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话的信息量就大了,抛开左崖不说,什么叫接收一个小部族?怎么接收的?多少人?这说明什么?他们在扩张,明目张胆的告诉你,我们强大,收拾一个小部落轻而易举,现在一时有难来求你,你最好识相点,不然……自行想象。
“那得恭喜有邹部了,添丁进口好事啊。”苏迹不动声色的说。
“哎,有苏首领说笑了,一下子添几十张嘴,我们也为难的很,都要吃饭要吃盐,总不能饿着,这不是还仰仗于有苏部搭把手帮个忙。”山羊胡子一脸为难。
“这位大叔才是说笑,我们有苏部想添人口还添不上呢,您看制陶要人,打猎要人,耕田也要人,有苏就这么些人口,都不够用的,也没见我们能收个小部族,有邹部一看就是个大部族,我们有苏不能比。”苏迹笑着打太极。
“有苏少首领,如若不是遇到困难,我们也不会前来打扰,您看能借给我们多少盐?”山羊胡子避开话,直接开始借盐。
呵,这就开始逼单了?我可没说要借盐给你。有苏为难的看着他们:“我们的盐也实在不富裕,要不然也不用您这里费这样多口舌,您实在令我太为难。”
“我再多加一成,来年我多还有苏两成盐。”有邹戎戈沉声加码。
苏迹垂下眼,想了想说:“你们稍坐,我们商量一下。”
给苏白使个眼色,盯紧他们,扶着二叔一起出了门。
“二叔你还好吗?”
苏林多摆摆手,“没大事。”
外面,老阿父和猛石方米尔都在。
几个人一起走到远一点的地方,苏迹问:“老阿父你们因该也听见了,大家都什么意见?”
“我不同意。”猛石方第一个反对。
“盐我们不缺,可为什么要借给他们?当年可没少找我们麻烦。”米尔愤愤的说。
“找麻烦?”苏迹皱眉。
“你不知道,当时为了打猎的事,他们不让我们上那边的山,差点打起来。”苏林多气喘吁吁的说,“我也不想借给他们,可我们之间就隔着几个山头,不太好说。”
“人啊就是个无底洞,你今天借了盐,明天就会借粮食,再后来借牛马,哪天不借了,那就是仇人,最后我们有苏就变成有邹啦。”老阿父幽幽的说。
“可是不借就怕他们狗急跳墙,再说平时加两成盐那可不是小事,这么大的利益面前都不动心,那就不是盐的事了,到时更麻烦。”苏林多一口气说完,喘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我明白了,放心,不能让自己吃亏。”苏迹有了底,自信的笑了。
屋里,苏白东成一眼不错的盯着对面,明明白白写着我就是看着你们,你们别乱动。
有邹戎戈大摇大摆的坐着,根本没把他们放在眼里,倒是琢磨起了那个有苏达迹,年纪不大,心眼不少。
苏迹很快又回来,直接说:“我们的盐也不多,但可以想办法匀一些给你,不过有条件。”
“请讲。”
“除了你承诺的两成盐外,还要把东边和北边的山给我们开放,我们也要打猎要吃饭。”
“你的条件太高了,有苏首领。”男人沉下脸。
“不是条件高,而是修正过去不公平的约定。”苏迹一笑,稳稳当当的说。
“这个山头我们主主辈辈就在那里打猎,凭什么分给你?”气盛小青年又忍不住插嘴。
“你们部落是在三个山头之外,我们想要的只是离我们最近的这一个而已。”苏迹笑笑。
“盐要十个十人份,盐利一成,山给你们用一年。”有邹戎戈也不傻,直接就地还钱。
“盐只有五个十人份,我们也是牙缝里挤出来的,不能再多,盐利一成也行,山我们用五十年。”苏迹讨价还价。
“盐不能少,山你用两年。”
“有邹首领,您的价出的太低了,盐最多再加一个十人份,山我用五十年。”
有邹首领看着话少,可一点也不急不燥,跟他你来我往讨价还价,最后各怀鬼胎以70人份的盐加三年的山林打猎权定下了交易。
至于三年以后,山都走熟了,还还得回去吗?
“口说无凭,我需要您的凭证。”苏迹说,空口白牙的,你直接有借无还我也没招。
有邹戎戈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突然一笑,从怀里摸出一把短匕首递过去:“这青铜匕跟你的盐不相上下,押给你。”
苏迹接过,手里一沉,久违的金属质感让他不由的摩挲一下,“我会好好保管,等有邹首领来换。”
有邹戎戈站起来,“后日我来取盐。”
“我送你。”苏迹也站起来,把人一直送到部落口看着他们离开才往回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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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达迹,你真棒!太棒了!”苏白狠狠的抱了一下苏迹,他的举动出乎他们所有人的预料,简直神来一笔。
“阿达迹,行!”
大家狠狠的夸了一顿这个新上任的首领,他的这个举动要比他开什么会办什么扫盲班得人心的多,看得见的实惠就是这么动人。
苏迹笑笑,拼命板着脸,尽量不让自己显得沉不住气,沉声吩咐大家准备盐,千万叮嘱不能有一点红盐,这是秘密,在他们没有足够实力之前绝不能暴露。
众人让他放心,这事会交代好,大家机警着呢。
苏迹忍不住哼着小曲晃悠回家,他自认为干了件漂亮的事,为部落抢了一片新的生存之地,却不知道大麻烦已经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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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邹部几个人不甚满意,这比他们原来预想的条件要高,没想到有苏部这么难缠。
小愤青叨叨一路:“有苏部凭什么要山,那我们是山,就借他一点儿盐,还真敢要!姐夫,你就不该答应他,一天都不给。”
有邹戎戈嗤笑一声:“傻还不知道闭嘴。”
“姐夫!”愤青不干,大声嚷嚷。
“叫什么!赶路!”有邹戎戈训斥道。
“你气什么,先把盐借了,山给不给还不是我们说了算?”山羊胡子拍拍他,满脸聪明。
“哦,还是姐夫厉害。”愤青嬉笑道,“让他先得意几天,那个有苏达迹看着就不顺眼,年纪小小充什么大头。”
“闭嘴,赶路。”
☆、吸一吸的条件
三头身扶桑独自一人坐在藤屋外饮酒。
天色已暗, 他的黄泥人依旧没有回来, 已经两天了, 吓坏了?
自己那天着了魔似的,是睡傻了还是被压制的太久发昏了?办事像个傻妖精, 吓跑了泥巴人谁给他做饭?
放下酒壶吧咂吧咂嘴, 一想到黄泥人做的饭馋虫都要勾出来了。香, 真香,他从来不知道吃东西还可以是一种享受。在过去数不清的岁月里, 吃东西早就已经成了一件可有可无的事, 龙肝凤脑也不过那样 , 远不如黄泥人顿的一顿肉。好像经过这个黄泥人的手, 再普通的东西都会变成无上美味,有一种说不上来的味道, 奇怪了。
哎, 嘴巴都给养刁了。黄泥人心眼真多,用好吃的吊着他, 两天没见自己都想他了。怎么舍得吃了他。
抓回来做饭,顺便还能吸一吸,嗯,他可以确定不是黄泥人的血对自己有用, 是身上的气, 奇怪的气。
刚要伸手,突然看看自己小手小脚。麻烦。
一招手,藤蔓顺着他的心意疯狂生长, 无声无息的伸了出去。
没一会儿,被藤蔓裹得严严实实的苏迹被拖了进来。
苏迹都快疯了,一大团藤蔓劈头盖脸的裹上来,惊吓就不说了,被一路拖死狗似的拖着,雪埋脸,石头磨肉,哪怕藤蔓裹得再严实也挡不了疼啊!
他这的倒了八辈子血霉了啊!
藤蔓一去,苏迹气急败坏的冲到扶桑面前,第一次对着他大声质问:“扶桑!你想弄死我吗?”
扶桑一点儿也没被他的情绪感染,放下酒壶,淡淡的说:“不会死。”
“会疼!”苏迹撸起袖子就要把伤口往他脸上怼,可找了半天也没看到一片淤青。
内伤,肯定是内伤!他气呼呼的问:“你到底要怎么样?”
“你忘回来了。我让藤蔓带你回来。”他说。
“这是带吗?这是绑架!绑架!”苏迹气的直跳脚。
“绑架又如何?你忘了回来。”
“我就是不想回来!我怕我死在你手里!你现在明白了?”苏迹豁出去把事情挑明了。
“不会死,你是我的黄泥人。”扶桑认真的说。
“你说不会就不会?那天你差点杀了我!扶桑,我不想再呆在这,不想跟你在一起,不想以后每天都过得提心吊胆。”他看着扶桑,继续说:“我的命是你救的,如果你想拿去,现在就拿,我没有二话。”
扶桑冷了脸:“我不要你的命。”
“谢谢,以后有事你招呼,什么事我都肯为你做,但我不会再住这儿。”苏迹抬脚就走,毫不留恋。
一跟粗壮的藤蔓横在他面前,拦住去路,扶桑缓缓走过来:“什么事都为我做?”
“对,除了死。”他直白的说。
“那我要你时刻不离在我身旁。”
“我去!”苏迹懊恼的要死,一着急把自己给装进去了,赶紧说:“我收后刚才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