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安易正色道,“是自杀,不过像医生说的,万幸命不该绝。”
她指了指窗外教堂,意思是出去说。陈溪丢下勺子,两人一并去外面。
斜阳更西,教堂笼罩在柔和的橙红色光芒中,仿佛自带柔光,唯有十字架清晰闪亮。
到了教堂花园一座木桥上,许安易出其不意道:“你觉不觉得,如果沈真的死了,对他对和光只有百利而无一害?”
陈溪认真思索了好一阵,极不情愿承认这是事实。
撇开道德伦理,沈鸿煊若真的自杀身故,检测报告和遗书足以证明他为人清白,和光这段时间为此遭受的口诛笔伐将会实现触底反弹,西出阳关第二部 沈鸿煊的戏份已拍摄大半,将来票房不愁,还有马上线上放映的第一部……当然,如此这般冷血只是纯粹站在商业角度考虑。
现实里,退一万步,即便真的发生不幸,至少陈溪和韩程会保证绝不消费死者,但借此机会帮沈鸿煊正名是少不了的。
“可是他没死。”许安易拿手机拨开陈溪,不知为何兴趣盎然地拍起了照片,话语因此听上去显得残忍,“他活着,更好拿捏。”
陈溪顿时觉得自己陷入天大阴谋,不由毛骨悚然,“你直接说接下来怎么办吧。”
一来二去,她丝毫没意识到,许安易再次绕开了为什么突然息影的话题。
“我去安西和燕京,东西都得收回来。你等等看外面什么风向,还有,问问小周愿不愿意跟我一起去。”
“小周?”
许安易不无古怪地看她一眼,“就是你派去盯沈,把沈送去医院的助理,凌晨跟我们一块上的飞机,刚你还骂人家呢,你都不知道人家姓什么?”
陈溪摇头,“我找盼盼那边人事借的人,谁管他周吴郑王。”
“……”
许安易不想跟她说话,自顾自选了几张拍好的照片,点击分享、发送。
“对了,扒那马爆号爆的也很是时候,二二,你能不能打听出是谁的手笔?这是个不太确定的因素,我有点担心。”
“这个不用你说,我早就找人问了。”陈溪洋洋自得,“这点未雨绸缪的先见之明我还是有的。”
兼任不确定因素的正义骑士正慌不择路,不知道该进柜子把自己锁起来,还是该投案自首。
发微笑表情是肾上腺素的回光返照,等许安易那个[嘘]发来,林继桥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
嘘:你有权保持沉默,你所做的一切都将成为呈堂证供。
侵入他人电脑账户,发布私密信息……林林总总触犯了多少条法律林继桥根本不敢想下去。
“你慌什么啊?你觉得你家那位是有千里眼顺风耳,还是你把监控权限也给她了?”顾盼没好气地说,摸手机找陈溪例行问安。
林继桥草木皆兵,看到她发信息,伸手上去捂住屏幕,“不准说不准说不准说,不准告诉任何人这件事。”
“行,我不说,那你也别自己乱阵脚。你看看有没有留下什么会被当成间谍的证据。哎呀……这叫什么?热血上头一时爽,牢底坐穿火葬场。”顾盼开玩笑,“话说回来,你能帮税务局揪出这么个大毒瘤,说不定能对你网开一面呢。放心吧,林林,你进去我还是会去看你的。”
“我不能去坐牢。”林继桥瘪瘪嘴,眼泪霎时夺眶而出,“她要我等她呀。”
第五十四章
接到许安易的电话,顾盼停了三秒钟,确定对方不是手滑,才来到阳台。
“安易?”
“嗯。”
听筒一片寂静。
顾盼哑火,心想不是你打的吗,有话快说。口头上顿了顿,干巴巴问:“你们那边还顺利吗?”
“还好。”对面缓了片刻,“她……怎么样?”
顾盼看了眼卧室的方向,忽然意识到对面醉翁之意不在酒。
林继桥胆子小又有点听风就是雨,一个表情脑补了一整出铁窗泪,顾盼使出连哄带骗,安慰她说一没修改系统,二没盗取资金资料,三,国内法律也没那么完善,四……
眼看凭印象瞎掰的词用尽,林继桥脑袋一垂,倒是自己抱着小熊睡着了。
鉴于保密口令还在,顾盼隐去前情提要只说结果,“昨晚好像没睡好,刚刚去补觉了。”
“好。”
还不挂?
顾盼看看屏幕,确认打电话的是许安易。
虽自认不算舌灿莲花,但顾盼参与的场子从没这么冷过,她有点难受,小心翼翼问:“还有别的事吗?”
“等她醒了,让她回我信息,可以吗?”
“……”顾盼被对面的客气惊到了,内心警报嗡鸣,“林林很……很乖的,你别为难她。”
“我为难她什么?”对面反问。
“没、没什么……你回来了自己问她吧。”
许安易若有所思地放下手机。
打开微信,和卷毛的聊天框里最后两条信息还是她发的教堂照片。
知道是在补觉而不是故意不回信息,许安易定下神来。
陈溪这时发来信息:司机到了,直接来停车场。
许安易回:“好”。
然后切回卷毛的聊天框,输入文字:愿意吗?
点击发送。
*
登记处流程走完,卷毛已然人事不省,怀里抱着装进塑封的证书,紧紧抓着她的袖子,走哪儿跟哪儿。
醉归醉,不闹。
出门打车,卷毛比司机还先发问:“去哪儿?”
许安易刚报出酒店,没想到卷毛大声说:“去教堂。”
“回去休息。”许安易给她系安全带。
卷毛握住按扣不依,“我记过笔记,登记完要牧师和见证人签字才能生效。”
眼睛亮晶晶地望着她,许安易以为她酒醒了,于是忍不住笑,跟司机道了歉又补给他小费。
教堂就在婚姻登记处对面。
等红绿灯时,毛茸茸的脑袋不住往她肩上靠。约是因为鼻塞,嘴巴微微张着,间或冒出细细的呼噜声。
时间是凌晨两点,卷毛又困又醉,大半时间都是闭着眼睛亦步亦趋,却也还算顺利地填了表格,走过红毯。
主持婚礼的牧师满脸疲色,撑着精神和许安易交谈几句,便开始宣讲誓词。
可能是疲惫倦怠,也可能是见惯了醉酒后心血来潮的新人,看一方摇摇欲坠,出于体贴,牧师选择了最简单的誓词。
“你愿意嫁给你面前这个女人吗?无论顺境还是逆境,贫穷还是富有,健康还是疾病,忠于她、尊重她、安慰她、爱她、守护她,直到永远。愿意吗?”
许安易在他话音落地前便说出了“我愿意”,和牧师一齐将目光转向对面脑袋垂到胸口,不知是不是站着睡着的卷毛。
牧师有意抬高声调,高声念出她的名字。
卷毛突然一惊,抬头怔怔地环顾四下,意识到自己身处何地,她露出微笑,“是的,我在这儿。”
牧师担心她再睡着,抓住时机念完誓词。许安易听出他至少比刚才少念了一个短语,但这些细节不重要,她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对面。
卷毛没有立刻说出那句“我愿意”,反而慢慢皱起眉。
许安易屏住呼吸,心跳快一下慢一下,前额湿透。
一分钟像是过了一百年,卷毛清清嗓子,认真地望着牧师:“你漏了两个关键点。”
牧师没想到会被醉鬼指责业务过失,嗫嚅着嘴唇刚想开口问,被卷毛的连珠炮堵住了嘴巴。
“无论顺境还是逆境,健康还是疾病,贫穷还是富有,忠于她、尊重她、安慰她、爱她、守护她,直到永远。”
牧师漏了句“无论贫穷还是富有”,以及“守护她”。
念完,卷毛做了个明显的挺胸动作,一手扶正沉重的脑袋,向牧师道:“我做过笔记。”
神父带着笑容,缓慢而庄重地重新念出誓词。
这期间,卷毛一直望着她,以一个醉鬼所能保持的清醒,控制双腿不打颤,控制自己不低头不点头不闭眼睛打盹。
“……愿意吗?”
卷毛说“我愿意”时,即使许安易眼前模糊,也看出她双眼里有点点的星光。
后来交换戒指还算顺利。
尽管那只是临时在商店买的银戒指,卷毛倒是很喜欢,从戴上到出教堂一直都在把玩那枚银戒指,时不时傻笑出声。
那样子实在让人心痒难耐,许安易没忍住,就近找了个僻静的角落,问:“你知道婚礼之后第一件事是什么吗?”
卷毛亲了亲戒指,茫然地抬头望她。
“洞房。”
于是以夜色为被以墙壁为席,她和卷毛的倒数第二次借着无人的巷道洞了个房。
*
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不辞而别,但是既然重逢,你是否愿意……
是否愿意——
继续做我的妻子?
*
到安西时天擦黑,司机魏师傅把车停在沈鸿煊租借的小院楼下,小周等不及熄火便下了车,绕后来开门。
魏师傅诧异地看向后视镜,正对上许安易的视线。
许安易没下去,把手机和充电线一并给小周,“周哥,麻烦你个忙,帮我把手机充上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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