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
“嘘。”那人示意他噤声，然后低声说了句，“没事的。”
白阳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他看着柴H依次走到每具尸体旁边，然后将匕首扎进他们的胸膛。他的动作快速和麻木，鲜血很快就溅满了他的衣襟。
只是仍然没有一个人有所反应，包括最后一个在他们眼前毒发身亡的柴G。
“现在呢？”
当匕首最后一下刺进柴G胸膛的时候，他已经有些力竭地瘫坐在了一边。
但岳青州还是摇了摇头：“还有人活着。”
“……”柴H无言以对，就连白阳也觉得不可思议。
最后柴H实在无力站起，他看着那几具血肉模糊的尸体，突然语调低沉地说道：“有意思么？”
当然没有人回应，只是柴H似乎并不在意。
“如果有超过两个人以上活着，大家就都完了。到时候不只是这个故事，一切都不会存在。”
他自顾自地继续说着，眼睛里再没有任何神采。
“其实我原本也想过装死糊弄过去，等到最后真的只剩一个人的时候再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但没想到，你们会一个个的接连死去。”
仍然没有任何动静，柴H绝望地闭上了眼，岳青州却淡淡地说道：“只有三分钟了。”
柴H没有再说话，他的嘴角像是轻轻笑了一笑，然后就一抬手，将匕首重重刺进了自己的胸膛。
白阳一惊，不禁深吸了一口凉气。
柴H应声倒地，顷刻之间，万籁俱寂。
“怎么……”
白阳的话还没说完，岳青州就拉着他往外迈了一步。
“接下来就是他们的时间了。”说着，他就重重关上了房门。
白阳还是一脸懵逼，萧林三却如释重负地舒了口气：“我在这里守着，等事情完了就走。”
“嗯，”岳青州朝着他点了点头，“还有三分钟纠正程序就会启动了，不会耽误你太久。”
“你们到底在说什么？”白阳不解地问道，“他在这儿，那我们是要去哪儿？”
“我们还有我们的事。”说着，岳青州就领着白阳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白阳还是不明白，但是他没有再多问，只是跟着那人慢慢走出了那道诡谲的长廊。
大宅里已经再无人声，他们每走一步，都能听到脚步的回音。
过了一阵，白阳还是忍不住问道：“到底谁还活着？”
“根本就没有人死。”
“啊？”白阳又听傻了。
“因为我们现在身处的只是一个‘试验’空间。”
“试验空间？”
“嗯，这是叶卡根据这次异常情况特别调出的一个地方。”岳青州边走边跟白阳说道，“这里一共有八层，每一个层只有一个真正的‘柴君’，而其他人不过是其他几层的‘柴君’在这里产生的倒影。”
“倒影？”白阳听得有点懵。
“嗯，倒影没有任何意识，他们只是机械地完成唯一的那个‘实体’心中所想的事情。而我们现在身处的正是柴H那层，所以这里的其他人才会接连死去，只剩他一个幸存者。”
白阳听得似懂非懂：“所以，之前说的什么‘不能有超过两个人以上活着’，还有那个‘会破坏神经系统’都是你瞎编的？”
“不完全是。”
“什么意思？”
“因为那些都是让他们精神高度集中的条件之一。”
“嗯？”这可越说越玄乎了。
“作为漫画家，他们会在汲取灵感的时候搜刮脑海里能产生的任何念头，这样就极有可能回想起那些原本应当被‘纠正’的记忆。”
“这还能被回想起来？”白阳一惊。
“对啊，不然你以为那些跳出来说世界曾经毁灭过的人都是神经病吗？”
“不是吗？”白阳更惊了。
这时，他俩已经走上了通往二楼的阶梯，白阳不知道这究竟是要去哪儿，但他还来不及问，岳青州就又说道。
“当一个人遭受的外部刺激过大的时候，大脑就会产生防御机制，让他在潜意识里忘掉某一段记忆。这种机制比纠正程序本身更可靠，但也更不容易触发，所以需要制造一些‘意外’事件来主动触发。”
“……”白阳听得背后一凉。
所以，这里发生的“连环暴毙”案件就是所谓的“外部刺激”了。
不过，说是意外事件会不会太轻描淡写了一些。
这事情随便搁哪个正常人身上，都得吓出一辈子的心里阴影来。
“等到他们每个人都接受了刺激程序，纠正系统就会自行启动，到时候一切就又能恢复正常了。”
白阳点了点头，但转眼又发现了不对：“那之前说的，‘当被置换人数达到四人以上时，需要让他们在存在异常的问题上达成一致’，也是瞎编的吗？”
岳青州没有说话，他看着白阳轻轻一笑，白阳便明白了。
看来这地方果然不是什么正经的平行时空管理局。
说着，他们已经上到了二楼，岳青州领着白阳往走廊深处走去。
“对了，你刚才说的要去做‘我们的事’是指的什么？”
他话音刚落，那人就在一扇房门前停了下来：“这个。”
“这个？”
“你之前是不是告诉我，你以为你做了一个梦，而梦里有两个‘我’吗？”
“啊？”没想到他会提到这个，白阳一下没反应过来。
“你说，一个有我的声音，而另一个装扮诡异，就像柴F画过的一个人。”
白阳想着，点了点头。
他不明白岳青州为什么会说起这个，直到那人径直打开了他们身前的房门……
白阳顺势看去，没想到，竟一下又看到了那张熟悉的、画着金纹的脸。
第35章 第 35 章
“他……他怎么会在这儿？”
白阳屏住呼吸，不敢动弹。
他警惕地看着那人，担心自己稍一动作，那个男人又会像之前一样朝他猛扑过来。
岳青州看他一脸担忧，忍不住安慰道：“有我在，他伤不了你。”
“……”话是这样说，但白阳仍有些心有余悸。他试着朝里面挪动了几步，然后小声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岳青州没有直接回答，他径直走到了那人身边，才说道：“刚才我跟萧林三离开大厅的时候，发现二楼楼梯口有诡异的人声。”
“二楼楼梯口？”白阳跟着念叨了一遍，“他在那儿做什么？”
“不知道，等我上来以后，他就已经这样僵在原地了。”
这就奇了怪了。白阳喃喃道。
那人刚才还生龙活虎的要掐死自己，怎么这会儿就变成了一根全无反应的“柱子”了？
这时，岳青州突然伸手抚上了那人胸前的长发，轻声问道：“你还记得我刚才跟你说过，这里是一个‘试验’空间、其他的人都只是倒影的事吗？”
“嗯。”白阳点了点头，一下反应过来，“你的意思是，他也是一个‘倒影’？”
“对。”岳青州边说，边用手摩挲着那人的发梢。
但白阳转念一想，却觉得似乎有哪里不对：“但是……如果他只是一个‘倒影’，那又是谁的影子？”
岳青州没有回头，他仍然看着眼前那人，过了一阵，才轻声应了句：“我的。”
“你的？”白阳顿时噤声，“你的影子为什么想掐死我？”
“我也不知道。”岳青州皱眉摇了摇头。
他的手从那人发间慢慢往上移动，掠过那一串别致的金色铃铛，最后落在了那人脖颈。
“我只知道，有人在这里留下了这个影子。他只在2304这间公寓存在，而且……”
“而且什么？”
“只要你在，他就会在。”
“什么？”白阳心下又是一惊，“我还以为只有在你说的什么试验空间里才会有这种东西。”
“确实应该这样。”岳青州喃喃应道，“所以我也觉得奇怪。而且……他明明是我的影子，为什么却总是跟着你？”
“……”这事真是越来越神奇了。
白阳觉得脑子跟不上现在事态发展的节奏，这时又听身旁的岳青州说道：“不过没有关系。”
说着，他握住男人脖颈的右手开始逐渐发力，再然后，那个金纹男人竟如烟雾般、顷刻消散了。
白阳一惊，岳青州却淡淡地说了句：“你可以放心了。”
“这……”白阳看着那人消失的地方，惊愕得不能言语。
“他以后都不会再出现了。”岳青州补充道。然后他突然抬起头来，皱着眉，异常严肃地看着他。
“我跟他长得一模一样，你看到他的时候会害怕，那看到我的时候呢？”
“啊？”白阳一愣。
“也会害怕吗？”
“怎么可能？”白阳下意识应道。
但岳青州并没有就此打住，他看着白阳，继续问道：“那你看我的时候，是什么感觉？”
“这……”白阳抬起头 ，正好对上了那人的眼睛。
在遇到岳青州以后，白阳看到过两个跟他有着同样面容的人。
一个满脸金纹，每次见面都想着要怎么才能把他掐死；而另一个是他的万人迷学长李青州，那人倒没什么大毛病，只是他一出现，白阳就总会想起大学时候那个让他想钻地洞里的误会。
照理来说，他确实应该对那张相似的脸产生一定的厌烦情绪，但奇怪的是，他在看到岳青州的时候却不会有这种感觉。
对他来说，那只是两个“其他人”，而他们恰好跟“那个人”长得很像罢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