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老板伸手要扶。旭连忙拒绝,“起得来。我自己可以。”
偷袭不成还赖着不起要人扶,旭自问没有这么厚脸皮。伸伸胳膊揉揉腿肚子,站起来就跟着走。
古老板脚步很快,这些路又九曲十八弯的,外行人根本不知道怎么走。旭使出浑身功夫,寸步不离地紧跟。
站到一间茅草屋前,古老板说:“到了。”
从前一杆红棍打遍天下狗。曾经很是瞧不上这些阴冷的铁块。如今,却无力再舞刀只好弄枪了。居也没在这家店买过东西。就听说是家信得过的,他爷爷宁日时代就在的老店。
但是这茅草房,怎么看也不是贩卖枪支弹药的地方呀?说是旧时的茅坑还更多人信。
古老板拿出铁丝长的钥匙,开锁抬高那大木条。
门一打开,旭感觉轻视茅草房的脸上啪啪啪地响。
一间十平方不到的小茅房,四面墙都是铁丝网。手指粗的网孔里见缝插针密密麻麻挂着的都是枪。从95式突击□□,半自动□□,AK47系列不一而足。更别说那些藏在大大小小箱子里的宝藏。枪支是男人的玩具。
这家茅草房就是男人的天堂!
旭随便一脚勾起一把M16,单手上膛,上肩,单眼瞄准。
如果小肉手能把弹夹整个握在手心那就更帅了。
旭连试了几个□□,都是太大了。
把枪挂好走到古老板面前,还没开口先听到这么一句:“您这样的身手真不是我们日升会的?”
“不是。”
古老板毕恭毕敬给他鞠个躬:“可惜。我的枪不能卖给您这种枪法这么准的人。”
这是担心卖出去的枪伤了自家兄弟。日升会有组训兄友弟恭。
旭摊开五指,“我出这个数。”五万。
“不卖。”
旭以为他坐地起价。很是悔恨了一番自己这技痒暴露自己行家身手的毛病。“加神丈。(六千)”
古老板摇摇头:“不卖。”
“加流方(一万)。”
古老板还是摇头。“这不是钱的问题。”
旭把手收起来。真亏了老一辈这么死守着。帮会里的兄弟可真有福气。
旭背对着古老板,上字变得褶皱。他三两下把自己脱了个精光。
第9章 苹果狮子头红肚兜
在古老板面前慢慢转了个圈。光滑如凝脂,肤白胜牛乳。
“看清楚了?”
哪个帮会都有自己的规矩。
像日升会一样,小混混入会第一件事就是刻上帮会的标记-太阳徽章。
先是螺纹圈,混到青头就以圆封口。越往上花样越多。
夏日炎炎时候居曾趴在老爸肚皮上睡到流口水。宁正把湿透的衣裤全脱了,把儿子挪到一边自己趴草席上继续睡。
他迷迷糊糊又循着宁正手里芝宝打火机那一点凉意把自己贴上人肚子。
宁正干脆把他当被子横着盖在肚脐上。
至今依稀记得宁正偶尔侧身,那后腰上面的内圆外圆正三角参差八方。
这只是红棍的徽章。同级别的白纸扇,更高级别的堂主徽章,乃至龙头的,居都不曾有机会见到。
帮会里哪个不是从混混一步一步往上爬的呢?
想来也不会是什么标记都没有。
他如今后腰上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意思就是不属于任何一个帮会。
古老板疑惑了。
趁旭穿回衣服的时候问了好多问题。什么功夫哪里学的,几岁,家里都有些什么人。
旭一律不答。
古老板没辙:“啧啧啧!清河堂的张副官。我可以给您办指识(当面介绍)。要不要考虑一下?”
“不考虑。我就是来串蔓子的。”
古老板连声叹可惜。
旭:“有没有那种,小一点儿的。比二当家那款短一点儿的?”
廖天瑞跟居切磋的时候总细心地把□□弯刀都取下来放好,免得搁着弟弟娇嫩的皮肤。居就这么记住了那有点粗糙的做工,两根嚣张的枪管。很轻,很趁手。
“□□?二当家那可是双花红棍专门为义子手工打造的。别说我没有。您就是翻天了也找不到第二把。您看看这个吧。”
2英寸枪管的左轮,大概13-15CM左右。掂一掂分量。很帅。就是扣不到扳机。
“见笑了。这款的扳机我够不着。”
该死的!没有瑞哥哥那动态视力就算了!手还变这么短!
“手伸出来。”
古老板蹲下身子握着他的小手左翻右翻查看,又捏了捏。自顾自的说:“我懂了。您现在这样的身子要耍酷是没有的。实用第一吧。”
最后拿出一把勃朗宁M1906。
古老板说:“这一款勃朗宁由于握把太短,握持的时候有两根手指是卷曲在握把下面的。把着难受。那巴掌比您脸蛋儿大的人根本用不了。”
“哦。那三当家不用枪就是因为用不上这种好物了?”
古老板笑笑:“那可就不晓得了。”
旭试了试,分明刚好合适,完全没有手指被卷曲的不适。
“袖珍。”
□□只有霰弹大小。不知道古老板说的是枪还是他的手。
只有六发子弹,还必须双手拆卸换弹夹。不过这次不是群战,只要杀一个人,□□足够了。
原路返回出厅堂上大路。阳光照射在脸上,叮铃响过,仿如隔世。
旭看看手上蓝色腕表。“才四点半?”
那令人窒息的地下交易持续了不到半小时。旭偏有种洞中方数日世上已千年的沧桑感。他把这归结为古板这卖老古董的老古董带来的连锁反应。
“孩子,买一个宁日不?”
旭骑车走了半路就被路上玩具店大叔叫住。
旭转头被一物晃了眼。停车低头看了看他摊档里。都是些洋娃娃扭蛋泡泡糖。就不是合适旭的东西。
不过老板还是有点眼力劲儿的,知道他不好寻常好英雄爱传说。
旭算了算时间,是有点早。身为一个孩子,多少要有点孩子相才像话。
旭停下脚步,嗲声嗲气地说:“拿一个来看看。”
老板拿出一个带黑框眼镜的缩小版霍山扣小玩偶给他。
旭苦笑:“老板,你拿错了吧?”
老板:“没拿错。就是这个。这可是我二舅姥爷在美国偷看到,冒着生命危险才记下来的。那时候他跟童养媳吃刘排喝洋酒。他喝高还是咋的。把面具连着外套一起脱了去。一分钟后又马上抓起面具往脸上盖。就那么一分钟。给我遛狗路过的二舅姥爷看见了。亏得他眼尖!你是知道的。这日升会的大当家那是一个神出鬼没。”
旭知道,宁日是安居岛的传奇。
有人说他就是西街的兔子。有人说他是日昇昌那边叛逃出来的私生子。
安王夺位请求当时最大的典当行资金援助,日升昌的当家宁昇当场从床底下搬出三箱黄金。可谓有备而来。换天之后七王爷被抄家,钱粮将军大军困死在安居岛。强敌死去,旧友不在。剩下日升昌跟安家暗暗较劲儿。现在在安居岛外大陆那边,日升昌毫无疑问是最大的黑帮,而且合法。安家暂时动不了宁昇。
宁日私逃出府,一手开创日升会,现在海外逍遥快活。一直白面具罩着脸示人,没人见过他的真面目。
家里玄关倒是有爷爷的清晰的正面照。他依在电线杆上抽着烟。脑袋快要顶到灯泡。目测有一米九。看到有小孩子来立马憋气把烟藏在身后。后背烟雾缭绕挡不住。等看清他手里那四方块是拿来拍照的相机。迅速反应过来想摆个帅气的造型。摄影师从这里开始十连拍。照片里宁日嘴里吐出烟圈,弯腰,想把闭上的左眼放进眼圈里。无奈睫毛太长,把烟圈从中截开成了一条彩虹横在上面。下面的半圆白得跟肤色太相似,加上太阳光在背后招进来,不仔细看看不出来。
旭想如果不是后来一道伤疤从右边眼睛到左下巴,爷爷也是一个大美人。
戴着面具大概是为了新年之际发红包时免得吓着孩子们。如今去了美国,在帮会里算是甩手掌柜的状态。居跟他的联系也只有一串号码。
老板还在侃侃而谈:“亏得我二舅姥爷年轻时候犯浑进过一趟,心细记得那面具耳边有一点滴血的大红长生花纹身。你附耳过来。纪念中学校庆的时候我二舅姥爷回去过一趟。远远看见那顶着大眼睛的他紧张地摸了耳后的大红长生花纹身。这一眼,就再也忘不了那一点红。到了美国也惦记着。这不正应了那句老话?有缘千里来相会。宁家小公子的家庭教师,就是那个黑白两道没人敢惹的中考高考双状元霍山扣,就是那个一人一马胜过一队人马的宁大当家!”
大红长生花纹身是我瑞哥哥!
小霍霍还暂时不是我家的!
我爷爷宁日就没上过一天学!
去什么纪念中学校庆!
那是中心小学!
我三当家陪我打球呢!
旭:“哦!老板你二舅姥爷身体可好呀!隔着一个中国特色的百鸟朝凤水池外加一个道钢化磨砂玻璃旋转门也能看清楚那一点大红长生花纹身。”
老板没听懂什么磨砂磨皮,他隐约觉得水池这光景是一处高级宾馆的地标。没敢对上。只得呵呵应一声,“那是!我二舅姥爷好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