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季同没料到舒乐会这般生气,赶忙将他重新搂入怀中,轻声哄道:“是我心急了,我不该这般想你。乐兄莫要气了,我只是一时间心意难平,有些……妒忌陛下。”
舒乐:“……”
舒乐被林季同千年难寻的情话给说得瑟瑟发抖,差点以为他被什么奇怪的东西夺舍了。
两人亲昵片刻,舒乐的心思还在琢磨该如何点兵一事,被林季同又亲又抱的也并不专心。
直到林季同似乎意犹未尽,终于站在舒乐面前,吻上了舒乐的唇。
舒乐:“……”
妈的,要是你早有这个热情,乐乐也不至于旱这么久了。
现在都这个时间了,瞎搞什么搞?
反正时间也并不急于一时,舒乐懒洋洋的任由林季同吻了又吻,才推开他道:“好了,你快些回去吧。”
林季同似乎有些不太愿意,在舒乐耳垂上轻咬了一口,低道:“你赶我走。”
舒乐抬了抬眼皮,笑了一声:“不然如何?陛下就在隔壁殿中睡着,难不成今晚你我还能云雨共度一番?”
林季同知晓舒乐这方面一向说得很开,反而有些不开心。
他凑近舒乐耳旁,道:“乐兄,待你凯旋而来,你我一同向陛下求个放你出宫的旨意可好?”
舒乐瞥了他一眼:“求来作甚?”
林季同又吻了舒乐一下,柔声道:“你我一同辞官归隐,我娶你过门,带你去走遍你护卫过的后周大好河山,如何?”
舒乐愣了愣,一时间竟没有说话。
林季同没有等到回答,也不急着催促,只是抱着舒乐,一下又一下的吻他。
过了半晌,舒乐轻轻笑了一下,回过身道:“好。”
林季同终于满意,在舒乐额上啄了啄,温柔道:“此次出征,定要万分小心,切莫受伤,我在朝中等你回来。”
舒乐揉了揉耳朵,掰开了林季同的手:“知道了,你还是那么啰嗦。时候不早了,快回去吧。”
林季同又抱了舒乐一会儿,终于出宫了。
殿中再无他人,舒乐站了一会儿,突然道:“秋兰,听了那么久墙根,现在可以出来了。”
屏风后的帘幕晃动片刻,秋兰神色犹豫的走了出来,跪在舒乐面前:“求皇后娘娘饶命。”
舒乐重新在椅上坐了下来:“胆子愈发大了啊,真当本将军是闺房中的小丫头呢,那儿藏那么大个人看不到?”
秋兰面色煞白,大滴大滴的汗珠滚落下来:“奴婢不是故意的!只是方才陛下醒了片刻,御医让奴婢来知会娘娘……”
“然后呢?”
舒乐一扬眉,“你的知会就是躲在帘子后面?”
“奴婢不敢——只是,只是奴婢进来时娘娘您正与,正与林学士……”
正与林学士搂在一起,还亲亲摸摸?
舒乐摸了摸鼻子,打断了她:“行了,此事还有别人看见么?”
秋兰赶忙跪下摇头:“没有了!奴婢发誓!”
舒乐点了点头:“行吧,这件事给本将军忘干净,知道了吗?”
秋兰战战兢兢道:“娘娘,不,将军放心!这件事奴婢一定带着下地府都不说!”
舒乐:“……”
这古人发誓真的挺吓人的。
舒乐抿了抿唇,还没想出自己该怎么回,便见秋兰煞白着脸小心翼翼的抬头看他,声音请的不能再轻道:“只是将军……您真的会,会辞官吗?”
“将军莫要嫌奴婢多嘴,只是……奴婢家上下七口人都知您战无不胜,攻无不克,若您辞官……百姓……”
舒乐支着脑袋,打断了她:“宽心,本将军不会辞官。”
他站起身,凤袍外的大氅随着烈烈的风卷起一个角来,越发显得潇洒。
舒乐笑了笑,对秋兰道:“舒家为武官者,只忠历朝帝王,生死皆于战场,从无辞官一言。”
作者有话要说: 周绥:朕觉得朕还能再抢救一下……
林季同:算了,还是别抢救了,埋了吧,我可以帮忙填土。
周绥:……
周绥:抢我老婆的都要死!都要死!!!!!
乐乐:哦?
第59章 芙蓉帐(59)
芙蓉帐(59)
今天下午入宫的朝臣不胜枚举, 舒乐应付的头皮发麻, 等到了夜上梢头,凤栖宫中终于安静了下来。
虽然告诉林季同的是明天才会去点兵, 但舒乐仍旧在漆黑如墨的夜色中出了宫。
温容虽将西南军带走了大半, 但舒弘毅却在临行之前将一队人马暗中留给了舒乐。
原本这一队兵马并非用来防止温容,而是用来给舒乐铺就最后一条后路——
若是周绥旧情负尽,赶尽杀绝,舒弘毅想用这一队人马保舒乐与舒婉怡平安。
只是没想到, 这支兵马最终还是要为周绥效劳。
幽幽的夜色中传来寒风呼啸的声音, 将折未折的枯木在寂静的黑暗里窥探着未知的黎明。
舒乐裹了裹大氅,一人缓缓独行而来。
最终在最厚重的那道午门前站定。
平日里朱红的墙瓦在浓墨重彩的漆色里也显得黯淡起来。
值夜的宫人厉声问道:“宫门已闭, 何人此时出宫?”
舒乐从袖中摸出周绥的御令, 开口道:“陛下钦令在此,本宫有要事在身,需得即刻出宫。”
其中两名宫人上前查过御令,又瞥见舒乐的面容, 当即一同跪下道:“奴才该死!妄拦皇后娘娘尊驾!请娘娘恕罪!”
舒乐下意识摸了一把自己的脸, 抽了抽嘴角道:“无碍,快开宫门吧。”
沉重的最后一道宫门慢慢拉开, 舒乐抬步,从中间走了出来。
时隔近四个月, 他终于从深宫中踏了出来。
身后的宫人见舒乐驻足,拱手问道:“敢问皇后娘娘何时归来?若是宫门闭了,奴才好为娘娘开门。”
舒乐回身看了一眼, 垂下眼想了想:“如此甚好,本宫三个时辰内便回。”
京城的街巷中也是寂静的,丝毫看不出白日里的繁华。
舒乐打马而出,凛冽的夜风直直吹在身上,凉得他倒吸了一口冷气。
这幅身子着实遭了太多罪,是真的快要撑不下去了。
舒弘毅留的兵马驻在舒家一位外姓亲戚的私庄里,也正是如此才堪堪避过了周绥的耳目,得以存留至今。
舒乐一路赶过去,点清了人马,又叮嘱一番,然后才装模作样的去城内数了几支京城内的亲兵,再加上宫内周绥的培养的近卫,勉勉强强拼凑出一只临时的队伍来。
舒乐根本就不会对这种临阵选兵的队伍抱有任何期待,只是数了个大致的人数,便慢悠悠的退了出来。
待重新回到宫门前时,甚至还没用得上两个时辰。
之前值夜的宫人还未换岗,见舒乐回来,赶忙又为他开了宫门,叩拜道:“恭迎皇后娘娘回宫。”
舒乐实在扛不住坐在马上吹冷风的寒意,索性跳下马来,对值夜的宫人道:“起来吧,夜深人静,不必如此多礼了。”
一同当值的宫人这还是第一次与皇后说话,难免紧张。
然而又见皇后娘娘当真姿容非凡,绝色倾国,又加上看似十分平易近人。
其中一名宫人老实巴交的对舒乐憨厚一笑,轻声道:“谢皇后娘娘。敢问皇后娘娘……您兄长的身子已经大好了吗?”
舒乐突然被问得愣了一下,转瞬间便想起这是在问他自己:“已经好了,本宫代兄长谢过了。”
那名宫人的脸在昏黄的宫灯下泛出些羞红,慌不择言的连声道:“那就好那就好,听闻此次舒将军又要出征,奴才们有些担心!现在知道舒将军已经痊愈,真是太好了,此次再征西南,舒小将军肯定能得胜归来!”
舒乐笑了笑,问道:“你们这么信任他?”
原先的那名宫人还没来得及说话,站在他旁边的便抢过了话头,拍拍胸脯慷慨激昂道:“皇后娘娘,您在宫中有所不知,您的兄长与父亲都是后周的保护神!尤其是您的兄长舒乐,奴才们都叫他一声战神将军,只要舒小将军迎战,肯定只会胜不会败!老百姓们都信他!”
舒乐:“……”
舒乐牵着马站在原地怔了怔,好半天才弯了弯唇角,轻声道:“原来如此。”
宫人也跟着舒乐笑了起来:“皇后娘娘,奴才们与舒小将军隔得十万八千里,您与舒小将军写信之时,若是可能,不知可否代奴才们向舒小将军表达敬意和谢意?奴才们都给舒小将军鼓劲儿!”
舒乐停顿片刻,点了点头:“本宫知晓了。”
天边的色彩渐渐染上了几分灰白,舒乐牵着马回到马厩,轻轻拍了拍马脖子。
若是方才的宫人们曾见过舒乐在战场上的英姿,便能一眼认出皇后娘娘所骑之马正是舒小将军的专属战马——追风。
追风同舒乐一样被囚于深宫,许久未跑,此次终于得以扬蹄,显然意犹未尽。
它打了个响鼻,在舒乐手背上蹭了蹭。
舒乐安静的站了一会儿,亲自给追风喂了马草,揉了揉它的马头:“且再等等,待明日天亮之时,本将军与你一同上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