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安易问:“哪位教授?”
“姓岑,民乐系的。”詹思祺说,“我这块有点弱,想找个专业的老师指导一下。岑教授……”
许安易打断她:“我知道岑教授,岑建华是么?”
“没错。”
许安易握紧了手机,“什么时候?”
“具体什么时间还没说好,刚好是开学季,岑教授他也挺忙的。”
许安易想了想,道:“我大概明天,最晚后天回海城,我们到时候见面讲吧。”
“好啊好啊。”詹思祺很开心,想起什么,又叫了声易姐姐,“我什么时候能去看看那只飞天小黑猫呀?”
*
一下飞机,许安易把行李寄存了,买了些新鲜水果和营养品,直奔向齐媛家,在约定好的时间准时登门。
齐媛穿着家居服打开门,杨卫平在客厅,笑眯眯地和许安易打招呼。
“小易,很久没见了,今天还好?”
“还好。刚从燕京回来。”
齐媛家的家具摆设还是她记忆中的样子,尽管保养得很好,但怎么看都有些陈旧了。许安易在玄关把礼品给齐媛,然后换上拖鞋。
“燕京?”杨卫平不解,“怎么突然去那儿了?你小时候不是挺讨厌去北方的吗?”
“齐老师没跟您说吗?”许安易略显诧异地看看齐媛,“我现在的工作和营销有关,所以要经常跟工作室活动。”
“噢噢,那她说过了,我是不太了解她说的新媒体式营销什么的。”杨卫平敲了敲太阳穴,“我这人……老古董啦,也就刷刷微博。”
许安易笑笑:“也不是什么新鲜内容,就是披了个名字,听起来很玄似的。”
寒暄两句,齐媛握着许安易的手在沙发坐下,仔仔细细地端详她。
齐媛究竟是年过花甲,双鬓如霜,离得近,看人都还得眯着眼。许安易微微别过脸,几不可闻地说:“对不起。”
“你这孩子。”齐媛拍了拍她手背,“上次就埋怨你两句,你也别放心上。泽成一直在美国,今年过年还不知道回不回得来。我跟你杨叔都上了岁数,难免情长气短。”
许安易低下头,“我以后会常来看你们的。”
“没事,你记得我跟你杨叔就成。”齐媛给杨卫平使了个眼色,杨卫平起身去厨房,“还有两道菜,你们聊着,等会儿菜好了叫你们。”
许安易问:“成哥在美国还是做律师吗?”
“是啊,去年去洛杉矶总部做律所合伙人了,出息是出息,忙得很。”齐媛脸上看不出是喜是忧,“他也是太忙了,要不然你在美国那阵让他照应着。”
“那时候都挺忙的。”她一提到美国,许安易立刻岔开话题,“齐老师,听说你帮思祺联系了岑老师?”
“你这孩子,无事不登三宝殿了还。”齐媛故作嗔怒地丢开她。
许安易笑着握回去。
“思祺这孩子是个好苗子,有条有理,很招人喜欢,跟你那时候一样。还跟她妈妈来家里好几次。可懂事了。”齐媛捋了捋头发,“其实薛亮没找我,我也正想让老岑见见她。”
许安易不动声色地端起杯子喝了口温度正好的茶水。
茶是生普,苦都苦得浑厚悠长。
齐媛似是未曾留意,自顾自话起往常,“老岑这人脾气怪得很,人家都巴不得广种桃李,他找个徒弟还挑挑拣拣。要不是真心喜欢民乐的,谁知道他呀。你那个小伙伴,小岚?当时不还嫌弃这小老头没什么名气吗?”
“小岚她性子直。”许安易又啜了口茶。
“你是给她找理由还是骂她呢?性子直能到现在这位置吗?”齐媛白她一眼,“跟小岚现在也不联系了?”
许安易含糊其辞,“也还联系。”
“总之,老岑这个人,我们是几十年的同学、同事、朋友,他这个人或许有什么怪癖,但本质是好人。你不相信他,总得相信我跟你杨叔吧?”
许安易回望着她意味深邃的眼睛,毫不犹豫,也不迟疑,“当然相信你和杨叔。”
相信你们也有看走眼的时候。
那之后,话题就是简单的家长里短,杨卫平贪杯,两杯下肚免不了回忆当年。许安易本是听他说,受不了他和齐媛配合默契,一来二去,连自己的情绪也被感染,喝了些酒。
到晚上十点,齐媛说客房收拾过了,要不要住一晚,许安易猛地惊醒,坚持回去。
在路口等车时,齐媛还给了她杨泽成的私人联系方式,说下次再去美国,务必跟他联系。
“他也算是看着你长大的,上回还问你呢。”
“我会的。”许安易拍了拍脸,驱走惺忪的酒意,“谢谢您。”
上了车,许安易立刻给林继桥发信息。
发完,她回头看了眼,齐媛和杨卫平还在原地,直到车转过拐角。
到楼下,也没看到林继桥回信。
这个时间点,应该是睡着了。
许安易提前做好心理准备才插了钥匙,不过警报声没响。
客厅亮着夜灯,飞天小布丁趴在猫架上,听到推拉门的动静,猛地支起耳朵,接着跳下来,扑进许安易怀里。
固定在墙面上的碗里装着新鲜的猫粮和水。
人在家,只不过一直不回她信息而已。
从她取消预约第二天去了燕京,林继桥就再没回过她信息。
许安易撸了会儿猫,发了两条信息,然后把手机和猫都放到猫家上,去洗澡。
-我明天请朋友到家里来。
-还有……
许安易舒舒服服地洗了个澡,甚至用了两遍护发素,不过这样做的代价是酒精在体内愈发汹涌,出卫生间时,人还有点晕。
对面客厅多了道人影。
许安易把头发拢到毛巾里,不紧不慢地走过来,“不好意思,手机落在这儿了。”
林继桥的卷毛七翘八楞,整个人散发着一触即发的火|药味儿。
她噔噔噔几步来到猫架前,抓起手机递给许安易,“你没说完,还有什么?”
“还有……”许安易弯下腰,洗太久了,头一阵阵晕眩,她不自觉地伸手抓住林继桥,“我喝了酒。”
第三十一章
“我喝了点酒。”许安易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如果重或者痛,告诉我。”
林继桥迷迷糊糊地想翻过身,然而许安易一手按在她肩胛的位置,“别动,就这样。”
那是个单向姿势。
林继桥的视野里只有枕头、揉皱的一团床单和床头小灯,床单蹭得面颊发热,她转过头,看到床头柜上两只玻璃杯里盛装着橙黄色液体。
许安易的呼吸洒在背上、耳后,冲入鼻腔的似乎是有淡淡的酒气,带着清甜的香。
“我不喜欢。”林继桥小声嘟囔,“不喜欢这样。”
许安易揿灭了灯,房间陷入一片寂静的黑暗。
两人的呼吸声交织在一起,许安易的唇落在她鼻尖上,“不喜欢什么?”
酒味更浓郁了,却没有和有机物化合作用后的异味,仍是淡香。
林继桥翻到床沿,摸索着端起一只玻璃杯,浅浅啜了口,入口微甜,后味清苦,她咬了咬牙,一口气喝光。
黑暗里,仿佛感受不到时间的存在,她一觉睡了很久,分不清外面是白天还是黑夜,印象中,许安易出去了好一阵子,刚才哗哗的水声也不是梦境。
不喜欢什么?
是这件事本身还是组成它的元素,譬如人物、姿势、频率?
许安易有一着没一着地在她胸部和腰腹打着转,有时候是指尖轻轻挠过,有时是细密的吻。
渐渐地,身体开始发烫。她拥上那个不肯停止动作的人,“我不知道。”
她回吻过去。
她不喜欢自己那像被魔鬼引诱起落沉浮的欲望,不符合她一贯的行为习惯。
对方的形象甚至都模糊不清。
许安易自始至终占据着主导权,予取予求。她很擅长撩拨人的情绪。林继桥一面懊恼着自己下意识的配合,一面想着这件事会在什么时候结束。
她想了很久,最后放弃规划。
对方得偿所愿。
然后林继桥又给堆叠的床单做了二次造型,可惜布料不像乐高积木,不足以表现她燃烧的斗志,反而像她此刻身心状态,散如丝,软如棉,以及……乱如麻。
结束之后,林继桥逃到沙发上,一手捂着额头,一手抱胸,瞪着黑暗里那团模糊的影子,“我讨厌你。”
许安易轻笑了声,“我也挺讨厌我。”
林继桥改口:“我喜欢你。”
“我也喜欢你。”
骗子!
林继桥的火气还没灭,但扶人的动作却是条件反射。
她的体表温度略高,好像也有点鼻塞,呼吸粗重。
“家里禁酒。”林继桥颇为不满,“盼盼应该告诉过你,我让她告诉你的。”
“嗯。”许安易后背靠在门框上,闭着眼睛点头,“长辈盛情难却,下次会注意。”
她现在倒是一览无余了。从额头到下颌,再到胸上一寸半,浴巾未包裹的皮肤白皙中透着粉红,锁骨窝几滴水闪闪发亮。
比她找到的4K画质还高清的现场真人。兼具温度和弹性,生物电在花香里劈啪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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