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一个城,有城墙,城门,虽然墙是土墙,门是木门。
城头上石刻着几个字,苏迹并不认识,不过他知道,应该是左崖部落到了。
苏迹这会儿没有骑猪,让它去林子里自己呆着,走时在找它。毕竟它实在太容易引起混乱。
眼看就要进城,他们一行人却转了个弯,开始沿着城墙向东走。
“为什么不进城?”苏迹不明白为啥过城而不入,不是去换盐吗?
“进城得交税,一个人两个贝,太贵。”苏白叹气。
“贝?”什么?钱吗?
苏白从怀里掏出有个小指头大小的贝壳,拿个他看:“这个,可以换东西。”
苏迹拿过来看,就是一个漂亮点儿的贝壳,两边卷回来,一指节大小,上面打了小孔,在他看来真没什么特别,这个就当钱用?开玩笑呢?
“那海边不是有很多?”他去海里捡好了。
苏白摇头:“傻小子,这个很难弄到,比盐还难弄。”
苏迹没说话,想着可能在现在比较难弄吧,毕竟没工具。
大约半个小时,来到一片开阔地。
这里搭着一些简陋的木房子,成一个不规则的圆环分布着,空出中间大片的空地,空地中间有一个大大的石台,也不知道是干什么的。
远远的就见有拿着武器的人守在四周,苏迹不确定他们是不是士兵,因为虽然他们拿着石枪骨刀身上却穿着很破的麻布衣,没有裳,就是没有裤子,麻袋似的盖到膝盖,腰上一根草绳当腰带,光着胳膊小腿,光着脚,表情麻木,最主要的是他们裸露的四肢上带伤,不是一个两个,而是几乎人人带伤。
这样的天气穿得这么单薄破烂,还带伤,苏迹本能的觉得不对。
这时,一个身穿皮甲的男人领着两个打扮整齐的士兵,趾高气昂拦的拦住他们:“你们是哪个部落的?”
苏林多从怀里掏出什么给了男人,“我们是有苏部落。”
望江部落首领也同样动作,说“我们是望江部落。”
男人看也不看揣在怀里,“跟我来。”
队伍拖拖踏踏的跟在男人身后。
苏迹问苏白:“他们都是什么人?士兵?怎么差别这么大?”
“那些是战奴,专门打仗的奴隶。”苏白用下巴指指最前面穿皮甲的男人:“那是城主的家兵,差别大了去,没看首领都得给他塞贝吗?”
苏迹都在肝儿颤。
战奴,奴隶!他第一次看到历史课本中的最低阶层,没有自由,没有明天,他们就是战争的机械,炮灰,没得选择,不能放弃,直至死亡。做为一个来自于和平年代的人,他的人生观受到前所未有的冲击。他的目光不由的扫过一个个的战奴,麻木的表情,满身的伤痕,破旧的衣物,这一切都表明不甚温暖的秋日阳光照不亮他们灰暗的人生。
再看走在最前面趾高气昂的家兵,一个家兵都得让首领巴结,那他们之间的差距到底有多大?他一直以为部落都差不多,现在看来自己真是天真的可笑。
“战奴是怎么来的?”
“打仗,输了就是奴隶。”
“我们也打过?”苏迹不确定的问。
苏白望天:“我们?这几年是安稳不少,我阿父就是打仗没了,为了不当奴隶,部落死了一半。”他冲苏迹笑笑,可是笑得很难看,“你当我们有苏部落就那么些人?原来我们也是也个大部落,拥有一大片土地山林,可是被易方部落占了,也死了很多族人,我们不得不迁徙到现在的地方。”
苏白郑重的对苏迹说:“阿达迹你要记住,我们有苏部落可以退,可以死,但绝对不当奴隶!”
“没错!”走在旁边的海叔附和。
苏迹点头,默默记下易方部落这个敌人。
原来战争离自己这么近,哪怕他当兵的时候都没有这么直观的感受,苏迹忍不住想,如果战争来临,他该怎么办?他又能做些什么?
没一会儿他们被领到中间靠里的位置,男人指着房子说:“这次你们就在这儿。”说完就走,完全是一副目中无人的样子。
房子不太小,可都是一根根木头搭成,缝隙大跟栅栏似的,简直就是个牲口棚。遮不了风挡不得雨。
队伍里的人早就见怪不怪,纷纷卸了东西后,第一件事修房子。
二十几个人齐动手,他们找来了树枝,长草,藤蔓,没多长时间就把房子修整的勉强可以住人。
叹为观止。
苏迹沉重的心突然沉浸下来,他不是一个人,土著族人的力量不可小看。
他告诉自己:耐心点儿,苏迹,一切都会好起来。
望江部落就在他们隔壁,也一样修房子。
其他的部落陆续进来,附近渐渐热闹起来。
到晚上,房子已经几乎住满。
“不是就换盐吗?”苏迹不明白为啥什么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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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盐2
“换盐当然最主要,还要换布换用具,换食物,换什么的都有,要换几天。”苏白解释。
苏迹明白了,就是一个临时自由贸易市场。
“为什么来这儿换盐?”据他观察,这里并不临海,难道是二道贩子?
“他们会制盐,听说是从水里弄的,我也不知道。”
是有盐湖?苏迹也没在意。
第二天一大早,所有人都拿着自己的货物到了空地上,围着中间的石台。
石台上已经不是昨天的空空如野,旁堆放着小山似的的麻袋,麻袋全都绑着,但苏迹已经知道是海盐。
围着石台的是身穿皮甲的士兵,个个健硕有力,一看就是不缺肉吃。
整个广场被人群和货物淹没,还没有开始换盐,已经是人声鼎沸,大声议论着收成如何,换多少盐,盐价如何,要换多少东西。
“让开让开!三公子到了!”一排士兵在人群中左推右攘,蛮横的给后面的人开道。
只见一个头戴玉扣,身穿蓝色丝绸袍服的年轻男人施施然的走过,下巴高抬,整张脸就鼻孔看得最清楚。
男人坐在专门铺了精美花纹席子的石台上,一句话不说,挥挥手,表示交易开始。
最先开始的是望江部落,一筐筐的风干河鲜抬到台上,等着对方换盐。
穿皮甲的家兵在筐子里挑挑拣拣,都看也一边后看了看丝绸男,然后给他们搬盐。
搬了估计有十几袋后,开始叫下一个。
“不对!盐少了!”大嘴兄弟点了又点,着急的大喊。
“不少,就这些!”皮甲兵不耐烦嚷。
“就是少了,比春天少了一袋半!”大嘴弟弟嚷嚷。
望江部落首领也说话了:“以前都是一筐河鲜半袋盐,这次我们拿来的都是一样多,你们盐为什么少了!”
“没少,没少!”皮甲兵忽的一排站到最前面,举着骨矛,武力镇压。
“你们不信守规矩!”望江部落也拿出武器,愤怒的对着他们。
丝绸男懒洋洋的站起来,晃悠悠的走到台前,用看蝼蚁的眼神看他们:“今年就这个价,你们爱换不换。明年更贵也说不定。”
“你们太过份了!不讲规矩!”台下的人一下子被点燃怒火,纷纷掏出武器对着他。气氛一下子陷入僵持。
丝绸男后退一步,让士兵挡在自己前面,隔着人墙威胁道:“劝你们最好想清楚,没有盐吃的滋味,哼哼。”
“我们要见城主!”众人大喊,怒目相斥。
“让我们见城主!”
“这是城主定下的规矩,我们要见他!”人群中几个部落首领站出来,一脸严肃的说。
丝绸男挑起眉,“城主病了,现在是我大哥做主,这里我说了算。你们不想换的可以走,趁现在天还早。”
刚刚还热闹的气氛消失得无影无踪,有人沉默,有人咒骂,也有人默默的红了眼圈,人群渐渐沉默下来。
丝绸男是吃定了他们不能没盐吃,坐地涨价,可他们却是一点儿办法都没有。
没有人离开,哪怕是再气愤,也没有一个部落敢说我不要盐。
喉咙要害被别人卡住,主动权自然不会在自己手里。
来之前的兴奋,欢喜,一下子大打折扣,人们不得不重新划分手里的货物,拿出更大的比例来换盐,其他的东西只能望而兴叹。
丝绸男得意的看着他们,就像看一群无力反抗的羔羊,他们就是他的廉价劳工,不用鞭策,不用管理,时间到了自然会奉上最好的货品。
想到以后这些大笔的进账都进了自己的口袋,他忍不住的自得。
各个部落默默的抬着货物上台,默默取走大价钱换来的盐,默默离开。
一个部落接一个部落,直到有苏部落拿出陶器。
“哇!”人们发出一阵赞叹,就是丝绸男都被精美的陶器所吸引,不由的站了起来。
一个个流光溢彩的陶器摆在石台上,犹如一个个或大方庄重或美艳动人的美人,漂亮的不可方物。
丝绸男捧起一个流彩砖红双耳陶罐,细细的观赏抚摸,眼中露出陶醉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