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的疏忽。”苏迹抿了抿嘴,“要不是我带走了大家也许情况会不一样。”
“首领说错了。”郑天水定定的看着他:“要不是你,我们在第一次跟有邹打仗时就不知道要死伤多少族人,我们都知道你想要给族人一个长久安稳的日子,你为族里做了多少事大家有眼都看得见,这怎么能怪你。”
“就是,谁要是敢说一句怪话看我能饶了他!”列风斩钉截铁的说。
“首领我们相信你,敬重你,没有丁点儿改变。”苏白说。
“正是。”二婶和米尔突然过来,“啊迹,你二叔特意让我过来跟你说,我们有苏不怕打仗,不怕死人。让你该干什么干什么,你的眼只需要向前看,他在背后给你撑着。”
“阿迹,日头永远会从东方升起,哪怕乌云暂时遮住了,也总有晴天的时候。”米尔慈祥而坚定的说。
苏迹感动的差点落下热泪,他以为族人不加以指责已经是最好的结果,没想到自己反而被安慰了,他的心热乎乎的,整个人都为之一振。他的付出没有白费,大家都看在眼里,他们记得他的好,他的族人怎么都这么可爱呢。
相互安抚了一番后,大家说了来找他的目的,去换盐。
其实他们很早以前就已经商量过这次换盐的事情,要不是出了这件事,部落现在已经兵分两路一路搬家一路换盐了。
既然大家都有意,苏迹自然是十万分的赞同,这次他是去换盐,但是拿盐换物资,抢夺贸易主导权。
他不放心让他们独自去,肯定要自己领队,部落周围现在也没有了什么安全隐患,苏迹留下列风和郑天水看家,带领三十多人赶着牛马出发了。
出发前照例是在神庙祝拜,这次主导的人是米尔。其实按说应该他这个首领来,奈何他自己清楚自家的事,要是他来冲和又要没饭吃了。
他不光不能主持,还得躲的远远的,冲和这次也受伤挺重,还是多让他吃点饭吧。
这次出发他不光领着族人,还带着弟弟妹妹一起。自从阿母走了,这两个小的嘴上没说怕,可眼神骗不了人,他们对他的依恋是个人都看得见,这个时候,他不能把他们单独留在家里。
同去的还有苏白和东成,苏白不必说,经商算是入了门,换盐是商事自然是少不了他,而东成却也是苏迹点名要的。
自打上次大战后,东成几乎成了部落的隐形人,除了他老爹都没人爱搭理他,他也自觉理亏,不爱往人前凑,自然而然的就被边缘化,大家几乎都忘了这个人。这次大战他算是一雪前耻,一战成名。
他在有邹的事迹大家都传开了,族人个个大拇指一挑赞这是个好小子,就是当时被镇住的女人也改口说是个爷们。
当然,这一战最令他们信服的还是他们首领,简直都被神化了,一个人干翻一大半敌人,大家亲眼见到,就是一根藤杖的事,这哪是个普通人能做到的。私下里大家都说他是小神。神庙了的是大神,他们首领是小神。
队伍出发了,这一去就是一个多月,部落里有人照料还好说,新领地却是要彻底放了羊,一个有苏人都没有。苏迹也是个大胆大的,干脆提拔起来几个干得好的自己管自己,又拜托黄飞鸾代为照看一二。
有苏部出事黄飞鸾也有所耳闻,上次苏迹来去太匆忙她都没有见到人,心里很是替他担心了一回。现在乍一见到苏迹心头莫名一惊,只是几天不见这个少年的改变已是肉眼可见,他不说话时的样子竟然有几分父兄战前身上的凌冽沉稳,威仪日盛。
不光是奴隶们有点儿战战噤噤,就是黄飞鸾自己都不敢再拿他当个兄弟看。
“这里就拜托黄姑娘了。”苏迹说。
“好说。”黄飞鸾也不推脱,满口答应。
这次 ,他把红珠宝宝留下来跟动物们一起守着新领地,很在正经的跟他们嘱托一翻,动物们齐齐点头,那场景黄飞鸾哪怕见多少次都一脸的羡慕,这种动物缘真不是谁都有的。
也就是这个时候,似乎还能看到他过去的样子,但也只是这一刻罢了。
☆、再来左崖
两个小的都是第一次出远门, 由其是苏苏山都没上过, 一出门就跟个小鸟似的叽叽喳喳问个不停, 眼里的栖栖遑遑都被外面的新鲜事物冲淡了不少,好歹算是恢复了几分少年人特有的活力。
苏迹有心锻炼他们, 让他们跟着队伍一起走, 并没有因为他们年纪小就给特别优待。但也不敢练的过头儿, 每日总有那么一段时间让他们骑上黑毛歇歇脚,不能把孩子累坏了。
可最后骑黑毛的也只有年纪小的苏苏, 苏丰本就沉稳的脸上带着倔强, 坚持要跟着大家伙一起走, 认真而隐忍的看着苏迹说:“我是大人了, 大哥。”
苏迹看他也不算是特别勉强,就拍拍他的肩膀, 没有过多坚持。
孩子迟早有一天要长大, 他没有办法阻止,只能默默守护。
黑毛本来是驮着苏迹和扶桑, 现在加了苏苏倒也坐的下,可扶桑就是不干了。哪怕是她就骑半个下午,他也不跟她共乘。除了苏迹,任何一个黄泥人扶桑看来都是蝼蚁般的存在, 谁会跟蝼蚁亲近?就算是苏迹妹妹也不行。
对他来说那点儿路程真不叫个事儿, 不过是他一抬脚的远近,也就是他的黄泥人非要坚持跟他的族人一起走过去,不然他怎么着也不用跟个孩子抢坐骑。
当然, 黑毛没那么抢手,扶桑直接招了个巨大的五彩鸟过来,两翼一扇,山上的树都险些让它扇歪了。
苏迹怎么着也算是见过大场面的,什么科技效果没见过,可硬是被它炫目的失了神。实在是太漂亮了,那颜色叫个鲜亮,他两眼都不知道看哪里好。
这是什么鸟他不知道,反正不是凤凰,因为没有凤凰标志性的长尾巴。但估计也是开了灵智的,对扶桑恭敬的就差以头抢地了,说没开灵智他都不能信。
这坐骑再拉风没有了。
可是最后他也只是看看,还偷偷摸了一把,并没有坐上去。
“为何?”扶桑明明看出来他很喜欢,为什么不坐?
“这只鸟飞的多快?”苏迹问。
“一日千里。”扶桑说。
“所以不能骑,我必要跟族人一起。”苏迹又摸了摸它的翅膀。
“让他飞慢些就是了。”扶桑不以为意的说。
苏迹摇头,“再慢也比他们走的快。”
“只要你喜欢,有什么不可以。”扶桑淡淡的说。
一股浓浓的宠溺迎面扑来,苏迹的小心肝忍不住扑腾了两下,被苏的。
扶桑把他拽上鸟背,愣是让一个高铁跑成了自行车的速度,他都不知道这鸟儿是怎么在空中维持平衡的,那酸爽滋味大概只有五彩鸟最清楚。
可惜它连怒都不敢怒。
哪怕是自行车的速度也已经是这队人尽了最大的努力,尤其是苏丰,累的腿都抬不起来也没吭一声,硬挺着。脚倒是没磨破,走惯了山路的脚早就磨出了厚厚的茧子,避免了招这份儿罪。
苏迹都看在眼里,心里不落忍但也没开口,只是做饭的时候多做他爱吃的,怎么着吃食上也不能亏嘴。
走出有苏地盘他们就发现外面的光景比春天时可差远了,虽然不像有邹那样干巴的找不着丁点儿绿也旱的够呛,树叶都早早了枯黄了。
一路走来,打猎变得不再那么容易,往年的秋天正是猎物最肥美的时候,大大小小的猎物几乎遍地都是,可现打猎要很当回事不说,就是打来了也个个都瘦不拉几的没几两肉,跟往常没办法比。好在大家自己也带了些粮食干粮,搭配着混个肚饱也还凑合。
当然,苏迹不在这个行列,有扶桑在,什么好猎物没有?
“旱情这么严重?”苏迹手搭凉棚望着日头,他坐的高,看的更远,就他目力所及的范围内,动植物全是半死不活的模样。
“严重?”扶桑看在眼里却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严重的,“那你是没见过十日耀天的时候。”
“后羿射日那会儿?”
“哼!”扶桑突然冷哼,“若不是天道护着,他也配射金乌?”
“你生什么气?只能犯错不能惩罚啊?”苏迹不知道怎么第突然就看不惯他瞧不起人的模样,眼向上一斜,带着丝丝的火气,在瘦了一大圈的脸上显得眼格外有神。
扶桑心头一痒,忍不住低头就亲,很久没有见他的黄泥人这般生动样子,什么后羿什么金乌通通靠边站。
苏迹,苏迹意思意思挣扎一下表示我在生气就同流合污了。他也是血气方刚的小伙,亲着亲着就就把绝世容颜的爱人压在了身下。
意乱情迷中手胡乱一抓,满手毛……
人……兽……
苏迹满脑门子黑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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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赶慢赶等他们到左崖城时,正好赶上换盐日。
远远的就感觉气氛不对。
高高的台子上垒着一个个麻袋,而台子四周是壁垒鲜明的两方人马,他们个个手拿武器,一方面红耳赤愤怒的随时都能一刀砍过去,一方全副武装长矛横握,脸上的表情却是轻慢。