那个声音回答道，是的，我是冰雪王子，在这个世界上，只有我和你，我想和你做朋友。”

“于是他们就成了朋友，他们每天一起唱歌，一起聊天，一起欢笑，花朵女神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快乐……但是随着时间过去，她发现她喜爱的花朵们一朵朵枯萎了，它们美丽的身姿逐渐褪色，后来她才发现，原来是冰雪王子的出现让它们开始遭受寒风与冰雪的折磨。花朵女神心里绝望极了，原来她的友情带来的不只有快乐，还有无尽的灾难。最后，她在花朵和王子之间，选择了花朵。王子震怒，他认为花朵女神背叛了他，抛弃了他，于是一气之下设下了诅咒——冰雪大陆从此将寸草不生。”

故事到这里就结束了。

一阵风吹过，吹起了地上沙子一般的雪，曾经花开满地的田地终究是荒芜了，秦缘想起了刚到冰雪大陆时经过的花园，但他更在意的，是身边人的心情，他问：“你在难过吗？”

昨天晚上，在语音室里，他想到了很多事情，心里闪现过无数个可能，但想法太荒谬，秦缘感觉自己像坠入一个离奇古怪的梦里，像小时候那个梦见圣诞老人的自己，哪怕知道这只是梦，也不愿戳破它回到现实。

他仿佛还是那个恳求圣诞老人发糖的小孩，在真相面前缄默不言。

国王转过身，略带惊讶地看着他：“难过？”

“嗯，因为看不到花了。”

沉默过后，国王无奈地笑道：“有点吧……我，其实很喜欢花……”

下游戏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秦缘在床上翻来覆去，久违地失眠了。最后，他起床走向阳台，躺在躺椅上，看着夜空中零星的几颗暗淡的星星，点了一根烟。

烟头猩红的火光照耀升起的烟雾，他的心像沉入了大海里。

秦缘想起很多年前，自己对于国王泽维尔的设想。他本身并不是一个感情丰富的人，对于人们的故事也缺乏好奇心，但是泽维尔的故事，却一直在他脑海里回放着。在他的设想里，国王是一个单纯到纯净的人，水晶般纯净，水晶般易碎，他身上有许多的故事，是秦缘费尽心思在他身上设定的迷。但是这样的人，却是生来就要被人背叛的，泽维尔作为游戏的大boss，却是指引人们杀死他的引路人。这样的伤痛，是他加在他身上的……

猛的一回神，是燃尽的烟灰掉在手上了，在手背上掀起一股热辣又微小的刺痛，秦缘怔怔地看着被烫着的那一点逐渐变成黑色，有种微妙的快意，但随即，他又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他便起床上了游戏，身旁的国王倚着雪白的独角兽沉眠，冰蓝色的天空是人间无可比拟的美丽，昏暗的仿佛湖水的波光映射在他的脸上，呈现出一种冷到极致的美。哪怕是在睡梦中，国王的手也紧紧握着心口处的碎片，仿佛拥抱着温柔地唱着安眠曲的人。

秦缘走过去，在他身边屈膝坐下，脑袋搭在膝盖上，就这样看了他很久。

秦缘小心地越过他手中的碎片，想要抚摸他的脸颊，但却不想惊醒他，于是就让手停在空中，隔着风抚摸着他的头发，感受他的发丝滑过手心的痒。直到晨光熹微，薄纱一般的阳光在他脸上留下孩子气的蜜色时，秦缘这才起身，缓缓地靠近他，越来越近，越来越近……一个温柔的吻落在他的脸颊，轻柔的仿佛羽毛拂过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