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雄性是他的!
虽然没有明说,但路也知道,这种贴着额头,让脑袋里的那个叫“精神力”的东西互相交融的过程是十分亲密的,这是他们之间独享的,怎么能让其他人也有这种待遇?
作者有话要说: 路:吃醋!!
☆、又多了一个
白肴心里顿时升起一股怒意,颇有种救死扶伤被打断的感觉。
原来白衣天使心里真的会有所谓正义感这种东西呀。
但是当他的目光和路对上的时候,却又愣住,突然感觉自己的心脏被人握在手里捏了一下。有些疼,有点麻麻的,还有点儿痒。
一种十分奇异的感觉仿佛由点到线再到面,从心脏伸出来一张大网,将他整个人都罩了进去……并从此就要坠向深渊,万劫不复。
白肴怔愣了一下,然后动了动手腕,但路抓的很紧,他没挣开。白肴抿了一下嘴,又把目光投向了仍旧痛苦不堪的泥,又和路对视了一眼……他好像突然从其中捕捉到了什么不一样的东西。
“放手。”白肴的声音忽然低了下来,“我知道了,你放开。”垂下的眼睫轻轻颤抖了一下,这回路倒是十分配合的直接松了手,一言不发的站在原地看着他们。
白肴把心头那种奇异的感觉挥之脑后,“你来按住他,别让他挣扎过头伤到自己。”
这种事在给沙治腿的时候,路已经干过一次了,还算熟练的配合着白肴,帮忙把泥按住。白肴抬起泥的一只手,按在他的脉门上。这是他从一个偏门帝国老中医那里学来的,老中医说脉门上探入精神力是仅次于额头探入的。
柔软的精神触手顺着泥的脉门进入,瞬间,白肴就惊诧的发现他体内的精神链路一样十分完整,并且没有精神力存在和被使用的痕迹,但是却有另一股类似精神力的力量,正以图腾为根源散发而出,攻击着泥的精神链路——大概这就是让他痛苦的根源了。
白肴犹豫了一瞬,然后试探性的用精神触手绕了过去。
发现这股从外进入的精神力,那团奇怪的力量立刻就像是嗅到了腥味儿的鲨鱼,张牙舞爪的扑了过来,似乎是想要将这股纯净柔和的精神力吞吃下去。
白肴不急不躁的缓缓和那团力量周旋着,试图探进尖锐的感知针,但那团力量察觉到他也并不弱小可欺之后,也变得警惕起来。
短暂的交锋,白肴已经大致心里有数,但只觉背后冷汗涔涔。
那团力量虽然不比他强大,但作为一个辅助线精神力者,想要把对方消灭也并不容易。
这种时候,辅助性精神力的缺陷就体现了出来,攻击力太低,杀敌疲软。
就在双方僵持,白肴紧皱着眉头想办法的时候,突然一股略有些熟悉的精神力跌跌撞撞的升起,然后小心翼翼的凑了过来,企图和白肴的精神力接驳。
那股精神力虽然不是很稳定,但异常的强大和纯粹,白肴一惊,立刻把自己的精神力触手探过去,将路送过来的精神力接住,帮助它保持稳定。
两人的精神力一接上,白肴就听见路在意识里问他:“怎么回事?”
还好白肴的精神力强大,能够同时和两个人达成精神同频——精神同频是浅层次的精神力沟通,不像精神同调那么深入,只能够起到意识沟通的作用,常被用于私密联络和审讯。
白肴简单跟他讲了一下自己发现的情况,那团力量仍旧在泥的精神链路中游走,但也许是因为对白肴有所忌惮,反倒是停下了对泥的攻击,只是来来回回徘徊着。
“我是攻击性精神力吗?”路突然问道。
白肴一噎,点了点头,但是……
“也许你可以尝试用我的精神力去攻击那个东西?”路建议道,“虽然我也不知道能不能这样做,当然,必须要在确保你安全的情况下。”对他来说,泥不过是同部落里的族人,但白肴却重要太多了。
这个建议让白肴眼前一亮,但在帝国的时候,他也没有听说这种借力使力的方法,也许值得一试,但不一定会成功。
感受到了白肴的犹豫,路又把自己的精神力往前送了送,这小雄性真是矛盾,明明坑起人来的时候毫不手软,但救人的时候反而考虑太多,“没关系。”
路轻声说,“是我决定这样救他的,只是我还不会运用你说的这种‘精神力’,如果出了算了,也是我的错。”
白肴的精神触手轻轻的波动着,路笨拙的控制着自己的精神触手,轻轻拍打着白肴的精神触手,就仿佛在安慰他一样,“听到了吗,如果泥出了事,如果他死了,是我杀的。”
白肴被这句话震在原地。
其实他并非畏惧死亡,虽然只是随军药剂师,但他在前线也见过太多的生死。那些军医们有时候甚至比战士更加杀伐果决,令人心生敬畏。但作为幕后帮手的自己,在第一次面对这种局面的时候,才感受到了那种压力。
那不仅仅是对一个生命的看中,更是对自己内心的拷问。
想起元帅在每次出征前都要再三强调的“杀伐果决,问心无愧”白肴也下了决心,他用精神触手将路的精神力包裹起来,带着他一起进入了泥的精神链路里。
而那团力量突然一个畏缩,就仿佛是碰到了天敌一般,开始逃窜,白肴嘴角扬起微笑,果断的展开了这场绞杀。
……几分钟之后,泥的身体慢慢放松下来,由于精神消耗过大而直接睡了过去。
路看得出来其实白肴对这件事的心理负担很大,原本泥和这件事其实是完全无关的,完全是因为路一时兴起的想法,才会把他卷入进来。如果泥真的因此出了什么事情,白肴恐怕会难以原谅自己。
忽然又仿佛是想到了什么,白肴看向路,“他的图腾,还在吗?”
路稍稍愣住,随即弯腰去查看,泥的兽皮裙被往下拉了一点点,空白。两人心中都是咯噔一声。兽皮裙再往下褪了少许,依然是空白。
很好,现在部落里没有图腾的人变成三个了……
白肴感觉这件事几乎是有点不忍直视了,忍不住坐在原地就开始反思自己。
在帝国的时候,他是天分卓绝的顶级药剂师,各大科研院为他提高最好的环境,最先进的设备,但是长年累月的习惯了那种氛围之后,他似乎有些自视过高了,甚至以为自己可以掌控些什么……
真是可笑,刚刚若不是路及时的提出了可行的办法,那么泥的性命很有可能因为他所谓的科学精神实验而被白白牺牲浪费掉。
自己真是太浅薄了……压根就没有考虑这里的环境,还有其他的不确定因素,作为一个研究人员,犯下这样的错误几乎可以说是不可饶恕的……
沉重的心情顿时全然涌上心头,其实自从遇到虫洞坍塌而莫名降落到这个世界,白肴的生活就几乎是一刻都没有停过。他很努力的让自己充实起来,想各种办法用忙碌筑起围墙,将恐惧、害怕这些负面情绪关在外面。
而此刻,在这个小小的帐篷里,面对自己一时兴趣险些害死的一条人命,他再也笑不出来了……
忽然肩膀被沉沉按住,白肴抬起头来,就看见路十分郑重的蹲在自己身前,认真的看着自己的眼睛——“谢谢。”他说,“谢谢你,白肴。”
这好像还是路第一次正式喊他的名字,而且还是这样郑重的。
白肴一时之间不知道路为什么要说谢谢,虽然可能只是为了安慰他,但白肴还是忍不住感到心头一暖,有些勉强的弯了弯嘴角。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两人已经有过两次精神同调的缘故,路总觉得自己特别容易感受到白肴的情绪波动,看到他强撑起来的笑容,就知道他并没有真正理解自己的意思。
“我是很认真的在说谢谢。”路摇了摇白肴的肩膀,让他抬眼和自己对视,“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我们不能迁徙,如果离开部落标记太远,会被神山降下惩罚吗?”
白肴还没有反应过来,有些讷讷的。
“但是现在,我们可以迁徙了,至少,我,你,还有泥,也可以迁徙了……”
“你不是说过,可以开垦田地,种植,畜牧?但是我们这片土地太贫瘠所以不行……”
“但是现在我们可以离开这里了,另外找个地方……”
“这些都是因为你才可以做到的。”
“我是很认真的,在谢谢你。”
大概是不习惯安慰人,也很少这样一长串的说话,没一会儿路的措辞就开始变得有些捉襟见肘。
但是已经没关系了,白肴已经知道他想说什么,也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
“也谢谢你。”他拍了拍路按在自己肩膀上的手,“这次是我想的太简单冲动了……所幸结果是好的,以后我也会更注意些……”
大概,再也没有办法回去了吧,那个繁荣的,充满了科技的帝国。
但是在这里,和这些虽然蠢了点,却也有些可爱的原始人一起好好活下去,好像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毕竟,当大发明家,甚至是救世主的机会,也不是人人都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