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多要是知道季凌怎么想,估计能被活活气死。作为一个老古董贵族,礼仪几乎深刻进他的骨髓,任何事他都能做得优雅无比,季凌所谓的不讲究还不是因为他要撩汉吗?而且还嫌弃他顶帐篷,他怎么不说自己早上穿个四角裤就跑出来刷牙,那腿又长又直,屁股还翘,还大早上的,他没反应那他是X功能障碍吧!
这天也是一样,季凌穿个老头背心和四角短裤在洗漱,兰多一进来被他这穿了胜不穿的打扮冲击,从他身后走过去的时候硬是多停了一会。
“你要洗头了,老师。”兰多声音有点低哑,稍一低头像是凑近闻了闻他的头发味道。
季凌从镜子里看过去,他好像被兰多整个圈在了怀里,比他高了大半个头的兰多像是低头在亲吻他的发顶。他一愣,下意识缩了缩,往旁边挪了一点。
兰多没有多留,虽然他很想贴上去把人抱个满怀,但是怕控制不住,还是从善如流的挪了位置。两人相安无事的洗漱完,季凌还洗了头。本来兰多克制着自己不想上手的,但是季凌顶着一头湿头发出来吹风,他还是没忍住把人拖进了自己房间给他吹头发。
这是兰多换了家具以来,季凌第二次进主卧。跟原来简(廉)单(价)甜美风完全不同,现在这个房间经过重新粉刷、更换窗帘家具之后,变成了纯欧式,沙发上有着繁复的雕花,床很大,上次季凌试坐了一下,跟他和谢韶一起买的床一个质感,总之这些新家具都是钱。想到这未来都要他花钱买下来,季凌顿时觉得钱包一紧。
兰多把他按坐着帮他吹头发,季凌要自己吹他不让,美其名曰“你等下又不吹,会头痛”。以关心为名季凌也不好太强硬,可是等兰多的手指擦过他的头皮,按压过他头上的穴位,他再想强硬已经来不及。
好舒服,而且,好像谢韶……谢韶也这样给他吹过头发。季凌不自觉的合上眼,情绪起伏不定。兰多感觉到他的低落,关了吹风筒,放柔了声音问:“怎么了,老师?”
“没事……想起了一个,故人……”
“是什么人?”
“算什么人呢……大概算是我的爱人吧。”季凌睁开眼,仰头迎上兰多的目光,这一刻他从兰多身上看到了另一个人的影子。反正谢韶也不在了,那他就自私的称呼他一句爱人,也没什么吧。
兰多心头巨震,讷讷不能言。他正犹豫着要说什么,楼下传来敲门声,接着有人在门外喊道:“季老哥在吗?求你帮帮我。”
☆、易学智慧高级研修班6
“是谁?”兰多嗓子绷紧,尽量平静的说。
“什么?”季凌的注意力被楼下敲门声吸引。
季凌转身要下去开门,被兰多一把拉住,问道:“他叫什么名字?”
他目光灼灼,季凌觉得也没什么不能说的,答道:“谢韶……他不在了。”
兰多恨不得把人关在门里把话说完,但是外面叫门的人明显很急,喊了一声没人应又更大声的喊了起来,把门敲得咚咚响。季凌挣开他的手,顶着半干的头发站起来就走了出去,兰多只好跟着下楼。
大门打开,一个老实巴交的农民汉子站在门外。一看到门开了,那中年汉子露出惊喜的表情,忙问:“小哥,这是季老哥家吧?”
“你说的季老哥叫什么名字?”季凌问。
“季宪民,我是他的老乡,有急事找他帮忙。”
“这是他家,不过他不在,死了。”
“这可怎么办?”汉子大惊失色,惶急的原地搓手转圈,“我……”
“我是他儿子,你有什么事跟我说吧,说不定我能帮你。”
“太好了,季小哥,我先替我女儿谢谢你!”
季凌把人领进屋,又要给汉子倒茶,兰多主动把这活抢了,简直不想他受一点累,倒茶都不行。
兰多心里恍惚,满脑子都还是季凌那句“爱人”,之前不通的关窍一下通了。之前不懂季凌为什么失魂落魄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现在他懂了。在季凌看来,到了这个世界是他和谢韶的生离死别,此生再不可能见面。他不是自己,他不知道“谢韶”就在身边。
知道了这一点,兰多之前的许多想法都摇摇欲坠,他一开始就想错了,恨不得立刻就跟季凌把一切说清楚。但是这会显然不是说事的时候,不仅是因为表面平静下的危机四伏,还有客厅里坐着的麻烦也要解决。
他倒了三杯茶,一人一杯,三个人坐下来开始说事。
“今天一早我在老家的婆娘打电话来,说是我女儿中了邪。昨天晚上她就在屋里睡着觉还好好的,等我婆娘早上起来就不认人了。打开屋门自己就走了出去,喊都喊不住。我婆娘追出去拉也拉不住,村里人她一个都认不出来,自己就要上山,谁喊她都没反应。后来还是老乡们帮忙把她捆住才拖回屋,说是力气大得很,三个男人都按不住,村里诊所医生看了,说她没心跳了,不知道怎么还能动。”
说到这汉子呜呜呜哭起来,紧紧握着茶杯说:“我们乡下人不认识什么大师,我记得前年遇到季老哥他说他是干这个的,就求上门来了。小哥你是季老哥的儿子,求你帮帮忙吧,跟我去看看我女儿,不管多少钱,我一定想办法拿出来。”
“不是钱的问题……我跟你去看看,但是我不保证一定帮得上忙。”
汉子一听这话顿时跟找到了救星一样,对着季凌千恩万谢。季凌当即上去收拾了一个小包装着原身他爹留下来的那些法器符箓,三五分钟下来就准备跟叫吴泉的汉子走。
“兰斐,麻烦你晚上帮我跟大家说一声,我们暂时停课几天,等我回来再补上。”
“我跟你一起去。”兰多说着把手里写好的通知贴到了大门上,季凌这才注意到他也已经收拾好一个小包放在沙发上。
季凌忙走到门口拦他:“这次去说不定会有危险,你不能去。”
兰多一笑,对方的关心让他很受用,也没点破季凌三脚猫的捉鬼本事,说:“我学了这么久也算颇有成绩,正需要去实践。再说,两个人去总比一个人安全。”
想到对方登坛时比自己大得多的动静,季凌放下了阻拦的手。兰多把停课通知贴好,和季凌跟着吴泉去坐车。
吴泉确实是季宪民的老乡,不过季凌占的这个身体没在那里生活过,也并不熟悉。为了赶时间他们坐高铁去的,三小时到了市里,又坐了两小时汽车才到吴泉家所在的吴家村。
吴家村坐落在西南大山脚下,偏远、人迹罕至。以前非常闭塞,这些年村里的男人陆陆续续出去打工,才给村里带来了一些新气象。这里还是少有外人来,要不是最近山里发现了矿开始有矿业公司的人进出,这里一年到头也没个外人。季凌他们到的时候,村里人见到外地人都出来看,听说这是请来的大师,就全都跟到了吴泉家。
到了吴泉家里,季凌直接问他女儿在哪,吴泉老婆赶紧把人带到女儿房里,就见一个十五六岁的女孩子被五花大绑在一张靠背椅上。女孩一直在挣扎,季凌过去看,对上女孩的眼睛,只觉得那双眼不似人间物,阴狠而冰冷。
女孩叫吴兰花,她看到陌生人似乎受了刺激,原本对任何人都没反应的,一见季凌却要扑上来。大张着嘴,仿佛野兽一般,想要撕咬面前的季凌。
季凌退后半步,在吴兰花凑近的时候感觉到非常阴冷。他皱了皱眉头,把手按在了吴兰花的颈动脉上。
没有脉搏,身体冰冷,明明他没怎么用力,松开手却留下一个明显淤痕……就像是尸斑一样。
村里的医生是个小伙子,看到这个情况忙上来查看吴兰花的呼吸。
“没有呼吸……刚才还有的……”
季凌和兰多对视一眼,心照不宣,这恐怕真的是尸斑,这个女孩子已经死了。季凌只觉得三观崩得稀碎,之前登坛做法他抱着的是一颗学习传统文化的心,但是他并不相信这世上真有妖魔鬼怪。但是现在看着眼前“活蹦乱跳”的尸体,还有苦思冥想的驻村医生,他实在很难说出一句“死人能动是科学”。
“是中邪……”季凌话音未落,吴兰花挣开了麻绳,手指生出尖利的指甲,往离她最近医生袭去。医生吓得哇哇大叫,就地一滚躲过了第一击。季凌一步跨上前去,试图把发狂的吴兰花制住。
村民里一些胆子小的已经吓跑了,大喊着“鬼啊”从吴泉家逃了出去,还剩下几个胆子大的,也全都就近抄了锄头菜刀在手准备防身。吴泉的老婆吓得大哭,但又心急如焚要扑过去抱女儿,要不是被吴泉拉住,恐怕就遭了厉鬼毒手。
“都出去!”季凌沉声一喝,一边从背包里掏符纸。季宪民留下的符箓乱七八糟混在一起,他还分不太清,抓到什么就往吴兰花头上贴。
要不是有个被厉鬼附体的吴兰花在现场,兰多能当场笑出声来,最好是能在季凌脑门上亲一口,不知道他怎么能这么可爱。
季凌啪叽一下把一张桃花符拍吴兰花头上,原本当然应该是无效的,但是兰多在暗处掐了个法诀,立刻把吴兰花定在了原地挣扎不得。把桃花符使出定身符的效果,让人知道了怕是要叹一句季大师天纵英才术法通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