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您……”佟耀抓住了他的一根手指,放在手掌中一面轻轻摇着,一面问,“为什么和李总说我们的事儿?”
“你觉得不好?”秦宁远任他玩儿。
“倒也不是,”佟耀迟疑了一下,忽然弯了弯嘴角说,“我其实很开心。”
秦宁远也笑说:“我也是。”
佟耀不明所以转头对上他的视线。秦宁远有些抱歉地看着他说:“可建毕竟是中国的公司,所以很长一段时间可能我们都公开不了,不过信得过的好朋友,我都想让他们知道我们的关系,至少你得在我的社交圈子里有个名分。”
佟耀愣愣看着他,却又听秦宁远忽然笑了一下说:“协议框架还在谈,而且尼安比瓦那边大概是六月出发,我们在一块儿的时间只有三个多月了,在这三个月之内,我得把你这个交际花从身心到灵魂都给打上我的烙印,再不敢有出去逍遥的心思。”
“老大,那可是非洲,”佟耀故意笑着掩饰微红的眼角,“我能逍遥到哪儿去啊?”
秦宁远捏了捏他的鼻子,说:“这叫防患于未然。”
“就您想得多,不过您以前怎么没和我说过,您和李总是同学啊?我还……”
秦宁远敏锐问:“你还什么?”
佟耀嘟囔说:“还以为您和她有什么关系呢……”转眼对上秦宁远暗含笑意的眼睛,忽然回神道,“说您呢,怎么扯到我身上了?坦白从宽。”
秦宁远揉揉他的脸,戏谑说:“大概是因为……她一直是我目标?”
佟耀疑惑道:“目标?”
“我当交易员的时候,她是银行投资家,我当上了银行投资家,她成了管理层资方,我千幸万苦跳槽到企管层,她已经是跨国集团的总裁了。虽然现在看起来我们算是平级,但她现在所拥有的个人财富的一半我估计自己这辈子是很难赚到了。”
佟耀不太懂这些:“李总这么牛吗?”
秦宁远含笑点头。
佟耀由衷地:“不过我觉得你比较厉害。”
“为什么?”秦宁远失笑。
佟耀握着秦宁远的手,看着他的眼睛,很认真道:“李总的家庭环境本身就注定了她的眼界才识超脱一般人,而你却没有什么背景,完全凭借自己的努力走到今天这个位置。”
秦宁远捏着他的手微笑:“这么崇拜老公啊?”
佟耀低着头竟然“唔”了一声。
秦宁远愕然,又心花怒放地把小孩儿往怀里带,佟耀乖乖靠在他的肩上,很依赖地蹭来蹭去。秦宁远吻着他的侧脸,哄着小孩儿叫老公:“叫一声,就一声。”佟耀大约心情真的好,竟然犹豫再三,蚊子一般叫了一声,然后很害羞地把脸埋在秦宁远的颈窝里,怎么哄也不肯出来。
秦宁远一颗老心都快化成了糖水。
正说着车子转了弯,佟耀半只眼睛正对着那幢几乎淹没在视野尽头的大宅院的屋顶,他也就看了一小会儿,冷不丁秦宁远在他耳边问:“喜欢李家的宅子?”
本来是没有念头的,但是既然秦大总裁都这样问了,佟耀回头巴巴儿睁大了眼:“喜欢!”
秦宁远挑眉一笑,吐出三个字:“买不起。”
佟耀知道他又在逗自己玩儿,笑着嘟哝起来:“那您还那样问我?白期待一场了,唉,千辛万苦喜欢您一场,竟然连我想住的房子都买不起,看来咱们的爱情很可能得败给房子啊,唔……”
“小混蛋,”秦宁远捏着人的下巴亲够了,才把人松开,“哪儿那么多话?”
佟耀眉毛都飞起来了,嚷嚷道:“我不管,我要住孤岛豪宅!不给小情人买豪宅的金主不是好老大!”
秦宁远捏他的下巴威胁道:“我买不起,你就不要我了?”
“您买不起,”佟耀哪儿有胆子说不要,嬉皮笑脸的道,“那就换我努力赚钱,倾家荡产给您买啊。”
“倾家荡产给我买房,这算怎么回事儿?”
“嫖你咯。”
“嫖我?”秦宁远失笑,拧着眉上下打量怀里的人,说,“嫖我?看不出来,小混蛋志向还挺远大的嘛?”
“那是。”佟耀嘚瑟又骄傲的,“好好做你的小白脸这份很有前途的职业吧!”
“我尽量。”
秦宁远啼笑皆非地应了一声,还是没忍住破功,摇头笑了起来。他转而把声线一压,道:“那这位小嫖客,要不你把之前的嫖资都给结了吧?”
“这位大倌人,”佟耀凑过去气声道,“今儿晚伺候得好了,之前拖欠的嫖资啊一次性结清。如何?”
“哦?这可是小嫖客自己说的。”
结果那天夜里秦大倌人把佟小嫖客伺候得那叫一个筋骨酸软欲罢不能,小嫖客一个劲儿告饶乱叫一通都没能逃过一劫,被抓着脚踝拖回去,摁在床上使劲儿险些操出了水儿。秦大倌人倒是一逞□□干了个爽,然而事后佟小嫖客抓被子的手都在抖。问小嫖客心中是何感受,回复也就泪流满面的一句话——
妈妈呀角色扮演太疯狂了小爷以后打死也不要玩了!
好在任命下来了,此后没有下工地的活儿,佟耀日常主要就是参与漫长的前期筹备,背从工程施工到当地风俗之类的各种资料,还有就是把以前落下的法语都给捡起来,终日挣扎在案牍之间,全靠秦老大亲自下海犒劳,才为那平淡无奇的生活增添了一分色彩。
然而有一件事情,终究还是不能逃过的,那就是打预防针。非洲与中国气候迥异,病毒也不尽然相似,所以为了防患于未然,但凡是要去非洲都得挨上十几针疫苗,佟家宝二爷平生无所畏惧,唯独对小小的针头十分犯怵。秦宁远隔两天催他一次,始终不见人动弹,眼看一转眼五月过了大半,干脆抽了一天专门挤出两个钟头提前下了班,拎着小孩儿后脖颈到了合作医疗单位。
“您别这样啊,我到时候会自己去的。”去的路上佟耀还狡辩道。
“到时候是什么时候?”
佟耀嘀嘀咕咕的一长串不知道说了些什么,秦宁远好笑地捏着他的手,逗道:“以前怎么不知道你是这么一个胆小鬼啊?”
“您说什么?!”佟耀瞪着他。
秦宁远被他瞪得甜蜜,压低声音道:“我是说你是我的宝贝儿啊。”
“哼哼,您就知道哄我。”
在秦宁远的插科打诨之下,佟耀的针前恐惧症也没那么严重了。然而到了医院袖子一挽,瞅着护士真正操作起来,佟耀就觉得难受了,别过去的那张小脸儿惨白惨白的,秦宁远旁边看着他受苦也不好过,但这些苦头必须得吃,不然以后会面临的危险更让人无法接受。一连十几针打下来,从手肘上青了一片,秦宁远低头细瞧,眼角眉梢全是心疼:“难受啊?”
“嗯。”佟耀垂头丧气地。
“哟哟,小可怜。”秦宁远摸着他的脸心都化了,哄说,“看在你今天表现得这么勇敢,老大奖励奖励你吧?”
“什么奖励?”佟耀瞪了他一眼,“要是我没记错的话,您九点就要飞苏黎世了。”他看了看手表,“现在可是五点了啊。”
“还知道偷偷监控老大了?”
佟耀无辜道:“我还用偷偷?您备忘录就摆哪儿呢。”
秦宁远好笑捏捏他的下巴,说:“那还真是为难你记我的行程了啊?”
“那是,所以奖励得丰厚一点儿。”
“照这样说的话,这个奖励也不知道算不算丰厚。”
“到底什么啊,您别卖关子啦!”
“我去苏黎世这一个礼拜,放你回家探亲。”
“老大万岁!”
第56章 56.娇惯
佟耀飞回西安那天天朗气清,他把自己要去驻外的事情一说,佟家一家老小都炸了。尤其佟母眼见着自家二舅当年从巴勒斯坦苦过来的,老人家回来之后瘦得不成人形的样子至今历历在目,遂指手画脚地骂公司不人道上司没良心,任凭佟耀如何解释自己是自愿的也不抵用,只当自己儿子被狼性文化洗了脑。
在电话里和秦宁远汇报这件事的时候,佟耀憋笑憋得肚子疼。
被迫背了黑锅的秦宁远听得万般无奈,要是真可以,他巴不得把佟耀养在身边,满心满眼只看着自己,全心全意只仰仗自己,然而那是不可能的,秦宁远已经足够成熟,他明白这世上没有谁可以全盘规划另一个人的人生,佟耀虽然爱他爱得发狂,面对着他总是无条件说好,然而终究是个有事业心的男人,男人就得靠自己立稳了,站扎实了,说话才硬气,他没有理由阻拦佟耀的扶摇直上,自己最应该做的,便是做那一股送他上九万里青天的长风。
佟耀在西安的家里呆着了四天,又去阎良的外婆家住了两天,回去的时候背了一包的小甜瓜。秦宁远拖着行李一进家门,就见佟耀有一搭没一搭地戳着桌上的白乎乎的圆得很是讨喜的甜瓜,登时立在玄关处哑然失笑道:“做什么呢?”
佟耀扑过来帮他脱衣服:“等你一起吃啊。”
秦宁远逗他:“想吃就吃,下次不要等我,把自己馋着多不好。”
“不要,”佟耀大睁着眼睛道,“能和你一起的时候,我不管做什么都要成双成对。”一面说一面帮他脱马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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