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些日子好不好,你不是知道吗?跟了我一路……”孟小呆不请自坐,阿言给他挪开凳子。
林卓显然没想到,面有微笑,一旁的阿册道:“你这人怎么说话的。官路那么大,就许你一人走啊!我家公子下江南不行吗?”
孟小呆摇头微笑,他是呆,是反射弧长,有一事,他极为敏锐,那就是被人跟着,“你说不是便不是吧,若是林兄弟有空,可以到我家坐坐。”
“一定。”林卓目光不离他腰间插着的笛子。
”那我就恭候了。“孟小呆笑着回。
林卓惜字如金,孟小呆不会自讨没趣,只要没有做伤害他事,他都可以无视之。
这里的空气混浊,孩子哭闹厉害,他起身回房内。
……
时值夜深深,孟小呆睡得安稳。
有人闯入,身旁的孩子一声哭声,孟小呆睁开眼,“谁!”
屋内有迷烟,他捂住口鼻,黑暗中的人,看没有机会,便逃出去!孟小呆怎会放过,他看的五色听的八风,只要在范围之内,都能寻到足迹。
这人跑出驿站一里路,见无人追来,拉下黑色面纱,“毒贼子果然警惕性很高!”
早就在哪里等候的人,说道:“这不是意料中的事?他武功极高,今日不过是试探,来日方长,孟倾城那女人,可想好办法了?”
那人道:“家主明日便进行。”
“很好,明日是祭祀,孟家唯一的男丁不在。”
孟小呆本想事与他无关,可如今看来,孟千钰做的所有事情,都会落在他身上来。
他收拾好自己,抱着孩子,去阿言的房间敲门,“阿言!”
阿言警惕性不差,听到脚步声,已点上油灯,“公子。”
“快点启程回去!”这几日走的何其慢,若是加快脚程,想必明日就能到达孟家吧。
阿言不敢多问,召集好随从,随即出发。
林卓在自己的房内打坐,阿册在一旁趴着睡。
他叫醒阿册,“走了。”
“啊……哦……”
林卓早就算好,今夜里有事情发生,主仆二人准备着的。
……
“阿言,还有多少路程。”孟小呆着急问。
他没有听到那两人说的话,不过那人逃出驿站时,他看到胸前的家族徽,绣着类似牡丹的图腾。
在军营时,他脱下衣袍时见过,在这些随从以及阿言身上都有,所以他确定,那人定是孟家人!
他若是连夜赶回去,来个措手不及,避免危险。
“这样走下去,明日一早便可到达。”阿言想不明白他家公子是何故。
前几日照顾孩子,走的很慢,现在却这般赶。
马车换成马匹当然会很快。孟小呆不会骑马,由阿言带着他,借口是带着孩子不方便,阿言心中诸多疑惑,最终没有开口。
果真,天刚刚放亮,他们便赶到。
“公子,今日是我们孟府一年一度的祭祀,我们去祠堂吧。”阿言高兴地说。
孟小呆下马,已临近开春,树上的挂着极少的雪,小河流水,走桥过路,行人来去,孟小呆没有看的出神。
“公子!”阿言叫唤他,身后的随从跟上。
这些随从,一个活人半夜能闯进他屋子,想来是用找他们了。这里应该很多人想他死,在孟小呆看来,以前的孟千钰的确死不足惜,不过现在他不能死,他活着的意义好像找到了,那就是傻子给他的。
对于一个人执念,那是莫大的力气推着自己往前。
“祭祀吗?我可以去看看吧。”孟小呆问。
“怎能少得了您,小的还疑惑为何赶的这般着急,现在明白了。”阿言笑着说,在空气中呼出一道白气。
“我不大记得以前的事,你带路吧。”
阿言领着他往孟家的祠堂去。冬日的阳光落在脸上,有着暖意。
孟小呆走着好好地,突然撞上来一人。
“你谁啊!”阿言大怒。
“慢着!”孟小呆看阿言拿出匕首,制住他。
那人蒙头逃了,孟小呆问阿言,“你认识?”
阿言轻声说着,“公子,那是大小姐的儿子,金舒绍。”
“啊,那为何见我便跑。”看来亲人也怕了孟千钰。
这来来去去的人,经过他站的地方,都是低头偷瞄他一样,便加快脚步,如同躲避瘟神。
“公子与他不亲,躲你正常。”阿言没有安慰,因为这话是孟千钰以前经常说起来。
孟小呆念着金舒绍的名字,“我们走吧。”
阿言带着孟小呆来到孟氏祠堂,祠堂中挤满人,这祭祀应该快要开始了,阿言要直接进去,被孟小呆拦着,“我们就在这里看看,你忘了我不大记得以前的事情,哪里知道这些人怎么样。”
阿言挠着头,“这样啊,公子小的给你介绍,你看两排椅子上坐着的人,左侧是您叔伯,右侧是孟家有名望的人。咱孟家出过几个状元,只是到了这三代都是经商了。”
“我姐在哪里?”孟小呆只关心这个。
“大小姐吗?女子不能在祠堂正中坐,您看一旁女眷,在外头……”
顺着阿言的目光望去。是的,那个女子看上去有三十左右,面容憔悴,站在祠堂边上,她的手用力过度,泛出骨结来。
”金舒绍为什么不能进去?”孟小呆看到金舒绍低着头,一个人站离女眷更远的地方。
“公子,他父亲不是入赘孟家,金舒绍不算是孟家人。”阿言继续解释着。
祠堂内,最有名望的族长上香,开始发言:“今日是我们孟氏一族的祭祀,孟家嫡子呢!”
族长上完香,便到孟家嫡子,这孟家嫡子出了名的恶贯满盈,在族里讨不得众人喜爱,可偏偏他家三代人都是经商奇才,就连这大女儿也是这般。
族里还是得仰望他们家,才成为江南一带第一的名门望族。可惜的是,孟千钰家里富有没有靠族里,所以不好插手。
长久以来,很多人都想借着孟千钰的名声,夺取他们的家产,一直未成功,这都要归功于孟倾城。
她缓缓上前回族长的话,“族长,千钰许久未归,这柱香还是让舒绍帮他上吧。”
族长冷冷道:“孟倾城,你如此聪慧,是要霸占自家亲弟的家产吗?”
“当然不是,家父去时,曾让我帮千钰守好,倾城绝无私心。”孟倾城说的不卑不亢。
孟家叔伯议论纷纷,孟倾城的二叔孟庐站出来说话,“我孟家又不是无人,为何要一个外人上线,孟倾城,你真当我们死光了吗?”
孟倾城不卑不亢地道:“二叔,您可以上您家的香,千钰这柱那不劳烦您老了。”
“你!这里是姓孟的祠堂,不是姓金!你是金家人,本就不该出现这里!”孟庐指着她义正言辞地道。
孟倾城没有丝毫畏惧,她的样貌着实对得起名字,嘴角微翘,“二叔,当初分家的时候,我记得爷爷可是分的很清楚,三个儿子,分三份。我家这份可是我爹一手壮大的,我爹将家中事务权利交于我,怎么帮自个的弟弟上柱香就不行了?”
族长道:“你儿子终究是姓金啊,若是这柱香上了,岂不是要改姓金了!”
“狼子野性!”孟千钰的大伯孟房嘲讽道。
二叔孟庐又附和一句,“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喽了。”
“大伯二叔,若是倾城想争夺家业,也不会等到今日,今日族人都在,大家和和气气不好吗?再说帮千钰上一柱香,不是要了他的那份。”孟倾城脸上带着微笑。
二叔笑道:“你看这是什么?”
孟庐将他手中的书信丢给孟倾城,孟倾城拆开一看,那是孟千钰的字体,信上无非就是说,此后大事交于二叔孟庐之类的。
孟倾城如何肯信,“二叔,这信不会是你伪造的吧,千钰给你的信,怎么今日才拿出来,这般说不过去。”
“哦?那便请族长决断吧。你当我们不知,千钰半年前遇险身亡?即便你消息封的再死,是个洞都会进风!”
孟庐的话句句在理,她无力反驳,若是孟千钰死了,这封信算是死无对证,不管真假都有这一件事在。
族长接过信,问孟倾城:“可还有其他话?”
“族长,这信真假还需辨认!”孟倾城道。
“人都死了,还辨认什么,这自己不是千钰的又是谁的。”孟庐再加一把火,他抓住孟千钰已死。
孟倾城再怎么挣扎都是徒劳,一个嫁出去的女儿,怎么继承家产。而这份家产只会落在孟家人手中。
孟小呆没有出来,他想着这二叔,定不是昨夜的主谋,还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