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金手指导致扑街的十种方式[快穿] (霜落林空)
白无常好生打量了他一番,恍然大悟般哦了一声,“你是不是……就是那个……”
“极阴体。”黑无常提醒。
“哦,对,就是那个天师说的极阴体,生辰八字全阴的那个人。”
秦文玉心念一动,便问:“天师?”
“是啊,几十年前吧,那人还赖在奈何桥上不走,说要等一个叫秦文玉的人,说那人是极阴体,就算成了鬼也会被人捉去炼成活尸,非闹着要还阳去保护那人。我也是纳闷了,他老得都快死了,灵力都快散尽了,自保都难还保护别人……”
白无常絮絮叨叨个没完,黑无常后肘捅了他一下,可算把他的话头按下。
“唉,所以他说的人就是你吧?你也别难过,男子极阴之体本来就难活过二十,你能活那么久,已经很不错了。”
秦文玉的嘴唇有些轻微的颤抖,他捏紧手,又缓缓放开,生离死别,沧海桑田,太多他不知道的事,掩藏在深沉的岁月之后,现在从别人口中听来,也不过是一句“很不错了”。
他往旁边退了两步,让鬼差上前把女鬼拴上链子。
他看了忙忙碌碌的两人许久,看他们做笔记,牵着她往地府走,突然问道:“他是不是也在你们手下走过一遭。”
“谁?”
“梁遣,那个天师。”
“是啊,他留恋的事还挺多的,不过他的身体已经承受不住了,我们要是不拉他走,他说不定会魂飞魄散,孟婆汤也不愿喝,还是我们给灌下去的。”
秦文玉才知道,就算死了,没有心脏,也会感受到隐痛,痛到让他眼鼻发热,全身发抖,绝不和孟婆汤的决心,也抵不过世事难料。
黑无常凑上来,嗅了嗅,寒声道:“你沾染了恶鬼的气息,但你没有杀人。”
秦文玉随意笑笑,“嗯。”
“别作恶,你错过了投胎时间,已是孤魂野鬼,又没人送你,作恶只会魂飞魄散。”
“我知道。”他早在鬼牙把他装进炼魂囊的时候就知道了,他若想投胎,只能等执念消散,现在看来,怕是消散不了了。
103教室一阵响动,陶慕嘉终于从讲台下面找出一个小方格,夹出了一个小本子,本子已经被风化的很严重了,几乎一碰就会碎,陶慕嘉用手机自带手电照亮空间,小心地翻了几页,都用歪歪扭扭的字写满了名字。
他小心地用餐巾纸包好,匆匆忙忙往外去,刚到转角就看见了黑白无常,白无常见到他时眼神带着点惊讶,用勾魂锁顶了顶帽檐,朝陶慕嘉眨了眨眼,“又见了呀,天师。”
看到这么时髦的鬼,陶慕嘉茫然地啊了一声,没想到梁安和黑白无常是老相识,他走过去把本子给两个鬼差,“她没做什么恶,可惜是自杀,这么多年没能投胎,我这次送她上路,便也好人做到底,两位兄弟能查查这本子里的人以后都会怎样吗?也算让她散了执念。”
黑无常接过来看了几页,便说道:“作恶者下地狱,现世或能平安顺遂一阵,但不得长久,天法只讲功过,从不误判,无须担心。”
白团轻轻叹了口气。
陶慕嘉又看向秦文玉,想问他要不要也跟鬼差一起走,自己也可以送他,但是想到希望值还没满,又把这个念头放下了。
“那多谢你们了,走好。”
黑无常点点头,和白无常一起消失在夜幕中。
第100章 鬼神将近来
事情解决,校园里的阴郁之气减弱了不少,秦文玉收敛着他的阴气,因此校园里十分清朗宁静。
陶慕嘉对女孩的事唏嘘不已,有些疲惫地坐在一旁的花坛上,问秦文玉:“你那时候感受到地缚灵,为什么想着让我帮她解脱?我们其实只用来这看看的。”
秦文玉轻轻坐在他身边,凝望着前方感慨道:“也许是因为想还这片地方一个清净,大概也因为知道被执念束缚在这世上,有多么难过吧。”
陶慕嘉愣怔了一瞬,一股懊悔冲上心头,他垂下眼帘小声问:“我刚才是不是应该也送你去投胎的?”
秦文玉听了他的问话,并没有半分生气,反而问他:“那你刚才怎么没想让他们带我走?”
“因为……”任务,陶慕嘉不敢说,实在太伤人心了。
陶慕嘉不说话,秦文玉忍不住偷偷想,或许这个人对他也有一点舍不得。
他把话题跳过去,“陪我在学校里转转吧,我一百多年没来这里了,没想到从那么小个学堂,扩建到这么大了。”
陶慕嘉点点头,两人肩并肩地在校园里晃荡。
其实秦文玉也不太能记清每一个细节,他只能大致指出原来这里是什么,几乎所有的东西都变了样,除了那块牌坊,虽然被人翻新过,但还有原来的样子。
想来当年,秦文玉还是个教书先生的时候,还和学生们在牌坊底下合过影。
一人一鬼穿墙进入了校史馆,墙上挂着不少老照片,陶慕嘉把摄像头关了,打开手电筒照着看,照片已经泛黄,模糊到看不清人影。
陶慕嘉凑近了些,那一排学生的中间,有个坐在板凳上的年轻人,带着金边眼镜,面容沉静温润。
“这是你吧?”
秦文玉点点头,“是啊。”
陶慕嘉又看了会,突然下意识问了一个很奇怪的问题,“是谁在给你们照相呢?”
秦文玉笑了笑,“是我要找的那个人。”
陶慕嘉没想到是这个答案,没话找话地随口调侃道:“那他会的东西还挺多的。”
秦文玉想起那时候,梁遣为了给他照相,还特地去照相馆当了一周学徒,不由得点点头,“学得挺杂。”
陶慕嘉又问:“那他还会什么?”
“按摩捶腿,端茶倒水,琴棋书画,什么都会一点吧。”
陶慕嘉莫名僵硬了一下,“怎么说得跟个小厮似的。”
“不是大家闺秀吗?”
“额,是吧。”
秦文玉笑笑,结束了这个话题,在校史馆里慢慢溜达了一圈。
陶慕嘉实在困得慌,任凭秦文玉在里面转悠,自己找了个角落坐下来准备眯一会。
秦文玉一看他疲惫不堪,立刻飘过来,“想睡就走吧,反正这里也没有什么可以看的东西了。”
陶慕嘉撑着眼皮点点头,烧了好些符按原路返回。校园旁边的酒店还开着,因为是给以往陪考的父母准备的,所以环境还不错,陶慕嘉订了一个单人间,赶紧上去收拾了一番,倒头就睡。秦文玉坐在椅子上随便拿着一本杂志看,看了会确认陶慕嘉睡着了,才缓缓飘出去。
他回来看学校,也仅仅是看看罢了,其实还有个地方他更想看,但秦文玉看到那些高楼的一瞬间,他便知道已经无需看了。
秦文玉飘到了学校后面的那片居民区,独自一人坐在楼顶。
这世界灯红酒绿,霓虹闪烁,跟一百多年前有点像,又可以说完全不像,这世上,没有梁遣,也没有他秦文玉,他早已不是这个世上的人了。
记忆是会褪色的,原来这片地方是他住过的地方,现在变成了六层连排的洋房,连一丝一毫以前的痕迹都看不见,他的记忆也残存不多了,他作为鬼魂的生命里,只有记忆,要是记忆没了,他又该以什么样的方式存在于世?
秦文玉不知道。
他看着脚下微弱的路灯,麻将室亮着的灯光,忍不住去回忆,一百多年前,也有个梁遣陪他在院子里喝酒聊天看星星,那人酒量不好,几乎是一杯就倒,总要自己抬回去,梁遣有时候掉下凳子抱着桌子腿不松手,他还要戳腰眼让人放手。
按摩捶腿,端茶倒水,琴棋书画,梁遣也确实会一点的,不过总是不像样,笨手笨脚的要不是打翻这个就是打翻那个,每次犯了错,就红着眼睛低着头看秦文玉无奈的收拾,收拾完了,就溜出院子跑去捉鬼,每次能换不少钱来补贴家用。
秦文玉倒是很想叫他不用干这干那,也不用把捉鬼的钱拿出来,但或许是因为刚下山想学习山下的生活,梁遣才总是添乱,秦文玉也耐着性子教他,梁遣很听话,学得也快,可惜记性不太好,总是丢三落四。
有时候确实挺可气的,有时候又觉得很好玩,像养了个毛孩子一样,不过现在,那些可气的部分回忆起来,秦文玉都忍不住翘起嘴角。
这些回忆显得那么漫长,日子却像流水一样,一眨眼便过了大半年,那人走了,走得一干二净,什么都没留下,秦文玉还活着的时候也常常会想,那段日子是不是只是一场梦而已,怎么会有记性那么差的人离开得那么干净,连人的心,也挖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